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是被猫头鹰的叫声吵醒的,他睁开眼睛,一只猫头鹰从窗边飞过,恰巧闯入他的眼帘。艾登肌肉猛的绷紧,有些警惕的看着周遭的一切,这里是哪儿?
壁炉里的火焰燃烧,带来令人安心的火光和热量。
他绷紧的心弦缓和了一些,艾登环顾四周,这里肯定不是阿尔巴尼亚森林。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这是一间有着红金配色的苏格兰式风格的卧室,墙壁上挂着红色盾牌,金色雄狮和赤色的帷幕随处可见。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艾登注意到里面的照片有些陈旧,像是很久之前拍摄的。
零碎的记忆在脑中一闪而过。
“我好像认识照片上的人。”艾登看着这张照片呐呐自语,莫名的熟悉感自心中涌现。他伸出手,想要把相框拉近一点。
“是的,照片里的人都是你在霍格沃兹结交的朋友。”清冷的声音在艾登耳边响起,艾登一惊,快速的回头看向床尾。
那是一位穿着睡裙的年轻女巫,她将巫师帽摘下,显露出苍翠的如瀑般的长发,在这间主体为红色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戈黎尼娅翘起纤细修长的手指,将相框挑起,送至艾登眼前,让他清楚的看见照片里每一个人。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慵懒,为艾登一一介绍相片中的人:
最左边的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现任魔药学教授,当时的他有一头看起来十分凌乱的直发,眼睛深邃,显得锐利和忧郁,照片中的他一脸不情愿。
旁边的是莉莉·伊万斯,格兰芬多学院里的优秀生。她有着一头深红色的,柔顺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她的眼睛是绿色的,清澈而温柔。
拉着她的手的是詹姆·波特,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棕色眼睛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给人一种随意不羁的感觉。
小天狼星·布莱克和卢平在最右侧,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前者一脸揶揄的笑容,看着照片中央。
听着这些人的名字,艾登有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矛盾感,他将视线移至照片中央
“照片中间的两个人,是谁。”艾登吞了口唾沫,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照片中央的一男一女穿着颜色分明的长袍,青年身姿欣长,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沙漏吊坠。长袍上有着火焰般的红色纹路,依稀勾勒出狮子的模样,右手叉腰,手腕上挂着一串小巧的剑形手链。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头不怒自威的狮子,又给人一种安心可靠的感觉。身材娇小的少女穿着绿色长袍,与莉莉·伊万斯亲昵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却悄悄捏住少年的衣角,显得隐忍而克制。
“一位聪明绝顶的斯莱特林,和一头愚蠢的格兰芬多狮子。”
戈黎尼娅用清冷的语调一本正经的说道,眼角的余光扫过艾登的脸颊,将他不知所措的模样一览无遗。他变成了一个小孩,而且忘记了很多事,她略微思索,决定换一种方式交谈。
“好了,问答游戏继续,该你回答问题了。”用这种语气说话还是太为难她自己了,戈黎尼娅趁机扯了扯艾登的脸颊,后者乖乖的任他上下其手。她知道,这种主动的机会在过去是不多的,这让她说话的语气中掺杂了些愉悦的尾音:“现在的你还记得多少过去的事情?我应该更直白一点,你还记得我吗?”
这位聪明绝顶的斯莱特林似乎对过去的我很熟悉,且提出了一针见血的问题。可自己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连昔日的好友都需要别人介绍。头好痛……要长脑子了,艾登眼神乱瞟,在无意间对上了戈黎尼娅的眼眸。
那是一双宝石绿色的漂亮眸子,但瞳仁狭长,让人联想到蛇的眼睛。可现在,本应充斥着冰冷和理性的眼中却被复杂的情绪填满……那是,失望和胆怯吗?
