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如此不堪一击，如此软弱，除了是个拖累，是个累赘，能帮上他什么。”
“或许，我真的不该让你靠近振清。”
“你真是太没用了。”
“江梅，你不仅看不清人性，也看不见人心。”
听到这话，江梅一时间忘了挣扎，忘了呼救，几乎都快忘了呼吸。
不知是心脏疼，还是全身上下的皮肉疼，她全身近乎痉挛一般，疼的她难以呼吸。
她死寂一般的静默了许久，感觉剧烈的疼痛正在慢慢褪去，身体渐渐的恢复了一些力气，她颤巍巍的挪动着身体，伸长了手臂，尽力的向着手机的方向挪了挪，竭尽全力够到手机，而后艰难的拿到耳边。
“呵……”
“那你呢，裴先生。”
“你……看的清吗？”
“你是看清了人心，还是人性呢？”
“呵……”
“你看清了，然后呢？”
“无所不能，无所无惧的裴振明先生，你看清了，又能怎样呢？”
“这世上，能真正能看清世间一切牛鬼蛇神的，有几个？”
“看不清就是软弱？就是无能？”
“呵……如果是这样，这么厉害，这么不可一世的裴振明先生，您今天又何必因为一直得不到顾浪的消息，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跳来跳去呢？”
“你……”
“呵……”
“裴先生，您说的要求，我答应。”
“不过，不是因为我怕您或者相信了您说的话。”
“只是无能软弱如我，蠢笨脆弱如我，也有拼尽自己所有，也要保护的人。”
“不过……呵呵……”
“我想这点，即便我不说，您，一定比我更懂，对吧。”
“可以的话，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裴先生，再见。”
“哦，不，还是再也不要见面了吧。”
“裴先生，希望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谢谢。”
“您请高抬贵手，我这种货色，别脏了你的眼。”
挂了电话，江梅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动不动，就躺在楼梯间。
听到上课铃声，江梅艰难的仰起身。
浑身都疼，但江梅站起来检查了一下，竟然表面上一个伤口都没有。
骨头似乎也没什么事，可能是冬天衣服穿的厚的原因，她起身之后，除了疼，身上各处的零件都很好，还能正常运作。
江梅笑得苍白，心里忍不住得想：人啊，有时脆弱的受不起一句话的重伤，卑贱的可以仍由命运随意践踏。
但一旦意识觉醒，便可人定胜天、改天换命，最柔弱莫过于人，最强大，也莫过于人。
人，无论是身体的零部件，还是这颗跳动不停的心，都比想象中的更加强大。
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冷到了，有些感冒，还是睡眠不足，或者是早上摔倒了的原因，江梅整个上午都浑浑噩噩的。
身体止不住的发着冷，脑袋发晕，后背后腰更是疼的简直难以忍受，连背着书包不小心蹭到，都一阵阵钻心的疼。
真是流年不利，祸不单行。
拎着书包刚走出教学楼，就收到了手机来电，江梅鬼使神差的就想起了和淳星的谈话。
她犹豫不决，但内心的渴望，却被一阵又一阵的震动不断放大，理智越来越远，脑海里清晰的浮现的，是她昨天早些时候实在想裴振清想的心痒难耐时，翻看的她为数不多的他的照片。
她的相册有五百多张他的照片，但只有不到10张是他如今的模样，大部分都是她从苏执、顾浪那里收集来的他少年时的照片。
而这些日子，或者说，更早之前那些让人难过的日子里，这些张片不止一次的治愈了她。
“裴振清，圣诞节快乐，你……还好吗？”
江梅呆怔的看着电话振铃已经超过一分钟的手机，轻轻的呢喃着。
她说不清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坚持些什么，只是……她既不敢接，又舍不得挂断。
眼看就要挂断，江梅狠了狠心，还是点了通话，裴振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的那一刻，江梅恍惚的觉得，像是一个幻觉一般。
她将手机贴近自己的耳畔那一刻，再一次听到裴振清声音的那一刻，甚至红了眼。
耳朵像是被烫了一些，从耳郭到耳垂，渐渐红的像是要滴水一般。
她在心中轻轻一叹，对禁不起裴振清一点诱惑的自己，感到无奈至极。
“江梅梅，圣诞快乐！”
江梅听到裴振清有些结巴的说。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意料之外，声音之中听得出很兴奋，但又有些干涩。
江梅有些哽咽。
一时间，她几乎不敢出声。
