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习课。
苏晓樯扭扭脖子，刚要进教室，迎面就撞上背着书包的路明非。
她愣住，这是要逃课？以这家伙最近那疯魔的学习情况不应该啊。
“你要逃课？”她怀疑的打量着这家伙。
路明非摇摇头道：“去练习表演节目。”
“练习节目？”苏晓樯惊讶的看着路明非，“你竟然会想上台？表演相声？”
路明非摇头：“不，是和柳淼淼合奏。”
“哈！？”苏晓樯脑袋一懵，没太理清路明非和柳淼淼合奏是什么奇怪的情况，嘴先快一步道：“你要和柳淼淼表演相声？”
路明非：……
这家伙是用脸换了智商么。
路明非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越过苏晓樯去琴室，却被苏晓樯一个跨步挡住。
苏晓樯张开双手笑道：“我也要去，在教室也太无聊了。”
“学习有什么无聊的？”路明非无奈道。
苏晓樯狡黠一笑，得意道：“我有名校保送。”
“……好吧，你牛批。”路明非确实不能否定这件事，如果谁的高考最轻松舒服，那必须是苏晓樯，否则她也没有时间辅导路明非。
路明非领着苏晓樯上了三楼，还没推开门，只是站在门前，便能听到那如潺潺流水的乐声。
苏晓樯眉梢微扬，她从小家底殷实，音乐会参加不少，听过许多大师的演奏。
面前这个嘛……
根本不够格。
但在这个年纪却是很厉害的。
她对柳淼淼多少有些了解，听说很喜欢钢琴，在学校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钢琴十级
可事实上，在富人圈子里，柳淼淼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各种钢琴比赛。
仕兰中学是个学校，它不可能都是富人孩子就读，当然就不会讨论这些比赛，也就很少有人知道柳淼淼不仅是钢琴美女，还是肯定会去音乐学院的那种专业的。
倒是听说这家伙性子温和含蓄。
苏晓樯挠挠额角，听着有点像陈雯雯啊。
不会一样有些毛病吧。
两人站在门外听了会，直到音乐停下，路明非才敲门。
门打开，柳淼淼看到路明非脸上一喜，待看到一旁的苏晓樯时则是有些意外。
“我来听你们合奏，我还是不太相信这家伙会拉小提琴。”苏晓樯戳戳路明非的背，满脸笑意看着柳淼淼
柳淼淼点头，她能理解，她知道的时候也一样震惊，退开让两人进来。
路明非拿起桌上小提琴试音，苏晓樯则跟着柳淼淼，她好奇问道：“路明非的水平怎么样？”
“很厉害，比我厉害。”柳淼淼认真道。
“比你厉害！？”苏晓樯错愕看着柳淼淼，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
突然，袅袅乐声悠然而至，飘过两人心头，像是自由的旅人正踏足无人发现的花海，一阵微风忽起，花香随风，卷起大片花瓣，像是逆流的大雨，短暂而过又再次落下。
二人回头望去，路明非正好在窗前转身，闭眼沉醉着，缓缓拉动肩上黑红色的小提琴，那身不太合身的黑色运动服随着动作摆动。
优雅、轻盈、静谧、神秘。
这是两人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一曲作罢，路明非缓缓睁开眼，下意识优雅行礼，抬头就迎上两女震惊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在空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有点入迷了。”
空间里的物理电击教学成功让路明非刻进肉体，哪怕现在路明非想起来，身体都在发颤。
苏晓樯震惊道：“你有这技术为什么不去音乐学院，来考什么试，这不浪费才华么。”
路明非挠挠头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是刚学会的。
一旁的柳淼淼眼神炽热，她原本只是想跟路明非学习钢琴，而现在，她更希望和路明非学到更多，赶上几天后的合奏！
她再顾不上苏晓樯，拉着路明非就开始弹奏，希望得到指导。
苏晓樯看着两人没有打扰，自己缩在角落坐下，低头发着信息，时不时抬头看向两人。
琴室内只剩下路明非的声音与断断续续的琴声。
太阳落下大半，夕阳将余晖投进窗口，落在地上晕出昏黄。
苏晓樯已经不再玩手机，撑着下巴看着下方无人的操场，耳边的音乐悠然，她有些困倦。
嗡
手机微微震动，苏晓樯顺手打开，看完内容，她的眉头轻蹙，叹了口气，看向仍沉迷音乐的两人，默默离开琴房。
路明非难得是自由发挥，正是沉迷的时候。
柳淼淼也沉迷于黑白琴键上自己的进步。
两人都没发现苏晓樯的离开。
等两人反应过来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校门亮起一团光，像是指明方向的灯塔，向琴房招手。
柳淼淼有些不好意思，她自己练习习惯了，竟然拖了路明非这么长时间，她歉意的说道：“抱歉，我习惯了，没注意时间，拉着你到这么晚。”
“没事。”路明非摇摇头，“我学音乐以来，今天是最开心的，我还应该谢谢你。”
他确实很开心，空间练习很高效，很强力，也比正常教学苦，就像是如果一条小狗长大了，训狗师发现长得不够大，就打碎了整只狗，然后拿一些骨头加进去，再用某种神奇的胶水把整只狗重新粘起来，主打一个离谱摧残。
如果不是空间练习有精神保护，路明非早就疯了。
柳淼淼则是不一样的想法，她弹钢琴最开始就是兴趣，天赋高获得了一些小奖，她喜欢这种感觉，更喜欢钢琴那美妙的声音。
所以她愿意努力，也痴迷努力。
音乐是条残酷的路。她见过太多没有天赋被硬逼着的孩子，也见过太多有天赋被迫努力的孩子。
柳淼淼自然能理解不是每个人都能痴迷音乐。
当这种被迫是父母的期待，是“为你好”的推动，那这种学习是痛苦而不得发泄的，因为孩子害怕，他怕这件事是整个世界，是所有的生活，更怕辜负了父母。
这不能说不好，只是痛苦。
柳淼淼觉得路明非或许就是这样，她有些嫉妒，嫉妒路明非没有热情的学习也能有天赋超过她。
她又难过，难过路明非不能选择自己的路。
她想到了路明非平常蔫吧的衰仔模样，现在看来，她似乎理解。
柳淼淼的眼神又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几分关切。
路明非搓搓手臂，他觉得柳淼淼的眼神很古怪，跟个长辈似的，让他想起小学时候的老妈了，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被看得直起鸡皮疙瘩。
“我们走吧。”柳淼淼轻声道。
“额……好。”路明非总觉得这个钢琴校花怪怪的。
柳淼淼打开手电筒，雪亮光束向着黑暗走廊射去。
两人并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