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房屋里,两具血肉模糊的残骸如同垃圾一样随意摆放着。
维拉站在一具内脏被掏空的尸体前,凝视着这具熟悉又陌生的身体。
在几分钟,他还是以这副样貌存活于世的。
一想到失去肉体时无数的混乱记忆涌入大脑,恨不得将其撑爆时的痛苦,维拉打了个寒颤。
埃米利·罗纳的死亡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阴影。
“不行,我需要有肉体才行。”
“健康的,长寿的,不死的……”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让自己从无尽的混沌中摆脱。
但他复杂的灵魂中所有的记忆都表明,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长生不死的身体的。
“所以,我必须不断寻找新鲜的肉体才行。”
维拉定下了目标,虽然迷茫中的他还尚未找到人生的方向,不过目前来说,却是有了前进的动力。
他摸了摸自己现如今的这具名为维拉的身体。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维拉的肉体瘦弱又矮小。
长期负荷性的劳作让他的肌肉骨骼都传来隐隐的疼痛。
很显然,这具身体不够健康,没有达到维拉的认可。
他翻阅着身体的记忆,很快,一道健硕的身影浮现而出。
萨拉查,米兰达之家的酒保兼保镖。
高大壮硕、强壮有力,散发着阳刚威猛的气息。
一念至此,维拉便扫去了一身的迷茫,为攥夺新的肉体开始做计划与准备。
他将房屋内储存的咸鱼熬汤吃掉,恢复些许体力后,一头栽倒在床上,闭眼即入睡。
次日清晨,伴随着海鸥鸣叫,维拉睁开了双眼。
他望了眼家中的老旧黄铜时钟,时间正好来到七点半,是米兰达之家开业的时候。
换好鞋子与衣服,动作利索且坚定的,他来到了过去最常来的赌场。
叮铃铃的来客铃响起,萨拉查将视线移至门口,见是维拉,嘴角泛起小小的幅度。
肥羊又来送钱了。
“早上好,维拉,看来你睡得很不错嘛。”
但维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他的招呼,而是径直走向吧台。
萨拉查对维拉的反应有些不满,不仅是因为维拉无视他,更重要的是,他从维拉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漠视。
没有丝毫对他的尊重和畏惧。
赚了点钱就这么嚣张?
等会儿输光的时候,别哭爹喊娘就好。
萨拉查心中不屑地暗讽道。
“今天打算怎么玩?”虽然不满意维拉的态度,但毕竟是自己的工作,萨拉查还是照例地问道。
但维拉仍没有回应他,而是抬起头直直地打量着他的身体。
那眼神让维拉想起了自己在菜市场买肉的感觉。
“不玩滚蛋!”他怒斥道,但没有任何作用。
萨拉查皱了皱眉毛,一把攥住维拉的衣服:“警告你,别找事。”
维拉被攥得脚都几乎要离地了,他感受着对方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有些欣喜。
“好强壮的肉体。”
下一秒,他抓住萨拉查的手臂,反向施力,硬生生地给猝不及防的萨拉查拽了个跟斗。
“屮!”
萨拉查从地上爬起,抓住酒瓶就往维拉头上砸,同时强壮的身体死死地将维拉瘦小的身体压在地上,使其无法动弹。
“疯了吧。”感受到身下人失去了抵抗的力气,萨拉查啐了一痰口水,不屑地又补了两脚。
随机抓住其脚部,想要将维拉拖出赌场。
他刚俯下身体,没有注意到维拉已然睁开了双眼,血液浸染了眼眸,令人生畏。
混乱的灵魂从维拉体内窜出,碾压般地磨碎了萨拉查的灵魂,并取而代之。
萨拉查人微微一顿,旋即恢复了正常。
但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变了气质。
他伸出自己粗糙的手掌,张和五指,满满的力量感自手心传来,让他很满意。
“果然,这具身体好用多了。”
萨拉查和维拉之间的纷争仅仅引起部分人片刻的注意,因为在米兰达之家,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好几起。
所以没人注意到,萨拉查已然换了个人。
……
索诺拉家族别墅内。
穿着黑色短夹克的几个人围在一个病患床前。
“该死,伍兹那个贱人居然埋伏我们!”
一个带着贝雷帽、叼着雪茄的年轻男人低吼道:“下次我一定要弄死他们!”
坐在中心最为成熟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看向昏迷的弟弟,听着另一个弟弟的废话,不耐烦地说道:
“现在复仇不是关键!”
“关键是治疗好卡拉姆!”
本来还指望着通过这次见面会谈和曼德勒家族达成烟草销售渠道的合作,但没想到对方不仅不答应,反而抢先对他们出手。
要不是当时他反应快,家族内的嫡系成员,受伤的可就不止卡拉姆一人了。
“送去医院吗?”年轻男人问道。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已经被都督盯上了,把人送去医院,无疑是把匕首递给敌人。”
“那该怎么办?”
“找基拉利吧,他手艺不错。”
“不过卡拉姆情况很危机,所以时间很紧张,必须尽快把他叫过来。”
年轻男人点了点头:“我去吧。”
随后向周围其他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招了招手。
一行六人离开家族别墅后,先是给基拉利打了个电话,然而无人接听。
“这个只会玩蛆的家伙在干什么!”年轻男人很不爽,又打了其他几个电话后得知基拉利正在郊区别墅。
“妈的,等会儿见着了他先揍他一顿。”
年轻男人念叨着,乘上了凯迪拉克,猛地踩下油门一路疾驰,丝毫不顾交通安全。
路上的行人见状,皆远远躲开,深怕被撞,只有在汽车远远离去后,他们才敢嗅着尾气不满地咒骂几句。
因为他们都清楚,那辆车的主人是基诺港真正的掌控者。
即便被撞死了,也没有人敢帮他们出声。
……
“妈的,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
年轻男人对着一名姿色一般的女仆怒骂道。
女仆不敢反驳,只敢埋着脑袋胆颤地说道:“是的,基拉利昨天出去行医了,到现在也没归来。”
“啧,他给谁治病?”
“好象是一个叫维拉的男人。”
年轻男人得到答案,不爽地将雪茄摔在地上。
什么时候,在基诺港,他艾曼·索诺拉找一个人居然会这么麻烦?
他已经决定了,基拉利这个人,在治好弟弟的枪伤后,就可以去见上帝了。
在基诺港,除了大哥,没有人能够让他翻来覆去地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