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那不太正常的样子,不仅吓到了强盗们,也让后面亲眼目睹的亨利和皮特曼他们目瞪口呆。
领主大人扛着锄头去翻地的样子见多了,却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相处了两个多月,他们此刻都要怀疑这位领主大人是不是什么邪教的狂信徒,甚至干脆被某个邪神附身了。
就在他们有些愣神之时,哈皮带人姗姗来迟,肩膀毫不客气的将威尔撞的踉跄了下。
“你们是在等领主大人自己把敌人都干掉么?!”
威尔顿时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举起了满是缺口,像锯齿一样的马刀,大声怒吼。
“跟上领主大人!”
所有人发出怒吼,势如破竹的凿进强盗之中。
与此同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隘口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费尔雇佣的商队护卫终于有了动静,看到强盗没了胜算,他们才敢从背后冲出来。
前后夹击下,强盗彻底溃败,咸腥的血味弥漫在鼻尖,一具具强盗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散落各处,当他们选择投降时,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李维拎着有些卷刃的单手剑,浑身浴血的站在一匹濒死的战马面前,然后单膝跪地,遮住它挂着水珠的眼睛,一剑刺穿了它的心脏。
“感谢你做出的贡献,安息吧,你会得到厚葬。”
战马四肢抽动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气氛一时有些肃穆,威尔低着头走到李维身后,满脸自责。
“威尔,发生了什么?”
李维头也不回的问道。
“敌人使用这种投石绊马索,让我们这边三个人坠马,我下令回去营救,被他们包围了,战马惧怕他们的火把,然后就……”
威尔越说声音越小,李维起身拿过他手里的投石绊马索看了看。
一根麻绳,两头兜着石块,甩投出去后,旋转的绳索有几率缠绕住马腿。
“对不起,大人,是我指挥失误,我……”
“失误?拯救自己的战友,是失误么?”
李维打断了他的话,肃然的一拍他的肩膀。
“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只是敌我数量悬殊,换做是我,恐怕也没法比你做的更好。”
威尔闻言,不由抿紧了嘴巴,一脸感动,其他人也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李维余光瞥见他们的反应,正准备再接再厉,给他们树立一个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之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刚营造出的气氛。
“把俘虏都绑起来,带回去卖掉,马尸处理一下,肉都腌了,马皮和筋骨都保存好。”
李维脸色一黑,转头就见二十几个商队护卫走来。
他们装备混杂,着铁甲率不到五成,大部分都是皮甲甚至是藤甲,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
跟鲁伯特的猎狼佣兵团一比,说是乌合之众都不过分。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硕男人,如同这里的主人一样,问都不问就要接手打扫战场的活。
察觉到李维脸色不对,皮特曼立刻抓住机会,冷着脸朝那群商队护卫而去。
“你们什么意思?”
疤脸扫了他一眼,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指挥人抬马。
皮特曼火气顿生,还没等他发作,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就挡在了他面前。
“我们是风暴佣兵团的,那是我们团长,刀疤桑迪,他很忙,有什么事的话,跟我说,我叫提克,是……”
“谁他妈管你叫啥?我问的是,你们要干什么?战斗的时候看不到你们,战斗结束了,你们来打扫战场,经过我们同意了么?”
皮特曼气势十足的喝骂道,居高临下的瞪着提克,可后者却只是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先生,这些本就是我们的敌人,六天前我们就开始交手了,现在他们死了,我们打扫战场有什么不对么?”
皮特曼一愣,跟着气极反笑。
“你是在跟我说先来后到么?”
“不然呢?先生,不追究你们打乱我们的作战计划,已经是我们给予的善意了。”
皮特曼嘴角抽了抽,右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剑柄之上,意识到之后,他又赶紧放开。
不行,不能冲动!战斗刚结束,不能再给领主大人添麻烦!
皮特曼暗暗告诫自己,可就在他深呼吸,压制心底的火气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领主大人竟来到了自己身旁。
“额,大人,请稍等一下,我再跟他们交涉一……”
皮特曼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道寒光闪过。
噗的一声,在皮特曼和提克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剑锋刺进了后者的胸口。
“既然对方不打算好好交涉,那就不交涉了。”
李维板着脸说道,左手按住提克的脑门,右手微微用力,将剑从他胸口拔了出来。
皮特曼嘴巴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见了剑刃跟肋骨摩擦的声音。
扑通!
提克软踏踏的栽倒在地,怎么也没想到,费尔搬来的援兵,竟然说动手就动手。
而在他意识丧失之前,一声大吼传入他的耳中。
“禁卫团,把我们战友的尸体抢回来!”
“吼——”
哈皮他们怒吼回应,像群杀红眼的饿狼一样,朝商队护卫扑去。
“你们要干嘛?!我们是费尔大人的……啊!”
“等等!等等!我、我投降!”
“你们在干什么,反击啊!”
“啊——”
场面顿时混乱无比,浑身浴血的禁卫们如狼似虎,瞬间就将风暴佣兵团撕的粉碎,试图把战马抬走的人全都被砍翻在地,剩下的毫无战意,投降的投降,逃窜的逃窜。
等到费尔匆匆赶来时,就见自己雇佣的护卫死了大半,活着的也跟强盗俘虏们跪在一起,刀疤桑迪也在其中。
费尔顿时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打赢了么?
就在他一时搞不清状况时,一声熟悉的招呼声将他拉回到现实。
“费尔,我的兄弟,真高兴看到你还活着,不过你一点伤都没有,这就让我有些失望了。”
费尔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血人坐在石头上,右腿卸去了绑腿和护甲,一人正用水给他冲洗出干净的皮肤,露出像是婴儿嘴巴一样,还在不停渗血的伤口。
看着缝衣针带着羊肠线从伤口周围的皮肤和肌肉穿过,费尔不禁升起一层鸡皮疙瘩,可那个人却镇定自若,甚至露出有些变态的享受模样。
费尔嘴角瞅了瞅,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你是……李维?”
李维哈哈一笑。
“除了我,还有谁会来救你这个倒霉鬼?快过来,费尔先生,我们需要谈一谈救你的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