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尧在山上沉迷修炼,心中暗自思忖:“王耀祖既然已将技艺传授于我,想必应当不会再去找李慕玄了吧。”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
方尧离去之后,王耀祖并未如他所想那般离开水镇。
相反,每日午后时分,王耀祖依旧会在镇上摆起摊位,展示他那令人惊叹的杂耍绝技。
渐渐地,他已经成为了这个小镇上孩子们心目中的超级巨星。
李慕玄在目睹了王耀祖的真实本领后,对其兴趣更甚,从此以后,他每天都会早早来到现场,准时观赏王耀祖的精彩表演。
而王耀祖也一改当日对李慕玄的戏谑态度,每当收摊之后,他便会与李慕玄说说话,分享自己行走江湖时的种种见闻。
作为一位年长且阅历丰富的全性名宿,王耀祖的故事多得简直犹如一座宝库,每一个故事都充满了惊险刺激和奇思妙想。
这些故事对于渴望踏上修行之路的李慕玄来说,简直是百听不厌,令他深深着迷其中。
这老头神乎其神的手艺让李慕玄称奇,但更让他感兴趣的却是其他的东西。
王耀祖自己也是这些江湖故事中的人物,但他的角色从来都不是英雄,有时是旁观者,有时是看乐子的,有时更是导火索本身。
英雄背负了太多人的期望,被道德枷锁牢牢束缚住,肩上扛着沉甸甸的责任,太累太辛苦。
李慕玄不喜欢这样,他在心底更想像王老头那样,想看戏就看戏,想出手就出手,想搞事就搞事,多么恣意!
……
李慕玄已经在洞山学堂当了一年多的好学生,这天,他的父亲来到了学堂,拜见洞山。
“洞山先生,久仰久仰,您教导我家玄儿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这样,我代表李家,给学堂捐赠五百个大洋,聊表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进入洞山学堂读书后,李慕玄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出去惹祸了,哪怕回家后也是温和有礼。
所以李父内心对洞山感谢不已,他李家是这周边数得上的富裕人家,家资颇丰,故此起了捐赠钱财的想法。
“李老板不必客气。”
洞山婉言拒绝,给李慕玄的父亲倒了一杯茶。
这五百大洋对普通人是笔巨款,对他而言却也不至于太过夸张。
无他,以洞山学贯中西的学识,在这个年代是绝对的知识精英,他在教书之余,时不时还会给报社杂志撰写稿件,收入相当可观。
“哪能!太感谢您啦!虽然没能拜入仙长门下,但有洞山先生您栽培,也是这小子累世修来的福德了!”
李父笑容满面,对李慕玄的现状十分满意。
“一年多来,这小子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洞山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称赞起李慕玄来:“您这少爷,极其聪慧,更难得天分如此之高做事却勤勉,不骄不躁。
李父闻言,开心地笑了起来。
”过奖,过奖,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顽劣得很!怎么就看不出您说的这些好处呢!哈哈哈!”
……
啪~啪~
李慕玄站在河边,百无聊赖地用世子打着水漂。
今天王耀祖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一老一小在河边漫步,苑金贵也跟在后面。
“前辈,咱们认识也有一个多月了,您跟我交个底吧,是左门长叫您来看着我的吗?”
李慕玄终于摊牌了,他相信王耀祖不是三一门人,但究竟是不是左若童请来的奇人异士呢?他不确定。
“哦?你就这么想拜他?”王耀祖反问道。
这一个月,他早就查清楚了,李慕玄正是参加三一门考核的孩子,不知为何被左若童放到洞山学堂来。
至于那个刘得水,王耀祖和苑金贵都没查到线索。
他们当然查不到,刘得水早就去了燕武堂,姓刘的人家又那么多,根本无从查起。
李慕玄表情复杂:“我觉得我也挺奇怪了,我想拜他,但我又不服。”
“哈哈哈,多好!狗才服人呢”
王耀祖闻言,哈哈大笑。
“小子,我不用你服我……”
王耀祖把对方尧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即使没有师父的名分也愿意传授技艺。
随后苑金贵也如法炮制,重复了他那番半是挑拨半是提醒的话,最后更是对自己二人全性的身份直言不讳。
李慕玄心动了,但他不知道这老家伙图什么,也不知道全性是什么意思,不敢轻易答应。
这太魔幻了,李慕玄总觉得其中有诈……
自此之后,李慕玄感觉自己再也演不下去了。
自己为了拜入三一门,强迫自己演了将近两年的好孩子。
左若童既不赶走自己,也没说收自己,却只把自己晾在学堂,难道是把自己给忘记了?
如今,那个萍水相逢的老者却愿意倾囊相授。
我做的这一切真的值得吗?三一门真就那么高高在上吗?
一念至此,李慕玄不想再演了,上课也只是用手撑着头打瞌睡,恢复了从前那副顽童模样。
洞山见状,眉头蹙起,严肃地批评起来。
“李慕玄,最近这作业越来越敷衍了,上课也三心二意,怎么回事!”
李慕玄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懒洋洋地回应起来。
“先生啊,这两天学生浑身哪都别扭啊,要不您准我两天假养养病吧。”
洞山神色一沉,隐隐感觉这小子不对劲。
“你这是气脉不通,出去!把桩站起来,我不让你下桩就一直站着!”
“是。”李慕玄也不顶撞,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室。
出门一看,先前被罚出来的两个同窗还在站桩,他们上课开小差,对洞山的提问一问三不知,故此被罚。
“小李!你也被罚出来站桩了!?”
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孩子微微颤抖,开口问道。
另一个年纪小点的孩子咬紧牙关,满头大汗,颤抖不已,但没有洞山的准许,却不敢下桩,只是勉力坚持。
李慕玄见状,也不回答,面露不屑之色:“切!”
他踱步走到两人身旁,却并没有站桩,而是大咧咧地跳到一旁的石桌上,坐着休息起来。
两个孩子同时转过头去,一脸震惊,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