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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最美的角度从来都不是六便士,更不是八便士,而是两个六便士,也就是十二便士。

这个时刻的月亮是透明的,是暗淡的,是没有光辉的,但在月亮的旁边会出现太阳的影子。

月亮渐渐升到了十二便士。

这是午夜的最后时刻,钟表再走那么一会儿,便会来到黎明前的破晓。

到了破晓,当太阳出来的那一刻,一切隐藏在黑暗之下的东西都会被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因此……

十二便士,便是最后的黑暗。

布雷泽滨港。

雷宁顿街187号。

本该是一片漆黑的双层别墅内,竟然亮起了两道昏黄的烛火。

随着炼金学的兴起与进步,烛火和油灯这种最为低级的照明工具,早已被先进且精美的魔法水晶灯取缔。

即便是布雷泽滨港最为贫穷的乞丐,手上也会有一根专门用来驱散黑暗的魔法手电。

在多兰公国内,只有全国最为贫穷的西部城市耶撒勒托宾奇法亚,才会有星星点点的微弱烛火,还在过着蛮荒式的狂野生活。

在富饶繁盛的布雷泽滨港,夜晚点两根烛火灯,如果不是太有钱了想弄点情趣,那就绝对是在密谋什么见不得光的坏事。

位于雷宁顿街187号的双层别墅内。

正在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两人『会晤』。

在别墅的豪华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半径约有三米的椭圆形长桌,椭圆形长桌左右两端各坐着一个男人。

昏黄的烛火,在他们周围缓缓亮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极了那种只在深夜里游荡的孤魂。

坐在椭圆长桌最左端的是一个年龄看起来约有三十岁左右的小白脸,他的脑袋上戴着一顶画着骷髅标记的圆底礼帽,圆底礼帽盖住了他那头棕绿色宛若海藻般的波浪卷齐肩长发。

小白脸的五官中最为突出的部分便是他的左眼,他的左眼被一只墨绿色的护罩覆盖,其次突出的便是那订着三排大小不一钢环的坚挺鹰钩鼻,再其次便是那张单薄红润的樱桃小嘴,最后便是下巴底下的那圈特意修剪过的胡茬。

小白脸的穿着与打扮也十分另类,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圈镶嵌着大颗钻石的獠牙项链,上身穿着黑色皮质大衣,赤裸的胸膛上纹着一头面目狰狞没有耳朵的墨绿狮子,下身则是一条满是污泥和海草的鱼皮裙子,仿佛刚从海底钻出来一样。

小白脸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将双腿搭在椭圆长桌的桌面,肆无忌惮地向后仰着。

坐在椭圆长桌最右端的则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狠人,他是紫荆花酒馆的主人,布雷泽滨港地下世界的皇帝,黑道与白道全部通吃的教父,热衷走私的商业大亨,荣耀审判军的前任百夫长,一枚金币就办一件事情的守诺者——约翰.佩顿。

当然,亚瑟还是更喜欢称呼约翰.佩顿为约翰.老登。

当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椭圆长桌的正中央时,当礼堂巨大的石英钟敲击了五下时,小白脸与约翰.佩顿不再继续保持沉默,他们的『会晤』也随之正式开始。

“喂喂喂,你这个狗日的死瘸子,你不是说会有一个人上我的船吗?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我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你说的这个人?你这是耽误我发财啊!你知道这条航线对我有多重要吗?”

“呵,你这条只会滥交的该死的瞎眼狗,能不能学一学尊老爱幼,自从下了海后,真是连一丁点的道德也没有了,我真TMD后悔把你这畜牲给养大,当初我就应该把你这条蠢笨的野狗掐死,瞧瞧你这身恶心滂臭的鱼腥味,跟TMD厕所里的蛆虫简直没有一丁点的区别,你真的让我感到失望……”

“嘿,我最亲爱的老爹,或者说最敬爱的教父大人,我能有今天这幅缺德的样子,难道不全都是您教导的吗?我始终忘记不了……您当初亲手背刺好兄弟的那副狠辣且阴险嘴脸,从这一点上,我还是要比你强的,至少我还有一丁点道德,我从未背刺过我的兄弟们,凡是叫我一声Bro的人,我都把他们高高举过头顶,视为胜过我生命的珍宝……”

“闭嘴,你这个小畜生,我已经跟你讲过很多次了,那不是背刺,那是为了让他获得解脱!他受的伤太严重了!已经救不活了!”

“是吗?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手里是有能把重伤之人救活的药吧?”

“是这样,但他没有朝我要,我非常尊重他的选择,他不开口,我绝对不会帮助他,这便是均衡。”

“是啊,明明有药却不去救自己的「兄弟」只看着他死,难怪你这条老狗会没了一条腿成为了一个惹人讨厌的死瘸子……啧啧啧,我最亲爱的老爹,最敬爱的教父,若是按照你遵循的均衡之道来说,你没了一条腿变成了一个瘸子也是罪有应得的啊!毕竟,在卡伦大陆上,就算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我的兄弟就是我的手足】这个最为基本的道理。”

“奎恩,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你TMD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学会教导自己的老爹了!但你能不能稍微讲那么一点廉耻,如果你真的是一个伟大且高尚的圣人,为什么会瞎掉一只眼睛?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在卡伦大陆上,只有背叛誓约的人,才会被誓约之神摩拉克斯的侍者【惩戒之箭】维米亚克射瞎眼睛。”老约翰攥紧拳头,狠狠地锤了锤桌子,张开血盆大口,怒气勃勃地咆哮道。

“嘻嘻嘻,我最亲爱的老爹,多谢您的夸奖,但我距离您的境界还差得远呢,我真的做不到该亲手杀掉自己最好的朋友,并亵渎他的尸体,把他的骸骨制造成武器……”海盗奎恩见此,歪着脑袋,嘴角泛着嬉笑,轻轻翘起妖娆的兰花指,对着老约翰抛了一个无比妩媚的wink,语气贱兮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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