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威德四年十二月五日。
这一日,正是贾政的生辰,宁、荣二处人丁都齐集庆贺,热闹非常。
秦钟与贾宝玉、薛蟠、贾蔷等年轻人坐在一桌。
此时,薛蟠、宝玉正兴致勃勃的说着前几日在城南发生的趣事。
秦钟面带微笑的听着,思绪却悄然转动,刚刚荣国府的喜庆氛围让他想起原著中的情节。
没记错的话,今日便是‘贾元春才选凤藻宫’的内容,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有没有改变原著。
正想着,忽有门吏忙忙进来,至席前报说:“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
“什……什么?宫里的天使怎突然来了?”
突然的状况,吓得贾赦、贾政等一干人站了起来,不知是何消息。
众人忙止了戏文,撤去酒席,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
只见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乘马而至,前后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
那夏守忠也并不曾负诏捧敕,至檐前下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说:“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
说毕,也不及吃茶,便乘马去了。贾赦等不知是何兆头,只得急忙更衣入朝。
贾母等合家人等心中皆惶惶不定,不住的使人飞马来往报信。
有两个时辰工夫,忽见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吁吁跑进仪门报喜,又说“奉老爷命,速请老太太带领太太等进朝谢恩”等语。
那时贾母正心神不定,在大堂廊下伫立。
邢夫人、王夫人、尤氏、李纨、凤姐、秦氏、迎春姊妹以及薛姨妈等皆在一处。
听如此信至,贾母便唤进赖大来细问端的。
赖大禀道:“小的们只在临敬门外伺候,里头的信息一概不能得知。后来还是夏太监出来道喜,说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后来老爷出来亦如此吩咐小的。如今老爷又往东宫去了,速请老太太领着太太们去谢恩。”
贾母等听了方心神安定,不免又都洋洋喜气盈腮。
于是都按品大妆起来。贾母带领邢夫人、王夫人、尤氏,一共四乘大轿入朝。
贾赦、贾珍亦换了朝服,带领贾蓉、贾蔷奉侍贾母大轿前往。
于是宁、荣两处上下里外,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上皆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姐姐竟成了宫中贵妃?不知道我以后与姐姐还能否见面。”荣禧堂,贾宝玉面带愁容的道。
贾元春十三岁入宫,如今已过了七年,刚开始她还能时不时出宫,后来便只能逢年关节日家中长辈进宫觐见。
如今成了贵妃,想要见她一面,只怕更难了。
“今儿大好日子,宝玉莫要说丧气话,以后总有机会见得。”薛宝钗听到宝玉话语,急忙劝道。
秦钟站在角落,蹙眉沉思。
如今时间特殊,太上皇重病,神京城暗流涌动,晋封贾元春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这事肯定不是威德帝做的。
没猜错的话,这事该是昌隆帝属意。
如此特殊时刻,太上皇为皇上封妃,是否意味着太上皇对皇上并没有那么厌恶。
是否可以理解为太上皇在为皇上铺垫道路。
毕竟贾家虽然衰落,可廋死的骆驼比马大,贾家姻亲王子腾在军中势力依然不减,贾元春封妃,皇帝必然得到贾家乃至金陵四大家族的助力。
……
就在秦钟推理大周局势的同时,
三份圣旨,“一份晋封荣国府大小姐、储秀宫才人贾元春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
一份晋封吏部尚书吴天佑之女、景阳宫选侍吴攸宁为淑妃。
一份晋封宁安侯周维兵之女、储秀宫选侍周婉儿为贵人。”的消息短时间内传遍神京。
可以说,这三份圣旨代表了三个势力,以贾家相同的老牌勋贵,以宁安侯周家为代表的大周新贵,以吏部尚书吴天佑为代表的文官势力。
可以说,只要得到这三方势力的支持,威德帝的皇位便坐稳了。
义忠郡王府。
“贾先生,皇爷爷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昭告天下不会废帝了吗?”
“还有,皇爷爷怎么封贾家女为皇叔贵妃,你不会背叛孤,投靠皇上吧?”
义忠郡王杨凌召开贾敬,惊慌失措的道。
为了皇位他已经隐忍多年,若到头来功亏一篑,他怎么接受得了。
“王爷,老臣认为太上皇心思还是跟以前一样,太上皇认为自己病情无碍,自然对更容易控制的皇上更看重些。这当是特殊时刻太上皇稳定人心的办法。”贾敬脑筋急弯,跪在地上道。
“至于我那侄女被封贤德妃的事,与老臣毫无关系。老臣十多年前辞官卸爵后,与荣国府便没了关系。这应当只是巧合。”
“哼。希望一切跟你说的一样。隐忍了这么多年,贾先生不会让孤一败涂地吧。”义忠郡王冷哼一声,眼睛死死地盯着贾敬道。
贾敬五体投地,大声道:“请王爷相信老臣。”
诚亲王府、廉孝亲王府、忠顺亲王府、弘毅郡王府,神京各处或担忧或激动各种各样的反应同时发生。
从这一天起,泾渭分明的派系逐渐显露。
……
宁国府。
尤氏随贾母入朝,府中一应事务交由秦氏处理。
夕阳西下,秦可卿处理完府中事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屋中,她坐在炕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
“姐姐。你以后一定也能当上贵妃的。”
这时,一道清澈透亮,如同美玉般温润,又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声音响起。
秦钟从门外走了进来。
秦可卿闻言,露出笑容,“小弟乱说什么呢?姐姐乃罪臣之后,能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看着你长大成才、结婚生子,我便心满意足了。哪敢奢求这些?”
秦钟在秦可卿身旁坐下,道:“姐姐与皇上真心相爱。皇上以后一定会接姐姐进宫的。”
“别说了。被人听到就麻烦了。”秦可卿闻言,忙捂住秦钟的嘴。
她搂着秦钟道:“我只怕太上皇为了拆散我跟昭郎,又做出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