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挥出几刀?”左永强作镇静,作为练得假神通之人,左永本以为自己已在人间无忧,虽不可说无敌,但要是想逃跑,绝对可以在任何人手下保得一条性命。
而如今,他们三个人围攻一个人,却已经死了两个人,这让他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了,因为他知道那样他会死得更快。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位杀神还是一个凡人,那么他身体的承受极限也应该到了,只要自己能够接住其第一招,他相信自己便能争得一线生机。
“你可以试试?”经过连续的厮杀,无涯身上的戾气也已经完全爆发,他看着左永,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微笑,看得左永浑身发冷。
无涯接着说道:“不过你既然喜欢像蛇一样躲在暗处,那么就继续躲着好了,我看你还能不能神出鬼没放黑箭。”
只见无涯祭出火灵珠,整个空中战场瞬间化作一片火海,雾气完全消散,没有了左永的藏身之处,破掉了他的最大优势。
“哈哈哈,无涯,你真心觉得我一个堂堂洪英宗的大护法只会偷袭吗,那就让你尝尝真正的神通吧。”左永心知凶多吉少,便也不再顾忌,祭出一个玉石小碗,这个小碗迎风变大,顷刻间就有了数十米广阔,如那夜晚的圆月一般,扣在天空之上。
只见左永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玉碗之上,整个玉碗瞬间从青绿色变成了鲜红色,随着口诀和手决的不断变动,从硕大的碗口脱颖而出一把巨大的鲜红色宝剑。
左永目光炯炯地盯着无涯,气势如虹,杀气弥漫。鲜红巨剑从玉碗飞跃而出,带起一道长虹,瞬间切开空气,刺向无涯。
无涯闪身躲过,祭出雷灵珠,一招雷电鞭挥出,电芒狂涌,破空之声呼啸而过。
左永侧身避开,手中接过鲜红巨剑划出一道无形的气壁,将雷电鞭挡住。
无涯立即催动火灵珠,化作手中的火焰刃燃起滔天烈焰,一刀砍下,刀刃所过之处地动山摇,火花四溅。
左永脸色一沉,手中巨剑斜刺,剑刃化作一道弧光,向着无涯劈去。
无涯双腿一蹬,身形如电,瞬间来到左永面前,一拳猛打。
砰!
一声巨响,左永身躯狂颤,一道长长的裂痕从胸口处蔓延开来,血液和内脏溅出。
“轰!”
一声巨响,无涯化出雷电大刀,一刀将左永斩为两半,尸体断落在空中,鲜血洒遍周围。
左巍、中年男子、左永,洪英宗的三位最强者皆死。
无涯等人的斗法发生在天空之中,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与赵长老拼杀的洪英宗老头看到此种场景,早已双腿发软,跪在了地上,赵长老收了他的仙器,命人将他捆绑带走。
洪英宗的其他人,凡人、持仙器之人、懂仙术之人,均跪地投降。
南征洪英宗,取得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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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师兄,我要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夜晚,无涯和穆师兄站在洪英山山巅之上,看着下方灯火、烤肉、酒气,一片热闹的庆祝场面。
“无涯兄,这是为何?以你如今的实力,若是愿意,大夏王朝为你独尊,逍遥自在,岂不快活?”穆师兄问道。
“穆师兄,我心不在人间的荣华富贵。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斗法,我对于雷灵珠、火灵珠的感悟又加深了,我能感觉得到,我也只是激发了他们十分之一都不到的威能,要想获得更多,必然要走一条全然不同的路,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只是激发仙器本身的潜能。这条路不对,或者说这条路只是凡人驱使仙器的方法罢了,和我们使用普通刀剑并没有本质区别,而这和真正的修仙者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无涯说道。
穆师兄陷入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无涯兄还是要三思,我知晓你不是池中之物,但你我凡人一生几十载,稍不留神,半生便已过。修仙之路不知何方,不知何途,若一生执着于此,到头来一无所得,岂不是要后悔万分。”
“经历过太多生死,人间富贵于我如浮云,生也罢,死也罢,富也罢,贫也罢,均是人生一场而已。而这一场人生,对我来说,功名利禄、七情六欲均已无任何兴趣。唯有那潜藏于仙器之中的力量,唯有那搬山倒海之神通,唯有那寿敝天地之长生,让我心中摇曳。”无涯语气由平淡变得激动。
......
