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这世间,总是会失去什么的,失去的多了,也就会变得不那么在乎了。可真到最后,还是会在乎那么一两样的。
——题记
罗塔莎看着前方熟悉的城市,又扭头遥望向远方,轻声喃喃:“我们回来了。”
“糖糖!休要去找糖糖!”休执拗的想要回去,却被罗塔莎一把拦下。
“休,你忘了吗?添添让你做什么吗?”她仍很是虚弱,不得不依靠在墙上,
“糖糖让休保护罗塔莎。”休有些不情愿,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罗塔莎,却不知道那在另一半球的小女孩已经弃他离去。“可是休好害怕。”
罗塔莎强撑起身体,缓步走到休的身前。她温柔的安抚着面前的大个子,声音空灵的让人如痴如醉。
“休乖,小丫头会回来的,会安全回来的。我保证!”
他是真的累了,听着罗塔莎的声音,他傻傻的笑了,他突然牵起罗塔莎的手,第一次如命令般对她说:“休很听话,休这就带罗塔莎回去。”……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呢!”一路上,皇甫砜很是低落,他摩挲着手里的炼金核心,眸子一会儿冰冷一会儿哀伤。
加上唐添添,十二使徒已经陨落了四个。刚知道这件事的皇甫砜快马加鞭的赶来,却还是来晚了。
“皇甫,别伤心了,这是我们的宿命。”海未央轻拍他的肩膀,想再说什么,却看到眼前的男人眸里闪烁着点点晶莹。
“我真是没用。”他自责。
“这不怪你,皇甫,这不怪你。”
他没有反应,只是默默加快了飞行器的运转速率。但海未央能感受到,来自皇甫砜心底的——愤怒……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楚思羽有些头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教学楼,自己不是应该在机场的候机厅吗?怎么会在这儿?他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好像刚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怔在了原地。
“欢迎回来。”
他回首,看见槐川站在自己身后。
“槐老师?”
槐川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笑笑:“好久不见。”
“……发生了什么?”他问,想着槐川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自理能力挺差,智商倒不错。”他称赞,却说得楚思羽一囧。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是我让你回来的。”
楚思羽一怔。
面前的槐老师神秘莫测的笑着,看的楚思羽多少有点不自然。
“还记得这几天自己干了什么吗?”他又问。
楚思羽迷茫的摇头,这些天来,他好像在做一个很长的梦,似醒非醒。梦里,他看见了一个穿着紫袍的女人,女人站在原野上,好像是在看着自己;接着又是一阵黑暗,待眼前明亮之时,便是单膝跪在那里的一个男人;然后,然后就碰见了一个女孩,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孩,女孩牙很白,穿着一个粉色的战斗服,她好像对自己说了些什么,是什么呢?对了!好像是什么故事没有讲完,但是,又是什么故事呢?
楚思羽越想越头疼,槐川看着捂着头的他,眸中的波澜一闪即逝。
“直到最后,那丫头也相信着你。”他轻声说,楚思羽没大听清,当他回过神时,槐川已经走远。
槐川走进一个拐角,Gueen正抱着手靠在墙上看他。
“完了?”她面无表情的问,眸子里却显示着难以隐藏的克制。
“完了。”撕下无谓的伪装,鬼谷崖川走到Gueen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如果不是添添那小丫头恳求我,那小子早让我碎尸万段了!”她咬牙切齿道。
“正如小丫头说的,我们需要他。”鬼谷崖川正色道,继而上了停在另一头的车。
“走吧!还有最后一件事等着我们呢。”
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楚思羽第一次感觉这里好陌生,就跟儿时的小镇一样那么陌生。他摸着胸口,感受着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是你吗?”最后,他轻声问。
……
裴煜瞳眼神呆滞的看着面板上的数据,距离沙墓一行人离开将近半个月,之间的通讯也是寥寥无几,真是让她这个镇守大后方的会长感到寂寞又无聊。
“真是的!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她终于忍受不住,调出通讯界面就要拨打,可刚拨过去便响起了敲门声,她不得不将之挂掉。
“进来!”她很是不爽。
“是谁又惹我们会长不高兴了?”少东条略带调侃的走进来。
“你怎么来了?”裴煜瞳没好气的看着办公桌对面的男人,“不好好守着你的凤凰城,还有闲心随便串门?”
