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温和地望向阮有利:“你我本无冤无仇,你虽偷了我的行囊,但念在你是初犯,且情有可原,我可以不追究。
不过,我没看错的话,你拿我的行囊时是从地下钻出来的吧,莫非用的是某种土遁之法?我对你的土遁之法很感兴趣,不知你是否愿意教我?”
阮有利闻言,面露迟疑之色,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道:“不瞒大师,在下用的土遁之法乃是夹龙山地行仙。
此法本不应轻易外传,但既然大师救了我一命,又如此坦诚相待,我阮有利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是……
“只是什么?”方尧听到地行仙这个名字,脑海中又回忆起一些东西。
这地行仙之法,相传是阐教的玉虚十二仙之一俱留孙传下,他的徒弟正是土遁高手土行孙。
五行遁术各有所长,这阮有利修为平平,除了遁术外比起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可一旦使出地行仙这门遁术,就连方尧也追踪不到此人的行迹。
若是能学会这门遁术,赶路倒是方便了许多,日后遇到强敌,也多了一种脱身的手段。
“只是这地行仙之法,非一般人所能学,它要求修行者必须对大地有着极高的亲和力和感知力,同时还需要配合特定的呼吸法,方能施展。”阮有利解释道。
方尧闻言,默许了他的说法,修为境界提升快不代表可以修习所有功法。
龙虎山的雷法就是例子,你若是早早破了身,那即使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修成阳刚威猛的阳五雷,只能转修黏腻阴柔的阴五雷。
“此事无需你担心,传我试试,若我学不会,也绝不为难你。”方尧语气坚定,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阮有利见状,也不再犹豫,点头答应:“好,既然大师有如此说,在下自当倾囊相授,不过修行还需寻一僻静之地,以免惊扰村民。”
于是,方尧与阮有利一同离开了屋子,来到村外山林间。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在两人身上。
阮有利开始耐心地讲解地行仙土遁之法的要点,从感知大地中的先天之炁、调整呼吸频率,到如何运用真炁引导身体融入土壤之中,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详细而透彻。
方尧则全神贯注地聆听,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与见解,两人一问一答,气氛渐入佳境。
阮有利赞叹道:“大师的悟性果然比我强得多,我当年修行此法用了两三年才第一次入土,估计您两三个月差不多就能成功了。”
方尧不置可否,他尝试着按照阮有利所教的方法,先让自己静下心来,然后将体内的五脏之炁汇聚到丹田之中。
有六翅金蝉的辅助,真炁运行毫无偏差,稳稳当当。
随着炁的聚集,他以脾土为引导,让五脏之炁逐渐生发出来,传双脚之下,沿着涌泉穴慢慢催发。
他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着身体与大地之间的联系,渐渐地,他在冥冥之中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大地在向他回应一样。
少顷,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脚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他的心念一动,只见双脚和小腿竟然慢慢地没入土中。
这场景看起来完全不像在挖土,而是土地本身发生了变化,仿佛土地变成了水,而方尧正将腿放入水中一般。
“什么!成,成了!“阮有利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双眼圆睁,仿佛要瞪出眼眶。
他怎么也想不到,方尧居然如此轻易地就掌握了地行仙之法。
随后,只见方尧的身体微微一笑,整个人竟然全部缓缓没入了土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一幕让阮有利看得心中充满了震撼。
果然如阮有利所言,这地行仙之法乃是以自身真炁覆盖于身体表面,然后操控真炁将周身一定范围内的土质与矿物液化。
如此一来,施展此术者便可如同鱼儿入水一般,在大地之中自由穿梭,来去自如。
方尧亲身尝试一番之后,发现使用地行仙穿过松软的土壤轻而易举,但若是遇上地下的碎石,真炁的消耗便会有所增加。
若遭遇整块的坚固巨石,与其试图使用地行仙,倒不如强行将其击碎,再穿越而过。
而对于地底的蛇虫小动物,只能将它们推开,无法穿透血肉之躯。
总的来说,这种法术适合用于赶路和潜伏,但若要借此法穿过地基墙壁潜入建筑内部,则并非易事。
此外,他还发现用这层炁覆盖其他人和物体时,同样能赋予他们相同的能力。
因此,当他从土中钻出时,身上的衣物依旧完好无损,并未被土石磨损。
最后,他回头望去,果不其然,解除地行仙后地貌并未发生太大变化。
“这就是地行仙的土遁之法吗?感觉还真不错。”
阮有利抱拳一拜:“大师您真是天才,就这么片刻功夫竟然已经学会了地行仙。”
方尧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嗯,看来你没有对我藏私。”接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那现在就带我去看看芳莹母亲的埋骨之地吧。”
阮有利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带着方尧穿过一些山间小道,他们一路前行,最终来到了一片寂静的坟地。
方尧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那座甚至连墓碑都没有的小土丘,土丘上已经长满草木,他郑重地拱手拜了一拜,表达对这位母亲的敬重之情。
芳莹的母亲,为了保护她的孩子不成为蛊童的种子,宁愿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也要将孩子提前催生下来,并托付给可靠之人。
这样的母爱令人动容,王侯将相不值得拜,但方尧觉得这位母亲值得他深深一拜。
而阮有利夫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芳莹母亲的事情,因此,就连芳莹自己也并不知晓这段悲伤的往事。
每当面对好奇的村民询问时,他们总是回答说在山路上捡到了这个孩子,不知道是谁遗弃了她,他们不忍心看到婴儿夭折,便决定收养下来。
方尧回到阮有利家中,拿出一些银钱交给阮有利,同时还补充了一些干粮和清水,阮有利夫妇感激涕零,不停地向方尧道谢。
方尧辞别了阮有利一家后,继续踏上了他的路程,阮有利夫妇则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方尧渐行渐远,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