“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无涯兄,你既然心意已定,我也不再强求。”穆师兄有些伤感。
“哈哈,穆师兄莫要学那小女子,哭哭啼啼。走,我们喝酒去,一醉方休!”无涯拉着穆师兄,却突然停步,朝着穆师兄说:“穆师兄,这是我从左巍那边得到的银环,能攻能守,你替我送给小蔷薇吧。”
说着,无涯便将银环递到了穆师兄手中,不等穆师兄拒绝,又拉着穆师兄走向热闹的篝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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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如舟挂短篷,或移西岸或移东。几回缺月还圆月,数阵南风又北风。岁久人无千日好,春深花有几时红。是非入耳君须忍,半作痴呆半作聋。”
无涯走在戈壁之上,心中感慨,便随意哼唱着街市上听到的曲子,却也正合他的心境。洪英山与穆师兄分别,无涯的心中并无太多离愁别绪,相反更多的是对于修仙之路的无限渴望和憧憬。
但随着他重新走入大庆王朝的国土,随着他在梁河镇去找张大嘴喝了一顿酒,随着他重新踏上戈壁滩的土地,心中的思绪便越来越复杂。
离开戈壁之时,无涯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杀手,脑海中只有复仇的执念。
随着世事的发展,那份仇恨先是被压抑,再是被冲散,现在已经无影无踪了。
“请通报张裕,无涯求见。”无涯来到暗门,对看门的守卫说。
“无涯!你还活着?”张裕看见无涯的时候,万分惊讶,万分激动。
“是的。”无涯平静地回应。
“真好......”张裕这位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的暗门护法,一个在战场杀人无数、在朝堂一言九鼎的男人,竟然流下了几乎已经不存在的眼泪。
“为什么要让我成为暗影?”无涯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这是十几年来不断在他脑海中萦绕的一个魔怔般的问题。
如果张裕真的是他的父亲,作为暗门护法,完全可以找一个其他孩子去做这件事,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孩子去,无涯百思不得其解。
激动,而后是长久的沉默......
一刻钟之后,张裕终于开口:“因为你的母亲怀了你不到五个月就早产生下了你,经过大巫师的检查,你的身体只能支撑你活到六岁......你的母亲已经走了,我不想你也离开,所以就让你成为了暗影。在那样的环境中,无数的怨气可以重新锻造你的身体,这是我找到的能让你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即使暗影从生到死也只能活二十年,但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况且二十年总比六年要好很多。至于暗影的痛苦我不是不知道,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无涯相信张裕所说的是真的,他终于解开了这十多年来的疑惑,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看着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第二日,无涯去毒的墓前坐了一天。相较于其他人,毒是他唯一心怀愧疚的人,毒一直在等待他,等待和他一起向暗门复仇,直至被新的暗影杀死,也没有等到他。
虽然毒只是一段记忆和一段执念的结合,但只要拥有情感,懂得生死,便应该被敬畏。
后来的几天,他在戈壁滩上行走,他看见了和毒面容一模一样的人,还有许多在铁门之中曾经死在他手上的身影,他知道,这些人就是那些记忆的源头。
只是记忆被取走了,还能是同一个人吗?
离开戈壁的时候,无涯取走了水灵珠,没有给任何人作出任何解释,因为不需要,因为没有人有能力让他作出解释,所谓的大巫师在看到他施展的役雷术之后,便立刻敬畏地朝他跪拜,高呼仙人。
张裕看着无涯取走水灵珠,看着他御雷而去,脸上竟然是隐藏不住的笑意,这么多年的压抑也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离开所有人的视野之后,无涯面对着暗门的方向,俯身三拜,了却一身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