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本来百般不愿,然而在母亲的哭求之下,加上想到将来会继承曹魏大统,只好勉为其难答应。
事不宜迟,当晚夜幕降临,曹睿持着曹操特赐的可自由出入任何地方的霸虎令,怀揣曹丕密信,带着邓展等数名高手,拉着几箱金银珠宝,乘着夜色,悄然朝贾府进发。
眼看大功告成,曹丕大喜之下,大摆宴席,犒劳吴质。
甄宓、郭女王作陪,亲自把盏敬酒,同时跳舞助兴,歌舞升平。
美人加美酒,两人于是忘乎所以,觥筹交错之下,不知不觉又多喝了几杯。
要不是甄宓见势不妙,赶忙制止,曹丕和吴质就烂醉如泥了。
此时,夜已深,趁着还有些许清醒,吴质坚持回府。
“子桓,等着元仲的好消息吧,我们会胜利的。我出去以后,会联络司马懿、陈群、朱烁他们,想方设法扳回局面。我们不会令你失望的。”
吴质与曹丕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后,深深地看了甄宓一眼,嘴角挑起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他很自觉睡进了装竹篓的马车,喷着酒气挥手向曹丕告别。
夜风吹来,曹丕府第前两盏昏暗的气死风灯,在风中无精打采地摇曳着,就像曹丕之前的心情。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驾”一辆马车慢慢驶出来。
顿时惊醒了守在门口的数名昏昏欲睡的霸刀卫名。
“如此深夜,欲往何处?”一声断喝传来,一名身披甲胄的小头目过来询问。
“军爷辛苦了,这么晚还不休息。这不是五官中郎将被禁足,十分苦闷,就编织竹篓解闷。”
“由于手艺生疏,这段时间编了不少废竹篓,堆在府里又看着碍眼占地,故命小的连夜送出府。”
曹府管家曹彪小跑过来,热情地打着招呼,一边耐心地解释,一边掏出几贯钱塞给小头目,“兄弟们日夜守卫,劳苦功高,这点小意见,就拿去买点酒喝吧。”
“曹管家不必客气,例行公事而已。”小头目顿时眉开眼笑,毫不客气,大大咧咧接过钱,象征性的打开车门,伸头瞧了瞧,大手一挥,“曹府运送废竹篓,放行。”
其余霸刀卫心领神会,收起刀枪,让开一条通道。
“多谢!”曹彪松了一口气,对车夫说了声,“没事了,走吧。”
“驾!”马夫高兴地扬鞭策马,就要离开。
马儿吃痛,发力拉车,小跑起来,马蹄用力踩在青力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停车!”刚走出百余米,前方传来一声威严的声音,一伙顶盔贯甲的军士挡住了去路。
“驭!”马夫孙资吃了一惊,赶紧勒住缰绳,拉停了马儿,恼怒斥道,“尔等何方神圣?敢拦停五官中郎将的马车!”
“校事府办案,还请配合!”
为首两人,一个身穿白袍的矮胖子,一个身穿黑袍的高瘦个,分别扬起手中令牌,胖子客客气气道。
“不过校事府而已,之前还不是在五官中郎将麾下做事。如今他老人家暂时不管校事府,你们就翻脸不认人,敢拦曹府的车驾,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孙资头一扬,满脸不屑,出言讥讽道。
“没办法,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位兄弟,请配合。”高瘦个子的校事头目陪着笑脸。
孙资依然不配合,继续呛声,“有何好查的,不过是运些废竹篓罢了。听说你们左在校事官都是秩两千石的官员,却大事不干,专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太大材小用了。简直是浪费国家公帑。”
“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马夫,竟然懂这么多,不愧是曹府中人。实是可惜了,只能屈就车夫。”胖子首领反唇相讥道。
“就是副丞相府的一个丫鬟,也逢官高一级。”
“我这个马夫,说不定之后会做到仆御、大驮,甚至奉车都尉呢!”
“君不见那夏侯婴、卫绾,不也是车夫出身,后来不照样做到了大汉的丞相。”
孙资也不是善茬,十分嘴硬,高昂着头,一脸傲然。
“呵呵,小哥志向不小,志存高远,佩服佩服!”
“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胖子、高瘦等人对着年轻的马夫孙资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议论着,极尽嘲讽之能事。
“一群井底之蛙,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乎!”对潮水般的嘲笑,孙资却毫不在乎,大声自言自语。
“哈哈,赵达兄,这个小车夫有趣得紧。连一个小小的车夫皆如此厉害,五官中朗将门下人才多也!”胖子苦笑道。
瘦子回应道:“卢洪兄,要不是五官中郎将出了这档事,我们实在不愿趟这浑水。”
“原来是卢兄、赵兄两位左右校事官,刘放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孙资倒吸了一口凉气,拱手道,“人们常传,卢洪尚可,赵达杀我。他们皆谈虎色变,两位仁兄确实是威名远播啊。”
“小刘哥见笑了,不是我哥俩存心为难五官中郎将属下,实在是上官之命难违。不得已而为之啊。”胖子卢洪皮笑肉不笑道。
“小孙哥,我们也是奉上官校事府总管丁敬礼之命,例行公事。请予配合一二。”瘦子不苟言笑,一脸严肃。
孙资心里发虚,卢洪、赵达这两个黑白无常,果然是绝配,一个笑面虎,一个是黑面虎。
他眼珠转了转,四下望了望,突然发现管家曹彪还未返回曹府,决定警示他来解围。
于是高声喊道:“卢兄、赵心兄,五官中朗将任总管之时,对尔等多有提点关照,深受其恩。”
“缘何他一朝失势,尔等就要落井下石,做人不能如此吧。一旦传扬出去,二位面子也无光吧。”
“五官中郎将虽暂时被禁足,然毕竟是魏王长子,他日上位嗣子也未可知。”
卢洪、赵达闻言,脸上挂不住,不由扭头相对无言,把头低下,心里一阵动摇。
“卢兄,如何办?”赵达低声问道。
“赵兄,曹子桓毕竟是魏王长子,魏王多疑善变,万一真如刘放所言,我们就完蛋了。”卢洪道。
“那就装模作样搜一搜吧,应付一下丁长官吧。”赵达答道。
“孙资,我们也不为难汝,你打开车厢门,让我们看一看,你就可以走了。”卢洪堆满笑脸,作揖道。
“好咧!”刘放大喜,跳下马车,就要开门。
他心中腹诽不已,这笑面虎、黑面虎总算被自己唬住了。
“且慢!”孙资正要打开车门,曹彪火急火燎赶到,出声制止。
“卢兄、赵兄两位校事官,别来无恙。辛苦了!”曹彪又故伎重演,塞给两人一大袋财宝。
卢洪、赵达满心欢喜,却装作连连推辞。
“不是不给兄弟们搜查,而是副丞相的太没面子了。每天我们府里的马车都例行运送竹篓,霸刀卫的兄弟都可以做证。”曹彪指着曹丕府邸面口的霸刀卫,说道。
“好吧,曹管家的话我们信,走!”卢洪大手一挥,就要放行。
“副丞相已易人!不必给面子!哈哈哈!”此时,一个阴测测、冷冰冰的喋喋笑声,从黑暗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