少东条一阵莞尔,随即正色道:“是沙墓让我过来的,你可能需要我的协助。”
“你们联系还挺密切的嘛!那家伙也不知道跟这里联系联系!”她愤愤不平。
“那边电磁干扰过于严重,能打到我那里已经很不错了。”少东条率先调出一组洋流流动图,刚要一本正经的讲述时,便被裴煜瞳这妮子打断了。
“得了得了!说好听点是协助,说白了不就是看管嘛!”
“只要你不乱跑。”他补充。
“我还能去哪儿?!都已经派你来了,我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啊!”她哭丧着脸,有些后悔回来了。真是的!要怪就怪自己太年轻冲动了!
“这次不同以往,我想沙墓也已经觉察到了。这次他亲自出马,我想你应该能认识到这次任务的严重性。另外,咸颖也回到了工作岗位,一有消息会马上传送过来。”
裴煜瞳不说话了,她静静地坐在那里,貌似自从那次之后,一切都变了。裴煜瞳有些彷徨,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怎么也找不清该走的路。她这个会长,到底起了什么作用呢?
少东条看着裴煜瞳现在的样子,微微叹气,也许是该让这丫头好好冷静一下了。不过这样也好,成长嘛!
“我来这里就是办一下交接手续,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先下去了。”
目送着少东条离开,裴煜瞳思索了许久,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花音姐。”
……
大雪纷飞,站在由水晶构成的框架下,凯琳娜已流露不出任何表情。
冰床上的女孩面容苍白,粉色的作战服已被白色长裙所代替,雪花无声的抚摸着她,像是妈妈在呼唤失散已久的孩子。
神圣的经文流淌进每个人心里,凯琳娜看着一直站在冰床前的休·詹姆斯·威廉,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大个现在流露不出任何表情,没有了以往的傻气,没有了以往的乖巧。在那棕如深土的眸子里,流露的只有无尽的冰冷。
那是曾经的他,才会流露出的——冰冷。
这么多年,我们相濡以沫,曾经的我以为在你身边就能将你保护。可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你很强,又怎么依赖着我?”记得有个夜里,小丫头曾这样问过自己。
“嘿嘿!糖糖乖,糖糖不哭。”他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他不想看她流泪。因为她每一次流泪,他的心都会痛一次。如针扎,如刀割。
在他眼里,她就是姐姐;在她眼里,他就是哥哥。
“你骗休,你保证糖糖会回来的。”他背对着罗塔莎,轻声说。
罗塔莎无言以对。
“你们都骗休!是你们害死了糖糖!!我恨你们!!!”他冲着众人大吼,然后猛地推开罗塔莎跑了出去。
罗塔莎也不管身上再次裂开的伤口,忙冲皇甫砜喊:“跟着他,别让他做傻事!”
休没命的跑着,不小心滑倒后起来继续跑,他想逃离这里,他想去另一半球,去找那个等他回去的糖糖。
海未央搀扶起罗塔莎,欲言又止。
罗塔莎看着冷如霜的凯琳娜,低下了头颅:“对不起。”
凯琳娜看着罗塔莎良久,嘴张了张却没说出什么,继而转身离去。在走之前又吩咐罗塔莎料理好唐添添的遗体。
“她是你带来的,就由你来送走她吧!”
