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继先身边的副将赵智瀚。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在这里?”说着,昌隆帝双脚再次一软,跌坐在楠木地板之上。
赵智瀚上前抓住昌隆帝的衣领,“死了?”
“是啊。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应该死了。可阎王告诉我,曹大哥是被诬陷的,所以我又活了。”
“就为了将你拉入地狱。”
说着,赵智瀚拿出一颗药丸。
“来。把这个吃了。这样曹大哥的仇就报了。皇上也不必再受你折磨。”
昌隆帝拼命的往后退,脑袋往左侧偏,死死咬着没几颗牙齿的嘴。
可赵智瀚哪会给他机会,只见赵智瀚手上一用力,无论昌隆帝怎么挣扎,他的位置都未再改变分毫。
“赵智瀚,朕记得你。”见挣扎毫无作用,昌隆帝再次开口。
他紧紧的盯着赵智瀚,试图将其收买,“你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朕……朕曾亲自给你颁发奖赏。朕曾对你委以重任。”
“只要你留朕一命,你要什么朕都给你。加官进爵,妻妾财宝,什么都……都……”
可赵智瀚哪会听昌隆帝胡话,他捏着昌隆帝的下巴,将药丸狠狠地塞了进去。
“啊!……啊!……咚!……”昌隆帝顿时失去力气,直接跪在赵智瀚面前。
“解药!解药!赵将军,快给我解药。只要我还活着,少不了你的好处。”他伸出手,向赵智瀚抓去,仿佛要抓住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赵智瀚却连连后退,昌隆帝抓了个空,他瘫软在楠木地板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智瀚冷笑一声,蹲在昌隆帝身前,残酷的道:“你不会以为这药会一下子要了你的老命吧?不……我要你发不出声,写不了字,在痛苦和悔恨中死去。”
“!!!”
昌隆帝睁大眼睛,想要与赵智瀚拼命,可他五脏六腑发烫发热,口中发不出声音,连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来人。将太上皇扶出去。”
赵智瀚拿起抹布,将双手擦拭干净,优雅的走出里间。
殿内,昌隆帝的心腹太监早被清理干净,大殿内全换上了赵智瀚的人。
“踏!踏!踏!”
威德帝听到动静,缓缓走了出来。
“怎么样?赵爱卿。”
“陛下放心。事情很顺利,接下来按照计划行事便可。”赵智瀚躬身道。
“啊!……呜呜。”这时,昌隆帝被几个太监扶着,从里间走了出来。
威德帝猛地看了过去,然后露出惊讶之状,“父皇!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请太医。”
他惊慌的来到昌隆帝身前,亲自将昌隆帝扶到龙椅之上,然后开始吩咐殿中太监办事。
昌隆帝双目通红,双手颤抖,脑袋摇晃,他看着眼前演技精湛的亲儿子,瞳孔放大。
昭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记忆中那个一脸书生气,做事优柔寡断,为人和和气气的昭儿去哪里了?
“太上皇!太上皇!”
“听说太上皇病了,可严重。”
少顷,原本在西偏殿等候的岳铁山赶来。
他盯着昌隆帝啧啧称奇,赵老弟的药竟这般神奇?昌隆老儿下午还好好的,现在竟口不能言、四肢乱颤、屎尿横飞,俨然是即将去世的样子。
他三跪九拜的来到昌隆帝身前,凑到昌隆帝耳边,轻声道:“昌隆老贼!你忘恩负义、丧尽天良,将曹大哥一家七十余口残忍杀害,今天终于要遭报应了。”
昌隆帝呼呼喘气,颤抖的更加厉害。
“父皇!父皇!你坚持住。太医马上就来。你会好起来的。”威德帝急忙上前扶住昌隆帝,语气恭谨。
岳铁山则退到赵智瀚身旁,“赵老弟,我还以为赶不上了呢?能亲眼见昌隆老贼受苦实在太解气了。”
“呵呵呵!昌隆老贼现在肯定气坏了。他嚣张一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辱。”
……
与此同时,贾府。
贾珍、贾琏、贾蓉被抓,宁国府被封的消息传到荣国府,引起轰然大波。
“我就说义忠郡王不一定会胜,让你们不要惹事,你们偏不听,现在出事了吧?”
