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以杀人为乐的恶魔,我愤怒到了顶点。
目睹地上的鲜血和无辜尸首,我恶心到了极点。
曹操、曹仁、夏侯渊这些杀人如麻的刽子手,难道他们的家教就是用杀戮来训练后代?!
难道在他们毫无敬畏之心,就不怕遭因果报应?!
“武德侯何在?”
“元仲,你在哪里?”
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流着泪,捂着嘴,策马狂奔。
四处打听,到处乱跑,疯狂地寻找。
寻找了很久,终于在猎场的深处找到了曹睿。
他在曹樱、曹肇、毌丘俭的陪同下,左右开弓,正玩得不亦乐乎,收获满满。
五只山鸡、一头野猪、两只狍子、一匹野狼,都是他的战利品。
“阿瑜,你快来一起打猎。”
“你看,这些都是我的猎物。”
“晚上我们一起打牙祭。”
看到我的身影,曹睿一脸惊喜,拿起一只山鸡炫耀道。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细看我脸上的神情。
“这天下的苍生都是你曹家的猎物!”
“予取予夺,悉听尊便!”
“曹元仲,你把那些所谓的贱民,都当成鸟兽一样,肆意猎杀,将来得到了这个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曹睿一时反应不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这从何说起?”
曹睿把山鸡丢给曹肇,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他们可都是生命,怎能肆意捕杀呢?跟我们一样都是同类啊。”
“我们的食物、衣物、住所,这些可都是他们胼手胝足日夜劳作而来。
“他们虽然出身低下,可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
我跳下马,失声痛哭起来。
“曹元仲,你快救救他们吧。”
我跪在地上,不断向曹睿磕头,声泪俱下。
“阿瑜,到底发生何事?速速道来!”
曹睿大惊失色,跑过来扶住我,急忙问道。
我泣不成声,把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曹睿越听越心惊,脸色也越发难看。
脸色铁青,到最后拳头紧握,青筋暴起。
“阿瑜放心,现在我就去解救他们。”
曹睿面沉如水,安慰我。
“长思、仲恭,还发什么呆?”
“马上去传我口令,马上停止猎杀奴隶,违令者斩无赦!”
转身对着目瞪口呆的曹肇、毌丘俭吼道。
“唯!”曹肇、毌丘俭领命,飞马而去。
“还有你们,也全部去传我之令,马上制止!”
曹睿指着一旁的护卫们,呵斥道。
“樱姑、阿瑜,随我去捉拿夏侯称。”
曹睿当机立断,翻身上马,策马狂奔。
我与曹樱如梦初醒,上马跟他而去。
此时此刻,我感觉到曹睿身上已有一代雄主的气魄,明君的果决。
假以时日,将来并不会输于乃祖曹操。
随着曹肇、毌丘俭和传令兵,迅猛传播曹睿的命令,正在兴致勃勃猎杀奴隶和野狼的勋贵子弟,大部分都听从命令,纷纷住手。
“武德侯,夏侯称他们在那边。”
此时,司马师飞马来报,同时对我使了个眼色。
“子元,速带我去。”
曹睿闻讯大喜,我们一行人策马扬鞭,紧紧跟着司马师飞奔而去。
同为世家世族的名门大族,我们清河崔氏与温县司马氏一直是世交,经常有往来。
阿望就是司马朗的嗣养子,司马孚是他的生父。
阿父与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友善。
在司马朗二弟司马懿正值壮年时,阿父曾对司马懿有高度的评价。
他对司马朗说:“你的弟弟聪敏明哲公允,刚强果断英勇,几乎不是你能比得上的。”
司马朗不以为然,而阿父总是坚持这个看法,不改初衷。
司马懿得知后,对我阿父更是尊敬有加。
因为此时的阿父名望已如日中天,成为冀州士族的领袖。
而司马懿还是籍籍无名,在以名望为晋升台阶的这个时代,能得到阿父的高度评语,对司马懿名声的提高,以及将来地位的提升,助力良多。
故而,受乃父的影响,司马师和我的关系也是非常友善和密切。
找到夏侯称时,正张弓搭箭对着一个小乞丐。
他狰狞的脸孔写满了骄横和不屑,双眼透出冷血的杀戮欲望,用力把弓弦拉得满满。
夏侯威、夏侯献、曹爽、何晏等人面带微笑,环抱着双臂,冷眼旁观。
夏侯玄、秦朗、陈泰一脸无奈和焦虑,却是无可奈何。
这时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小女孩,正扑在受伤的母亲身上,痛哭流涕,痛不欲生。
她头发凌乱,像个鸡窝一般,身体消瘦,双颊泛着红晕,满脸泪水。
小小的眼中透露着悲痛无助好绝望无奈。
破旧的衣衫上布满了污垢和破洞,随风飘荡的发丝凌乱无序。
这个小乞丐一样的女孩,面容凄凉,双眸空洞,哀伤的眼神仿佛要掏空人的心扉。
“住手!”
我和曹睿、曹樱三人异口同声,同时发出了怒吼。
曹睿横眉竖目,双目喷火,剑指夏侯称。
曹樱满脸怒容,端着弩箭对准他。
我飞身下马,悲呛莫名,不顾一切的冲在女孩面前,为她挡住了来自人世间最坏的恶。
正要松开手指,收割女孩性命的夏侯称,被突如其来怒不可遏的怒吼,惊醒了过来。
他看到曹睿可怕的神情,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虽然极其不情愿,却迫于曹睿泰山般的无限威压,只好万般无奈放下弓箭。
我却分明感觉骄横成性的他,朝我的方向狠狠的剜了一眼,满脸怨毒之色。
“元仲,我和元明、玄伯皆竭力劝阻叔权,无奈他一意孤行。”
“我等无能无力,还请武德侯处罚。”
满脸通红的夏侯玄急忙作揖,率先发话,撇清了关系。
秦朗、陈泰也抱拳拱手,满脸愧色。
确实如此,在曹魏这些勋贵子弟之中,除了曹睿、曹樱。
夏侯玄、秦朗、陈泰、曹肇、毌丘俭、司马师等人的道德品格还是不错的。
起码还心存人的良知和良善的一面。
“小妹妹,不用怕,有我在,他们伤害不了你。”
我见危机解除,抱起了女孩,抚摸着她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
女孩虽然瘦弱不堪,但脸上散发的坚强光芒令人动容。
仿佛在她那微不足道的生命中,仍有着无法舍弃的希望和梦想。
她渴望爱和温暖,但却只能在行人的漠视中孤独地存活。
这种无助的孤独,足以撕裂铁石心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