他跑累了,躺在一块草坪上大喘着气。
“糖糖为什么要离开休?!休很听话的。是休不乖了吗?”他哭的像个泪人,引得周围一阵侧目。
皇甫砜坐到休的身旁,手在半空抬了又台,最后还是拍在了休那宽厚的脊背上。
“说什么呢?小丫头明明一直呆在你的身边啊!”他轻抚着他的背,柔声对他说。
“哪里有?休怎么没看到?”他当真相信,环顾四周,却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
“在这儿啊!”他指了指休的胸口。“她会一直在这儿,不离不弃。”
“真的吗?皇甫砜没骗休?”他吸干眼泪,却还是止不住。
“只要休还活着,糖糖就还在。”
“休不要糖糖死,休要一直保护糖糖!”他突然捂住胸口,像个孩子般警惕,他真的不想再失去她。
皇甫砜从手环中拿出黯淡无光的计谋之笔,这是小丫头留下的最后的物什了。他把这物什郑重的交到休的手里。
“你要代替小丫头,好好活下去。”
办公室少有的冷清。
凯琳娜坐在办公桌前,上面放映着十二使徒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个不怎么说话,对任何人都冷若冰霜的冰山美人;那对总是争吵不休,总是自相矛盾的兄弟俩;那个总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阳光透过窗子打在脸上,几片雪花随着冷风飘进屋子,还没来得及落地便已融化。
如果那一晚她制止了她,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闭着眸,心里充满了愧疚。那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她只能将之一点一点的咽在肚子里。
“对不起。”她举杯,对着天空留下了一行泪。
穿过暴风雪,浮士德苍白的面容浮现在夜色下。
他很清楚,凭唐添添的实力,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送命?他的眉头紧锁,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如一个猎物,猎人正在黑暗中看着自己,就等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入陷阱。所以在此之前,他要证明一件事。
他的正前方,一座古老的城堡显现出来。
“真没想到使徒会找到这里。”印血刹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如礁石的浮士德,不露声色。
“有些事,我想听听你的回答。”浮士德面无表情,血樱剑已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哼!可笑。”他冷哼。
“你跟天神的渊源越来越深了。”浮士德的一句话,却正中印血刹下怀。
印血刹的眼神越来越冷,他站起身,缓步走向浮士德,“你还知道什么?”言语中已显露出了无限的杀机。就连拿着剑的苍井樱也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你已经知道了心核的下落,为什么没有去?”他继续问,毫无畏惧。
“你知道的倒挺多,想来是那个审判者告诉你的吧!”他反问,嘴角却露出一抹笑意。他挥手,示意苍井樱收回剑。
浮士德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哪怕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印血刹捕捉到了。他略带玩味的看着浮士德,散发出的杀机却烟消云散。他突然很想看看,眼前的这个使徒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之所以没去,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他顿了顿,看向印血刹。印血刹眯着眼,突然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笑容,“你继续。”
“而那个人,是你所抗衡不了的。”他的目光变的凌厉,犹如怒火中烧,犹如不甘如此,“那个人,是天神!”
“那你想怎样?”他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而是问他。
“她在走之前,让我在死亡名单上加一个名字,但是我知道,单凭我的实力,我办不到。”
“你希望我帮你?”印血刹一阵嗤笑,“凭什么?就因为我和他也有恩怨?你当我幼稚吗?”
“凭一个人。”浮士德直面着他,从手环中拿出一张相片,相片上,少年消瘦的身影傲然孑立。
印血刹脸上的玩味渐渐消散,他凝视着浮士德手中的相片,脸上掺杂着复杂的表情。
“是他!”一旁的苍井樱看着相片上的人,心底暗暗吃惊。她又看着印血刹的背影,欲言又止。她该不该告诉?不!应该说,她还能坦白吗?她所知道的,她所见到的,她所……隐瞒的。
印血刹定睛的看着相片,良久后点点头:“原来如此。”
“对你来说,这可算得上是一个心腹大患。我想你会有兴趣的。”
印血刹突然笑了,冷如霜的眸子死死盯着浮士德,嘴角的弧度止不住的扩大,沙哑的嗓音穿透了所有。
罗刹刀顷刻而出,如狂风骤雨般横在二人之间,与之交相辉映的,还有闪着寒芒的死神之镰。
“你以为把我看得很透?”他压低了嗓门,话一字一句的从牙齿间挤出,“使徒什么的,我最讨厌了。”分开再相触,凌冽的火花迸溅在整个厅堂。苍井樱不得不拉开距离。
“这只是一个提议。”浮士德不躲不闪,直面印血刹的攻击,对方的力道大的他差一点丢掉手中的镰。
“你以为我还会像之前一样任人摆布?呵!那你可大错特错了!”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刀刃的锋芒也越来越凌厉,甚至能听到空气撕裂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在乎的,结果是我错了。”浮士德被震飞出去,却在下一秒又回到了印血刹身前,这完全违背了他的作战风格!