荣禧堂。
贾母将贾府爷们太太全召集起来,捶胸顿足的道。
“像这次,珍哥儿非要找秦家麻烦,你看被抓了吧。琏儿也是,没事跟着凑什么热闹?”
“啊!!!我们琏儿跟宁国府毫无关系,怎连他也抓了?”贾母说完,站在一旁的邢夫人突然痛哭起来。
“哭!都什么时候了还哭?”贾母眉头一皱,猛拍桌面道。
“琏儿被抓,那是已成定局的事。你哭有什么用?现在该好好想想,怎么将琏儿捞出来,怎么跟宁国府撇清关系,保全我们荣府。”
“母亲说的对。琏儿只是恰巧被抓,跟宁国府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多花些银子,还是能捞出来的。”贾政点头。
贾赦则意外的有些安静,他想着下午派人向义忠郡王投诚的事,这种小事应该不会被皇上发现吧?
“嗯。政儿说得对。琏儿是去秦家助威,被牵连了。我们只要跟秦家将这事说清楚,再向朝廷打点些银子,还是能捞出来的。”贾母点了点头,二儿子贾政虽迂腐不知变通,观点却一直很正。
“至于宁国府那边,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若皇上还念些老一辈打江山的交情,倒是可能留一条生路。”
“啊!老祖宗的意思,宁国府是要被抄家了吗?”赵姨娘一惊,宁国府向来过得豪奢气派,她时常心中艳羡,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哼。勾结反王、谋反叛国,株连九族都算轻的了。若不是敬哥儿早就辞官谢爵,脱了贾府,我们荣国府又未参与谋反,加上贾家到底是开国老臣,只怕我们荣国府也难辞其咎。”
“总之,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都小心谨慎些,不要再惹出什么乱子来,我们贾府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接下来,贾母将下午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直到众人耳朵都起茧了,才结束谈话。
“对了。秦氏姐弟被请入宫中。秦家以后只怕要发达了。政儿,你待会就带着宝玉去秦宅将今天的事说清楚,打点好关系。”
“特别是宝玉,他跟钟哥儿关系好。钟哥儿若是回来,就让他留在那边玩几天再回来。”
荣禧堂外。
宝玉、黛玉、宝钗以及贾家众姐妹听到屋里的谈话,都松了一口气。
下午,秦家发生的事传到贾府,他们都吓了一跳。
贾宝玉更是嚷嚷着要去劝和,结果被贾母给留了下来。
高兴之后,他们又开始难过。
宁荣二府同气连枝,如今宁国府发生这样的事,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特别是小惜春,她本就是宁国府的人,乃贾珍胞妹,贾敬小女。
宁国府若被封,她也逃不掉。
……
宁寿宫,养性殿。
昌隆帝被扶到龙床上休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医正皱眉为昌隆帝把脉。
一旁,威德帝正忙碌的处理战事。
义忠郡王虽死,他在神京城外的叛军却还在。
这些叛军中,有一部分听从威德帝指挥,在义忠郡王被刺后便直接倒戈,与叛军激战,到如今神京城外暂时稳住局势,可叛军人多,再僵持下去对朝廷不利。
“皇上放心吧。有微臣在,再坚持四五天没问题,到时候援军早来了。”岳铁山拍着胸脯保证道。
此时,赵智瀚已经换了一个打扮,他羽扇纶巾、容貌俊朗,俨然是一个谋士的样子,“皇上,据臣收到的消息,山西总督的援军明日便能赶到。”
“真的!”威德帝大喜。
“赵爱卿,你确定消息属实?”
“微臣确定。”赵智瀚点头,“皇上只管安心照顾太上皇,明日朝廷的困局定然解除。”
“这是谁啊?皇上的谋士。”
一旁,各路将军大臣看着侃侃而谈的中年男子,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过此人一看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们自不会打搅两人谈话。
“好。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就麻烦诸位爱卿了。你们的功劳,朕都会记得。”一刻钟后,威德帝结束这个小朝论。
“皇上放心。臣等一定完成任务。”
众将军大臣纷纷跪拜,打鸡血般离开养性殿。
这一夜,在他们的工作下,神京城很快恢复秩序,守城的将士也积极对敌,竟在山西援军赶来之前,成功降伏叛军。
……
夜。
深了。
养性殿,知寿堂。
昌隆帝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此时,大殿内除了照顾昌隆帝的老仆,默默哭泣的太皇太后,以及几个太妃、皇子外,空无一人。
昌隆帝瞪着眼睛,巨大的疼痛感已经让他身体麻木,失去知觉,他目视床沿,双眸中已没了神采。
“吱啦!”
