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非常明媚，病房里窗台上，也摆满了充满活力的花朵。
五彩缤纷的颜色，照在只有惨白色彩的病房里，更添了几分别样的美。
安理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艾尔，充满了复杂，里面有平静，有惊恐，但更多的还是呆滞。
看到安理没有太大的变化，医生们才离开这里，将房间留给艾尔。
艾尔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并没有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的阳光也逐渐高升，直到达到最顶，体温也变得灼热起来。
随手替安理擦了擦汗，他的目光里呆滞的神色也逐渐减少，直至消失不见。
至此，镇定剂的药效才彻底过去。
“感觉怎么样？”艾尔冷冷的话语，飘在安理耳边。
安理这才扭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举起了自己，夹满医疗器械的左手。
反复看了看后，平静的说道：“感觉过了好久，像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此时安理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对他来说错过了太多事情。
自从他清醒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过了多久。
紧接着迅速的了解当下哥谭的局势。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整个警局的情况已经到了如此恶劣的地步。
“他们也是你做的对吗？”
安理迟疑的声音响起，在这个房间里回荡。
艾尔沉默许久，他知道安理所说的，他们指的是谁？
指的是那些逝去的警官们。
尤其是一组的警探，到现在几乎已经损失了三四个。
其中有艾尔亲手杀死的，也有经过他的设计所死亡的。
“你已经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疑心病很重的艾尔，他自然不可能正面的回答这个问题。
尤其医院这种陌生的地方，指不定会被什么人窃听了过去。
所以言语中只是充满了暗示。
至于安理能领悟多少，就不是艾尔能够掌控的了。
不过从与他的接触来看，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一定可以懂得其中的门道。
沉默在病房中升起，对于艾尔的回答，安理虽然早有准备。
但真听到这个确定的回答，他也不知要说些什么。
毕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冲击还是太大了。
眼前的这个年轻的男人，如同一个恶魔。
自打他进了警局以来，身边的消息就是伴随着屠杀、死人、以及牺牲，这几个字眼牢牢环绕。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的目标是什么，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吗？”
安理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用充满虚弱的声音，问出了在心中存在已久的一个问题。
眼前的这个人，如同迷题一般，让他止不住的想去探索。
他的目的是什么？杀了这么多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为什么要将警局搅得翻天覆地。
尤其是当警长的位置空出之后，安理敢确定，最后的得利者一定是艾尔。
因为只有胆大心狠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毫无疑问，艾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现在空缺的职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我要做什么？”
艾尔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眼前的人，最先问的竟然是这样的问题。
没有直接回答他，艾尔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然后将帘子拉开。
点起了一支香烟，向外缓缓吐着烟圈，思绪不知飘向何处。
当抽完一支烟之后，他用食指与拇指碾碎烟头，一连串的火星从他手上滑落。
剧烈的灼烧感，让艾尔的眉头连皱都没有皱。
他就这么透过窗户，看向天边的云彩，白云随风飘动。
而后他才淡淡开口：“我想要的非常简单。
“我这个人没什么大的志向，只求在这飘零的哥谭中活下去。”
“活下去？”
这次轮到安理诧异了：“你现在已经活得很好了，几乎超越了绝大多数的人！
“你在警察局肆意妄为，在黑道呼风唤雨。
“就连莫克森也要给你几分颜面。
“在上城，你已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了。
“而你现在告诉我，只是要活下去？”
艾尔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而后平静的看向穿着病服的男人。
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怜悯的神色，这种怜悯是身处上位，对于底层人民的怜悯。
是对于掌握了非常多的知识，对于愚者的怜悯。
自己看到的世界安理看不到。
艾尔再次开口，只不过这次的语气多了一些平淡：
“是的，我只求活下去。
“但是身边的无数事情，推动着我无法停下步伐。
“我也想每天什么都不管，坐到酒吧喝上几杯美酒，抽几根香烟，然后倒头睡去。
“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我非常的羡慕。
“但是我敢吗？
“我敢保证，如果我什么都不管。
“第一天可以浑浑噩噩的度过一天，第二天也可以，但是等到了第三天，我的人头就会被挂在警局的警徽之下。
“多么的讽刺啊！
“这座城市与我想象的不一样。
“我还记得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生在贫民窟的那段时间。
“虽然说领着微薄的报酬，只能挣个几十美金。
“但是当我拿到那些钱的时候，身心是无比的快乐，无比的愉悦。
“我会期望，对未来充满了向往，因为我知道这些十几美分可以对我造成了多大的欢愉。
“但现在不一样，我的地位提升了，我的薪水提升了，我甚至面对数万美金都可以不眨眼的像垃圾一样扔掉。
“但是我得到了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光鲜亮丽的外表下，付出的代价是我的安全感。
“我晚上睡觉都不敢闭眼，我的手枪就连洗澡也不会离开视线。
“我经历了太多的暗杀，我见过了太多的暗杀，甚至我执行了太多的暗杀。
“死在我手下的人不计其数，但想杀死我的人更是数倍的。
“你让我怎么停下？
“你现在还问我想干什么，我有的选吗？
“我什么都不能选择，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宁愿不进这个警局，我宁愿重新回到贫民窟，做回那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可是真的能这样吗？他们会给我机会吗？
“到头来这个警长的职位，就算我不去争取，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吗？他们会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