“在乎?你是在说笑吗?”罗刹刀飞升,一道闪耀的红光过后,刀尖已指在了浮士德的脖颈处。浮士德看着印血刹,微喘着粗气。
“传言你是死神,那你能掌控自己的生死吗?”他突然问。
“都说了只是传言。”浮士德拍打掉粘在袍子上的灰尘,怪异的笑容突然挂在了脸上,鲜艳的唇在白如纸的脸上咧开一道口子,“如果死神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控不了,还算什么死神呢?”
看着近在咫尺的罗刹刀缓缓收回,浮士德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
“跟死神做交易,或许会有趣点。”印血刹背过身,缓步离去。
“苍井,送客。”
……
梨花音刚挂掉裴煜瞳的通讯,楚思羽便推门而入。
“不是去找沙墓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来话长。”楚思羽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可以给我看看十二使徒的资料吗?”
“怎么突然想看这个?”梨花音虽然疑惑,但还是将现已掌握的关于十二使徒的资料调了出来。
“谢谢。”楚思羽翻阅着面板上的信息,不再搭话。梨花音越来越疑惑,但看着楚思羽一脸的认真又不好意思打扰。
楚思羽翻了一个又一个,当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时停了下来:女孩露着漂亮的小虎牙,冲着镜头笑着,但他可以看到,透过那灿如花开的瞳孔,他看到了跟他相同的落寞,即便是在刻意掩饰。他瞧了瞧上面的名字,上面写着唐添添。
在那个梦里,他跟这女孩说过话。
一股悲伤的情绪瞬间袭来,如潮水般奔腾不息,楚思羽感觉呼吸有点困难,急忙划掉面前的信息窗口。信息窗口关闭前,他看到了另一个名字:
休·詹姆斯·威廉。
“你怎么了?”梨花音见状,递给他一杯水。
“不知道……感觉很糟糕。”一饮而尽,楚思羽看着残留着水渍的水杯,阳光正好折射在上面,映照出了那并不清晰的面庞。
“部长,十二使徒的总部是在天诛城吗?”他问。
“是啊!怎么了?”梨花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是吧!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像以前一样随便乱窜?”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对,忙闭上嘴。
“我要去那里。”楚思羽一顿,有些疑惑的看着梨花音,问:“以前?我现在有什么不妥吗?”
“没……”梨花音打着哈哈,“你现在的身份是猎盟会的一员,万一暴露了,你就完了。”
“我只是个小喽啰,他们应该不会在意吧!”楚思羽挠挠头,“再说了,我的身份只有你们内部知道,总不至于公开吧!”
“这倒不会。”梨花音被噎住了,她看着楚思羽,总感觉面前的眼镜男哪里怪怪的。“能告诉我你去那里的目的吗?”她突然有点好奇。
“有人拜托我做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心想着或许就在那里。所以,我想去看看。”
“切!什么嘛!前言不搭后语的。”梨花音一阵白眼,顺手写了一样东西交给楚思羽。
“安全起见,你以我们公司员工的身份去那里,这是差遣表。”
“……谢谢部长。”
“唉!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或许真是我老了。”
……
破冰船势如破竹,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温度也处于下降趋势。
“该死!这里跟洛冰大陆比也好不到哪儿去!无非就是一个全是冰山,一个全是海冰!”叶星辰一个劲的调整衣服上的保暖温度,就差让自己烧起来了。
“你该庆幸,至少大后方有人在给你悄悄取暖。”梨花沐从驾驶室内走出,来到叶星辰跟前一个劲的调侃着。
“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开你的船去!”
“你有哪壶是开的?”