拜托,别露出那种神情,似乎有一个无奈的声音自心中响起。
零碎的记忆在脑海中涌动,像是破碎镜片折射出凌乱的光。艾登的意识深潜于破碎深处,他看见午后的深色湖泊,喧闹的礼堂……每一个模糊的场景都有一抹鲜活的苍翠……
“戈黎尼娅,我记得,你应该叫戈黎尼娅?”艾登打破沉默,不确定的答道。
“嗯哼,”戈黎尼娅表情淡然,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让家养小精灵来办。”一边说着,她带上房门,将一头雾水的艾登留在房间里。
一声炸响过后,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艾登面前,滑稽的鞠了一躬:“请问您有什么需求吗?请尽管向我们提出。”
“我没有什么需要的,谢谢。”他看着小精灵消失在房间中,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艾登茫然的攥住被单,他应该是幸运的,一个失忆的男孩被认识他的熟人带出了森林,还有了住所。
安全了吧?自己也算是有家了吧?绷紧的心弦骤然松弛,回弹的疲惫感让他很快沉沉睡去。
……
“我找到他了,他还记得我,也只限于记得名字了。”戈黎尼娅并膝坐在一片盛开的铜钱草地上,哽咽的声音里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委屈,但她却翘起嘴角努力的挤出微笑。
待到悲伤散去,戈黎尼娅恢复成往常的冷淡模样,她打算复盘遇上时艾登的场景,顺便让哭肿的眼睛恢复正常。
一个消失了十年的混蛋突然以小孩子的模样出现在阿尔巴尼亚森林,还恰巧被她“捡”到,醒来又是一幅什么都记不得的样子。她以梅林的魔杖打赌,这怎么想都是一出拙劣的戏剧,还可能是引蛇出洞的陷阱。
但是她愿意去相信。
在艾登·格兰芬多消失后的十一年中,她偏执过,也疯狂过,但最令她绝望的,是他还有一丝丝生还的可能。
凤凰社的成员都认为他已经死去,邓布利多也开导过她:“越是在意什么,什么就越容易折磨你,人这一辈子想的开便是天堂,想不开便是地狱。你要明白,折磨你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情绪,而是你心存幻想的期待。”
“斯莱特林,有些事选择放下,不是为了原谅别人,而是为了放过自己。”
但是她不愿放下,这是她从那个混账身上学来的,为数不多的好的品质。她知道,不论追逐目标的道路上存在多少荆棘,追逐本身都会比站在原地更接近成功。
“我还有很多时间去解决这个疑难,和他一起。”
戈黎尼娅自言自语着,放弃了对艾登为什么出现在阿尔巴尼亚这个问题的深究,目前的条件不足以推导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烦恼的时候,去想一些值得期待的事情有助于缓解情绪。她回首看向不远处的老宅,对她而言,还有什么比逗弄一头懵懂的,没有记忆的十一岁小狮子更值得愉悦的事情呢?
“汤姆。”随着一声爆响,一位老迈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戈黎尼娅面前,朝她恭敬的鞠躬:“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尊敬的主人。”
“以后,这个房间里的男孩就是斯莱特林庄园的第二位主人,你和其他小精灵负责他的衣食住行。”
在戈黎尼娅推开艾登的房门的那一刻,艾登立刻睁开眼睛,当他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戈黎尼娅和一只老迈的小精灵后,神情缓和下来。
“看来是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宅子里很安全,别这么紧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戈黎尼娅嘴角翘起,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对艾登说道。
艾登抿了抿唇:“我知道了,女士。”
“女士?”戈黎尼娅挑眉,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戏谑,似乎还有一些不满。
艾登小声补充道:“戈黎尼娅。”
“乖。”戈黎尼娅的声音没有起伏,但艾登总觉得她的心情很好,“我最近待在庄园的时间很少,记得不要出去乱跑……对了,这是汤姆,你的生活起居都由他来负责。”
汤姆向前一步:“是的,汤姆会照顾好艾登先生的。”
现在,这只小狮子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了,戈黎尼娅愉悦的想着。她没有过多停留,在简单交谈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房间。
然而戈黎尼娅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些强势和肆意的性格会对一个初来乍到,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产生多大影响,这可能会让她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