片刻之后，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跟他说：“嗯，你也是。”
“裴振清……”
“圣诞快乐！”
“你……”
“梅梅……”
“你在哪儿呢？”
“学校。”
“我刚准备去找淳星。”
“嗯？”
“去淳星学校？”
“不是……”
“我和姜学姐在外面摆了摊，淳星来帮我。”
“嗯，那你忙得过来吗？”
“不知道，就为了今天的节日，我和学姐昨天补了很多的货，不知道能不能买完。”
“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
“我也没吃。”
“所以……请我吃饭吧，梅梅，我去给你当帮工。”
“帮……帮工？”
“你……要来？”
“嗯，我想来，可以吗？”
江梅一时间顿在哪里，没有说话，或者说，是说不出话来。
裴振清何其人也，什么时候曾在她的面前，这样卑微过。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艰涩而又苦闷的口中，说出的话，却是：“可是我收帮工要求很高的。”
裴振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问：“哦，我不够帅？”
江梅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了她第一次见他时，那种花花公子一样做派的裴振清。
她哈哈哈哈大笑，一扫一早上的郁闷：“帅是帅，可是有什么用？”
听到她的笑，裴振清似乎真正的放松了下来：“嗯嗯，那江老板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江梅觉得他说这话时的语气，有点可爱：“怎么？我提什么，你都能满足？”
裴振清听出了她话语之中的恶趣味，并不上当：“江老板先提提看，看我够不够格。”
“嗯……”
江梅一想到他平日里高冷的形象，有意要为难他：“首先嘴要甜，一口一句漂亮姐姐妹妹，是基本。”
“其次人要帅，不仅仅脸要好看，身材还得好。宽肩窄腰大长腿，是必备条件。”
“最后呢，要懂得讨人欢心。说话做事要有分寸，但又要风趣幽默，能逗人开心。”
“这样啊，那算了，我不行。”
江梅继续拱火：“别啊，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裴振清干脆利落的承认：“可我就是不行。”
江梅：……
男人不是都很介意别人说他不行吗？
怎么在裴振清身上行不通？
“不不不，我看行。你现在已经学会两个技能了？”
裴振清的眼中，淡淡的，浅浅的，晕开丝丝缕缕、密密麻麻的笑意：“哦，是不是想要我问是那两个？”
江梅：……
她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裴振清是不是在她心里装了一个监视器，怎么就对他的言行这么清楚呢！
裴振清有意逗她：“但是江老板，我不好奇诶，怎么办？”
“憋得难受吗？”
江梅：……
“好啦。”
“不逗你了，出来吧！”
“嗯？”
“出来？”
江梅有些怀疑：“你在我学校吗？”
“嗯，就在东大门。”
“梅梅，我……”
裴振清有些小心翼翼的，又有些期待的说：“我在等你。”
裴振清轻轻的闭上了眼，头轻轻的靠着车座，心想：终于可以跟你说出这句话了，梅梅，这些日子，我都在等你……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你想要我怎么样，但我知道……
梅梅，我不能失去你。
你从来就不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人。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我或者我这个人的存在，伤害了你。
江梅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裴振清的嗓子眼，也酸涩不已，不知为何，有些哽咽，又有些激动：“嗯，我在东大门，我在等你，梅梅。”
江梅静默的站了一会儿，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像是突然之间，就上头了一样，坚定的对他说：“裴振清，你等我十分钟，我就到。”
听到她的话，裴振清瞬间就笑了，眼中满是冰雪消融一般，暖暖融融的幸福和宠溺：“别着急，慢点儿，看着点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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