叶星辰顿时语塞。
梨花沐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海冰,因为电磁的干扰,无法乘坐飞行器调查,否则也不会这么费劲了。他突然有些疑惑,究竟从何时起,这里的电磁干扰这么严重了?
“话说不久前这里还很正常的。”叶星辰插口道,“真是太奇怪了,就连我都感觉周围的元素也越来越稀少了。”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捣鬼?”
“不确定,但不能不往这方面设想。”
“这里几百年来一直无人问津,而我们对于这里的资料也是少之又少。”叶星辰感慨道,“就连这次调查,我都觉得会不会太唐突了?”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梨花沐有些不爽。
“切!”
寒风呼啸,叶星辰下意识的缩缩脖子。
而后,他突然问:“花沐,你说……世上真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梨花沐波澜不惊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冰,脚下的破冰船碾压着脆弱不堪的冰层,发着清脆的咔吧声,蓝黑色的海水偶尔会吐出两三个泡沫,上面倒映着二人修长的身影。
叶星辰小心翼翼的瞅向沙墓所在的方向,又捅了捅梨花沐,小声问:“哎,你对于我们这次的行程有什么看法?”
梨花沐顺着叶星辰的目光望向沙墓,那家伙正在驾驶室里研究着地图。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们都知道他的过往。这些年来,那家伙一直活在自责当中,虽然我不太喜欢他的做事风格,但毫无疑问的,如果他要用心核来弥补的话,我会帮他到底。”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他反问,又自答:“大概这就是领导者的魅力吧!”
“……”
阴暗的会议室里,剩余的使徒齐聚一堂。
凯琳娜·西尔维娅环顾四周,始终没有发现休的踪迹。
“休呢?”
皇甫砜:“他太累了,我让他先去休息了。”
“……这样也好。”凯琳娜挥挥手,一系列的数据投放在会议桌上。
“就这次‘心核事件’,我们来做个简短的会议。”凯琳娜将目前为止掌握的所有资料都下发到每个人的面前。
“罗塔莎,请做下你的报告。”她头也不抬的问。
“姐大,这样……恐怕不妥……这次会议并没有经过仲裁庭的批准,更何况心核事件事关重大,我们的权限……”
“罗塔莎·维多利亚!”凯琳娜打断了罗塔莎的话,她目光坚定的看着罗塔莎,没有半分的犹豫不决,“但说无妨,仲裁庭那边我来负责。”
“……好吧!”罗塔莎理了理思路,娓娓道来:“起初,我是接到了圣主的密令,才知道了世上还有一件可以让人死而复生的神兵——那就是心核。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我也在亡灵之渊查到了心核的线索;可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人攻击了我。”
“什么样的攻击?”
“类似于一种精神攻击,又像是能量脉冲。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人很强,他不仅一招便将我打成重伤,还摧毁了我身上所有的设备。他应该很自信,以为那一击能让我送命,可惜他算错了。后来发生的事,我想你们也应该清楚了。”说到这儿,罗塔莎心里便是一阵沉重。
凯琳娜细细的将所有细节记录在案,继而又看向皇甫砜,“皇甫,我需要一个解释。”她想问的,是空间门失效的问题。
海未央瞥着身旁的皇甫砜,眉宇间不经意中流露出一种担忧。
“我只能说空间门没出任何问题。”他斩钉截铁道,“我已经把所有的空间门检查了一遍,没查到有任何问题。”对此,他也很是不理解,为了不出差错,皇甫砜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
凯琳娜:“那又是怎么回事?所有使徒的空间门在同一时间都无法运行,这不可能是巧合。”
“会不会是魔法?”海未央突然插口道。“如果是空间类的魔法,或许能办到。”
Gueen:“但如果要让所有的空间门失效,所需的魔力也是巨大的,一般人根本无法做到。”
“会不会有这个可能,那个攻击罗塔莎的人,跟使用空间类魔法的人,是同一个?”浮士德故作提醒。
“不排除这个可能。”凯琳娜又看向Gueen的方向,“Gueen,让他进来吧!任务已经结束了。”
“好。”
不久后,鬼谷崖川的影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鬼谷,你们现在在哪儿?”
