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在犹豫?”
看着已经读了那份契约许久的陈岩,老人再次开口。
“不,没什么好犹豫的。”
陈岩放下这份契约,除了大段狗屁的霸王条款和废话,契约上的信息很少,简单来说,就是他参加一个名为“血腥乐园”的游戏,如果能够活下来,那么能获得至少200万信用点的奖励,对于所有地狱岛上的普通人来说,这是个难以想象的天价。
举个例子做对比,这边的一线产业工人,普通人中收入偏高的群体,每日的薪水是35点信用点。如果他们不吃不喝不生病不休息(产业工人本来每月工作28天),他们仅需要工作157年不到,按从娘胎里生下来就开始拧螺丝计算,这笔金额仅需要3辈子略多一些(普通人平均寿命约50.7岁)就能挣到,并不困难,要怪就怪他们不够努力。
看到陈岩的表情,老人略有些痛苦地摇了摇头,他虽然不认识这个小伙子,但眼看着一个年轻人走进地狱,并不是件快乐的事情。
他挥了挥手,一小碟印泥被送了过来,陈岩用大拇指蘸了些印泥,摁在契约上。
老人挥了挥手,示意让身后的人把他带走,陈岩抬起手。
“我的信用点。”
陈岩指着契约上的一行字,那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一旦报名参加马上能获得50000点信用点,事实上,很多普通人本来就不是奔着那200万去了,他们只是用自己的一条烂命来换这笔信用点。
约莫500张面值10信用点的钞票被扔到陈岩怀里,陈岩单手拿着这沓钱,看向老人,此时老人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
他呲开嘴,露出了嘴里的两颗金牙,他背后的人端起枪械对着陈岩的脑袋。
“看什么,快滚!”
什么悲天悯人,狗屁。对于他这种人,八大家族的人给了他名额指标,如果没人来参加,他就可以从拐卖来的人口里随便挑些人去参加,那样所有的钱都是他的,不用分给陈岩5000信用点,至于完全不给,他不敢,克扣些,哪怕恨了点,上面的人打点一下也就过去了,真要导致参加的人数骤减,那八大家族绝对会要了他的脑袋。
陈岩点了点头,明白了局势。
他把手里的钱扔在桌子上,然后一把宽刃出现在他的手上。
……
一张淡金色的卡片在掌心中翻转,这里面有20多万信用点,已经是老人的所有家当,通灵问出来的结果,绝对准确。陈岩本来以为对方会富很多,但实际上,大多数的收入他都要上缴给更高层,而且之前几十年的积累都换了那双腿,要不然他也不至于捞钱捞得这么狠。
值得一提的是,陈岩把那双腿卸了,这类物品他没有获得公证权限,仅能够在本世界内使用无法带出,但放进储存空间还是能做到的。
对这种上行下效的腐败不感兴趣,陈岩看了眼契约中的报到时间,他还有6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可以了解一下这个世界。
兜兜转转,入眼的都是普通人,也完全没找到和基因改造液、机械殖装有半点搭边的,陈岩想了想,随便抓住一个路人。
“你他妈的……大人,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原因是陈岩从兜里掏出十张面值10信用点的纸币,告诉男人回答几个问题这就是他的了。
陈岩感觉有点迷惑,他明明记得自己的魅力属性足足有12点,几乎堪比进入轮回乐园不久的魅力系能力者,为啥完全没感觉到获得交涉判定类加成?明明他在查询基础信息中看到过这一条的。
无所谓,魅力交涉行不通,陈岩也粗通一些经济学方面的技巧,再不行,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
“这附近最近的黑市,或者类似的地方,怎么走?”
“啊?”
看着对方浑浊且茫然的双瞳,陈岩没觉得意外,对于地狱岛上的普通人,不知道这种信息很有可能。
“知道有了解这方面信息、和这方面有关的人?”
“啊?”
“你再‘啊’,我就把这100信用点塞你嘴里,好好想想。”
陈岩和颜悦色地对路人施展了记忆恢复术。
“呃……”
看着陈岩足足1米98的身高,路人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开始冥思苦想,
“我知道,维诺尼卡从事……那方面的交易,”
路人大拇指和食指成环,伸出另一只手的中指,做了个手势,陈岩点了点头,想不到地狱岛的民风还挺朴素,这种事情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规模多大?”
虽然和陈岩想找的东西不完全一致,但并不是没联系,如果是那种规模超过100人的“大型交易场所”,大概率会有保护伞,顺藤摸瓜就能找到陈岩想找的东西。
“只有维诺尼卡和她女儿,嘿嘿……啊!”
刚嘿嘿了两声,左眼就挨了一拳的路人惨叫一声,陈岩面无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这附近哪里小偷最多?”
……
顶着个紫色眼圈的路人擤了擤鼻涕(要不然他就不是眼睛上挨一拳,而是鼻梁上挨一拳),将手里的100信用点放进怀里,这可是一大笔钱,可以给老婆女儿改善一下伙食。
他回想了下几年前和维诺尼卡以及对方女儿的大战,脸上透露了些留恋,但很快就消失不见。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混账,他要撑起一个家,虽然他的老婆女儿都要做浆洗衣物之类的杂活补贴家用,但至少不用出去揽客。
在这种操蛋的地方,有时候一个老嫖客,也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
陈岩在一条街上走着,似乎有些出神,脚步也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彭。
一个小男孩被他撞飞出几米远,坐倒在地上,嘴里哎呦一声。
陈岩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对方抬起头,脸上难掩惊惧。
“看路。”
平静地开口后,陈岩抬起头,朝着前方走了过去,只留下男孩一个人坐倒在地上,双手手肘都在地上摩擦出了血。
十几秒后,男孩才站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走远。
转过几条街,四下无人,他垂下手,一张淡金色的卡片如同变魔术般出现在的他的手里,挑了挑眉毛,吹了声口哨,快步走远。
他身后不远处,陈岩跟上,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