一声轻响,威德帝与一个绝美女子,还有一个俊朗少年走了进来。
“父皇!”威德帝将女子少年安置在门前,自己跪着来到床前。
“父皇,儿臣忙着处理朝政,不能侍候在父皇身边,实在不孝。”
“父皇,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有父皇在,大周就不会乱。有父皇在,大周就一定能繁荣昌盛。”
哭着,威德帝凑到昌隆帝耳边。
“父皇,看到了吗?那边那个女孩就是曹伯父唯一的女儿。”
昌隆帝眼珠一动,再次有了神采。
这是一丝恨意。
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也不可能心软,若不是曹家,昭儿不可能与自己反目。
自己也不可能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
他有心斥责威德帝,斥责他为曹家弑父夺权,斥责他不忠不孝,可他除了眼珠转动,开不了口,发不出一丝声音。
威德帝还在哭,身后的太妃、皇子跟着哭。
一时间,屋内哭声震天。
昌隆帝听着哭声,看着秦氏,就在这样悲凉的情景下溘然长逝。
“咚!咚!咚!……”
丧钟响起,一个时代宣告结束。
……
……
翌日清晨。
叛军投降。
一个时辰后,山西援军赶到神京下。
山西总督受威德帝接见,一番交谈后,山西总督未做休息,当日便率领大军驰援山海关而去。
……
山海关。
大将军杨通武得知义忠郡王造反的消息焦急万分,可女真来袭,他岂敢驰援神京,只得孤军御敌。
四天后,义忠郡王被刺身亡的消息传来,山海关将士群情激愤,又挡下一波攻势。
又过了一日,援军抵达山海关,女真人见大势已去,悄然退出山海关。
……
北境,鞑靼人并未答应进攻大周。
几天后,他们打算趁乱抢劫时,义忠郡王已经伏株,大周恢复秩序。
……
神京城,威德帝开启雷厉风行的大清算。
义忠郡王反叛期间与义忠郡王有接触,或者义忠郡王一方的家族、官员,都遭到了严厉的处罚。
或是抄家、或是流放。
无数家庭因此消失,无数家族因此没落。
……
宁荣街。
贾府。
因神京监狱人满为患,以及贾家疏通,秦可卿说情,贾府除几位爷们外,都未被抓入狱中。
宁国府则被暂时封锁,所有人等不得离开。
……
某日,秦钟受贾宝玉相邀,到荣国府暂住一日。
荣庆堂。
贾母、秦钟、贾宝玉、林黛玉、贾府二春一众年轻人齐聚一堂。
“钟哥儿,你到荣国府读书这些年老祖宗对你好不好?”贾母看着秦钟,一脸慈祥的道。
“老祖宗待小子如重孙一般疼爱,时常留下小子,住上三天五夜。便是亲孙子,也就这样了。”秦钟微微一笑,如实说道。
“可不是嘛。老祖宗对钟哥儿的喜爱,那是我们这些真孙子、真孙女都比不上。就连屋里的丫鬟,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按府里哥儿姐儿的份例安排。我这个做嫂子的,都羡慕坏了。”一旁,王熙凤搭腔。
说着,王熙凤走到秦钟身后,按住秦钟肩膀,躬身看向秦钟,“钟哥儿,老祖宗对你都这么好了。你如今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怎么也该帮帮贾家才是。”
贾母也盼望的看向秦钟,宁国府先不说,荣国府的贾琏、贾赦被抓入狱中,到现在还没捞出来。
秦钟羞涩的低下头,道:“秦钟知道。我跟姐姐已经在皇上那说了。皇上没明确回复。”
“说如今乃国丧期间,这事暂不讨论,一切等国丧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