“恕我不能说。”鬼谷崖川一脸的平静,他直视着凯琳娜,沉声道:“一直以来,我都在确认一件事,现在我已经有了结果,却仍旧找不到那份满意的答案,我想找到它。”
“鬼谷,现在这里需要你。”皇甫砜忍不住说。
鬼谷崖川却笑着摇头:“皇甫你错了,是我需要你们,所以我才要离开你们,因为那份答案只有我才能找到。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自始至终,那丫头都相信着,她也一直在劝说着我,我不希望她的希望落空。”
“有把握吗?”
“50%。”
“我需要100%。”
“所以我带上了Gueen。”
凯琳娜沉默良久,最后点点头。
“谢谢。”鬼谷崖川跟Gueen的影像逐渐消失,凯琳娜又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低声道:“我不希望再有人死去,我没能尽好一个首领的责任,但现在,我想尽一个姐姐的责任。一味地墨守成规,只会让我们走向灭亡——我不希望再这样下去。使徒,是为了维持世界秩序而存在的,而心核,则是扰乱一切的根源,接下来要做的,我想你们都很清楚。”
周围一片寂静,他们默默相视,点下了头。
望着直冲云霄的摩天大楼,楚思羽心中一阵惆怅。他看着西面,那里是家的方向。
“妈妈,你现在在哪儿呢?”他喃喃,向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着。他的视线中,逐渐出现了使徒殿的影子。
站在这庄严的哥特式建筑前,楚思羽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侍者机器人来到楚思羽身前,毕恭毕敬的站在那儿。
楚思羽想了想,如实回答:“我想找一下休·詹姆斯·威廉。”
“抱歉,先生。这不在我的权限之内。”侍者依旧毕恭毕敬。
“如何才能找到他?”
“抱歉,先生。这不在我的权限之内。”
楚思羽有点头疼。
“先生,我感应到您的情绪有些波动,要不要叫医生?”侍者依旧毕恭毕敬。
可真贴心啊!楚思羽有些无语,“我很好,麻烦给我一份这里的地图。”
“好的,先生。”侍者投影出一份地图,上面各个办公区域皆有详细标注。唯有最上方的两层显示禁止入内。
“最上面两层是什么?”楚思羽将地图拷贝到自己终端上,漫不经心的问。
“那是十二使徒的办公区域,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先生,还需要什么服务吗?”侍者依旧毕恭毕敬。
“不了,你下去吧!”楚思羽真是再也不想搭理这该死的机器人了。
“好的,先生。祝您办公愉快。”
待那机器人退下后,楚思羽好好审视着面前的地图,。这座使徒殿一共十层,除了最上两层外,其余楼层皆是为各地政客、商人办公的场所。楼层越高,接待的客人级别就越大。
楚思羽一直上到四楼,却因为没有相应权限而停下脚步。正当他一筹莫展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咸颖刚从办公室出来,便被楚思羽叫住了,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她多少有点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她再次打开办公室的门,让楚思羽进来。
“你不是凤凰城支部的吗?怎么在这儿?”楚思羽一阵纳闷。
“这是我的另一个身份,因为工作需要,我被调了回来。”
“那你就是……”
“差不多吧!”咸颖直言不讳,“不光这里,圣主教其他支部也有猎盟会的眼线。”
“你们渗透的真够彻底的。”楚思羽不禁佩服。
“没办法,生存所需嘛!对了,你小子来这里干什么?一旦身份泄露,这里就是你的监狱!”
“我来这儿找一个人,”说着说着,楚思羽的声音便弱了下来,“有个女孩托我办件事。”
“找人?谁?”
