其实关于是妖兽还是人这个问题，郝野在翻阅修仙界基础常识妖兽篇的时候就思考过。
但是思考来思考去，他发现这好像是个哲学问题。
假设他尚未学会化形，那么野兽身体，人类灵魂，这到底是算妖兽还是人，无论哪个答案似乎都有道理。
不过这个假设现在也不成立了，毕竟他已经可以化为人形，是人是妖对他来说真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需要人身的时候，他就显露人身，需要白鹿原形的时候，那他就还原回去，随机应变、对症下药才是硬道理。
反正他现在很享受妖兽天赋和人身便利同时存在的感觉。
至于是人是妖，这个问题不如就留给对手劳神吧。
话说回来，这郝野因为刚刚才恢复了一些体力，身体还比较虚弱。
结果在和胡老二搏斗中，除了短时间内爆发高强度地运动外，更是将所有残余力气全都用来发动万灵意志，仅凭借着惯性用头颅及鹿角将这人生生撞死在土壁上。
经过如此超负荷的损耗之后，郝野彻底脱了力，陷入了暂时地昏迷之中。
不过从他胸腹有规律地起伏来看，应当没有大碍，也许只是因为太累而睡了过去。
土穴中再次归于平静。
睡过去的郝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比山峰还高的怪物。
他头上的遮天巨角宛若凋零后的世界之树，他妖目中夺魄神光所照之处，万灵臣服…
突然，郝野衣服上的口袋撑开，一只小巧的脑袋露了出来。原来是那胆小的双瞳鼠发现外面没了动静，才敢出来透透气。
它四处瞅了瞅，从口袋一跃而下，然后蹦跳了几步，挨着土壁上打起洞来。
双瞳鼠的一双前爪别看不大，却十分地锋利，没一会儿这小家伙便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
就在郝野躺在土穴里做梦的时候，青纹以及遮面人的追猎也终于告一段落。
“咚！”“咚！”
两具尸体被随手扔在了地上。
“就两具？”
“还有一个人呢？！”那精瘦的黄衣人看着地上的尸体，声音冰冷地说道。
青纹及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低着头不敢言语。
“放跑了？”
黄衣人伸出手来，抓住一人的脑袋，将他低下的头抬了起来，使之与自己对视。
“呃…”这人哆哆嗦嗦，露出一副极为恐惧的神态，他磕磕巴巴地说道：
“属…属下…这就去…去追回来！”
不过他仍有些犹豫，紧张兮兮地看了看黄衣人的眼神，似乎想要猜测出其真实的想法。
“算了！”
“黄枫谷已经来了，说不定其他门派也在赶来的路上，此地实在不宜久留。”
说着，黄衣人松开了那人的头颅。
“是…”众人一听此言，悬起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了些。
“青纹！”
“属下在！”道士青纹顿时心神一凛。
“你做得不错，这次行动虽然并不成功，但你牺牲不少，这些我都会如实向教中禀报。”
“青纹谢过头领！”青纹面色一变，急忙冲着黄衣人行礼致谢。
“不过既然放跑了那胡老二，你的身份也就必然暴露了。”
“如此一来，这镜州、建州一带你倒是不好继续待下去了。”
“所以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回去之后便将手头上的事情妥善处置，说不定上头很快就传令下来，将你调往他处。”
黄衣人说完，不再看他，而是轻轻一招，将地上的两具尸体摄入了腰间的储物袋中。
从他眼中不经意露出的火热之意来看，似乎这些尸体才是他们此次行动的最终目标。
青纹低着头，面色变幻数下，终究是一低头：“谢头领提醒！”
…
大树下方的土穴中，郝野终于坐起身来。
他看了看身旁的尸体，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一时间涌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虽然是出于自我防卫，但也需要时间化解心中的不适。
“这修仙之途仿佛是一条洪流，想要洁身自好，想要出淤泥而不染，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追求长生便是逆流而上，必然要踩着别人的头颅上拼命向前。”
“但…”
“我还是想从心而为…”
郝野自言自语，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他一伸手，将地上蒸散发光芒的萤石抓在手中，白滢滢的光芒，照亮了他满是讶色的脸庞。
“这什么石头？夜光石么？用来照明似乎挺不错。”
一边说着，郝野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将亮光照在自己先前感到灼痛的地方。
击杀胡老二的时候，郝野其实走了一招险棋。
在他发动万灵意志之后，若不能成功杀死对方，那他便基本上等同于引颈待戮。
而且即使能击杀胡老二，这一直追踪他的短匕依然是个很大的威胁，只能寄希望于万灵意志扰乱对方心神，使得短匕失控。
不过结果证明，这招险棋他走对了。
短匕擦过之处，郝野借着亮光看去。由于高温的炙烤，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那里的衣服已然变得焦黄。
甚至下面的皮肤也微微发红，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势，依照郝野的经验来看，过两天就可以恢复如初。
毕竟他肉身的恢复能力绝非常人可比。
郝野查看完身上的伤情，再将亮光打在了旁边的尸体上。
“哼哼哼！”
他抽了抽鼻子，手一移动，尸体的左腿映入眼帘。
只见那相当可怖的伤口上敷着嚼碎后混合在一起的不知名灵草，也正是这些灵草散发出的细微气味，把郝野引入此地。
郝野见状顿时大呼可惜，若是这些灵草留给他，不知道又能抵上多少天的苦修。
当然，他可丝毫没有对这些使用过的灵草有什么废物利用的想法，他没饥不择食到那种地步。
继续往尸体其他地方看去，郝野眼睛突然一亮，终于露出一丝喜色。
他伸手轻轻一摘，便将这胡老二腰间的储物袋拿在手里。
说起来，这已经是他到手的第二只储物袋了，只不过这只储物袋和干尸上的那个相比，做工显然粗糙不少。
要知道干尸身上的那个储物袋很是精致，外面还镶着暗金色的图纹，一看就比这个高级不少。
不过他反而对这个储物袋有所期待起来，毕竟低级的储物袋是没有神识印记的，这意味着可以仅凭灵力开启。
虽然郝野现在身体很虚，但是体内的灵力仍是货真价实的炼气三层。
他试着将灵力注入到储物袋中，结果这储物袋白光一闪，从袋中喷出了一抹白色的霞光，紧接着一些零碎之物便“稀里哗啦”地掉落在地上。
因为他不到练气四层，尚未凝成神识，所以无法单独锁定并取出某一物品，只能是一股脑地将袋中所藏全都倾倒出来。
郝野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激动，伸手捞起地上的一个灰色小瓶。
他拧开瓶口放在鼻前轻轻一嗅，但紧接着又猛吸了两下，这才肯定瓶中的液体的确散发出一丝淡淡地气味。
事实上，若不是他天生对植物气味极其敏锐，恐怕只觉得这小瓶中盛装的不过是种无色无味的液体。
从这气味中，他只能辨别出两种不同的植物成分。
虽然这两种植物成分的气味并不刺鼻，但是他却隐隐产生一种厌恶、危险的感觉。
似乎这两种成分颇有毒性，对他有害无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