“十二使徒执法者。休·詹姆斯·威廉。”
咸颖听后愣了半晌,随后回过神来,“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
“……嗯。”
“既然你来了这里,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后果了。”
楚思羽点点头。
咸颖:“我可以帮你,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能再帮你。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坏了猎盟会整个大局。”
楚思羽:“我知道……谢谢。”
咸颖:“没什么可谢的,能待在裴会长身边,我想你也有点本事。”
楚思羽只是笑笑。
使徒殿楼顶上,休躺在湿润的积雪上,落寞地望着天上的夕阳。
“嘿嘿!罗塔莎姐姐,休哥哥,不用担心,添添会回去找你们的。”那是休最后一次听到糖糖的声音,他不明白,糖糖为什么会睡着了?为什么不理他?他摸着胸口,皇甫砜说糖糖就在这里,可是为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在生他的气吗?
“糖糖,休错了,你回来吧!休真的错了!”他蜷缩在雪窝里,感受着浸入衣服的冷气,他当这是糖糖给自己的惩罚。
“虽然其他使徒的行动规律我没摸清,但这个休的我可是一清二楚。”咸颖带着楚思羽走在员工通道里,“那个休就像个三岁小孩,每当有心事的时候便会到使徒殿的楼顶上跟那个布谋者说悄悄话。”
“他们没有发现你吗?”
“如果这都办不到,我又是怎么混到现在的地位的?”咸颖白了楚思羽一眼,“这次那个布谋者陨落,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去那儿,全凭你的运气了。我们到了。”咸颖停在通道尽头,她的面前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天井。
“那边便是你的目的地。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说着,咸颖把一粒胶囊交给楚思羽,“一旦被他们识破,吃下它,你所有关于超能者的记忆便会消除的一干二净,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
“要不要这么夸张?”楚思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将胶囊收入手环。
“祝你好运。”
楚思羽费劲的爬出天井,一露头,便正对上一个黑黝黝的脑袋。
“嗨……”楚思羽尴尬的打着招呼。
休警惕的看着他,忙擦掉眼角的泪水,绝对之刃悄无声息的露了出来。
“糖糖说过,这里是使徒呆的地方,其他人不得入内。”说着,绝对之刃已经冲了过来。
“等等!等等!我认识糖糖!”楚思羽慌里慌张的随口应付着,天晓得他口中的那个糖糖是不是那个女孩。
这话果然有效,休在听到楚思羽的话后停下了手,绝对之刃的刀锋距离楚思羽的喉咙仅有一指之遥。
“你认识糖糖?!你知道糖糖在哪儿?!”休满是欣喜,刚才的警惕一扫而光。
楚思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急忙从天井里爬了出来,跟眼前的黑汉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糖糖……是不是叫唐添添?”
休小鸡啄米般点头。
楚思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大汉,他就是那个女孩口中的哥哥?根本一点都不像嘛!
“快告诉休!糖糖现在在哪儿?”休像是受了委屈一样,“他们都说糖糖离开我们了,我不信!我不信她就这样离开休了。那天她们给休看的糖糖,说她睡着了。那是假的!休了解糖糖,糖糖不可能那么无精打采的!糖糖一定是在惩罚休,她肯定躲在哪里!”
楚思羽看着逐渐激动地傻大个,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喂喂!你冷静一下。是糖糖托我来的,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楚思羽试图安慰,却事半功倍。休突然安静下来,他落寞的转过身,望着夕阳的余晖。
楚思羽小心翼翼的靠近他,生怕下一秒再来一把刀。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骗休。”休突然哭了,眼泪哗哗的融入雪窝,楚思羽不知所措。
“糖糖说过不再离开休的,糖糖骗人。”
“没有,她没骗你。”不知怎的,看到休这番模样,楚思羽也感觉心里有着万分的悲伤。
楚思羽闭上眼,轻声说:“那个哥哥打败了坏巫婆,拯救了那个小孩。后来,那个任性的小孩就有了一个哥哥,她整天跟在哥哥身边,跟哥哥讲着各种各样的故事,但是呢,她又很怕,她怕离开哥哥,离开了哥哥,就什么都不是了。”他深吸口气,眸子里闪着柔光,“所以啊!她没有骗你,她永远不会离开你。”
休渐渐没了声音,他垂着头颅,如落汤鸡般坐在那儿。冷风呼啸而过,楚思羽下意识地缩缩头。
“很简单啊!很简单的!休只想一直陪着糖糖。想听她讲故事,哪怕现在已经知道了小女孩跟坏巫婆的结局。休很害怕,害怕有一天糖糖会一去不返。休总会梦到一条河,在河的对那头,糖糖对着休挥手。那是糖糖在对休告别。”
悲伤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休,也淹没了楚思羽。
“我想,糖糖应该也希望你能活下去。”楚思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他把咸颖交给他的胶囊拿了出来给了休。“它能让你忘掉现在的痛苦……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休不想忘记糖糖,糖糖没了,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这句话,正好烙印在楚思羽的心上。
存在的意义?现在的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楚思羽回顾神,却正好看见休将胶囊吃下。
他摸着胸口,轻声喃喃:“皇甫砜说过,糖糖就在这里。哪怕休把糖糖忘了,糖糖也不会走。”
“……”楚思羽看着他,缄默不语。
胶囊的功效开始发作,剧烈的疼痛传遍休身上的每一处神经。大脑如同针扎,休瞪大了眼,死死的盯着楚思羽。
“喂!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楚思羽慌了,就在这时候,一架喷气机适时地出现在他们上方。
“下面的人听着,现以意图谋害使徒的罪名将你逮捕,不得反抗!违者格杀勿论!”
楚思羽呆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巧!他看着休,休已经疼得死去活来,他的七窍中竟已流出了鲜血!
“这……”楚思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怔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从飞机上下来的人将自己拷住。
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间,这里便只剩下了大汗淋漓的休。
休躺在雪窝里,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那撕裂般的疼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清凉。
“妹妹,对不起。”深处的记忆正被一点点唤醒,休·詹姆斯·威廉凝望着飞机远去的方向,看着身前渐近的丽影。
罗塔莎搀扶起浑身瘫软的休,“我们收到情报,有人意图谋害使徒,幸亏及时赶到。”
“是谋害?还是陷害?”休沉声道,罗塔莎却听后一愣。
“休……你……”
“一直以来,让你们费心了。”休对罗塔莎笑了笑,罗塔莎却已经愣在了那里。
“你……恢复了?”她不敢置信。
“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那个傻傻的样子。”休脱离罗塔莎的搀扶,半晌后才恢复如初。
“现在的圣主,已经不再是以往的那个圣主了。”休对罗塔莎说着,“或许,我们从未真正了解过那位圣主大人。”
罗塔莎看着休,一言不发。
“是不是?你也应该想到了。毕竟我们可是亲身经历过啊!如果那时有了批准,他们就都不用死了。”
“这是早就定下的铁则!是我们违背在先。”罗塔莎想再说下去,却突然法线到自己已再说不出什么。
“你是探察者,我相信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休拍了拍罗塔莎的肩,将计谋之笔交到了她的手中。继而走上街道,向着圣主殿的方向走去。
“休!”罗塔莎看着手中的笔突然意识到什么,急速向休奔去,当她就快接近休的时候,一股强有力的束缚将她牢牢定在原地。
“人活在这世间,总是会失去什么的,失去的多了,也就会变得不那么在乎了。可真到最后,还是会在乎那么一两样的。”休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圣主殿,面前这璀璨无比的建筑现如今正张着血盆大口,想要把他撕成碎片,然后一口一口吞噬殆尽。
罗塔莎看着面前的休,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他。无论是唐添添,还是美杜莎,甚至皇甫砜,她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
她加入使徒,又是为了什么呢?说起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因她而来,最后也是因她而去。她究竟,又能做什么?
雪亮的刀锋照亮了大地,那个憨厚的傻大个一去不返,仅留下一个为了复仇而存在的躯壳。
“她希望休能好好活下去,可到头来,休还是辜负她了……休不能没有她。”
洪亮的钟声哄然敲响,带着崇高且庄严的圣歌,圣主殿的门轰然打开。
罗塔莎伸出手,想开口却又说不出,想行动却又动不了,她带有哀求的目光看着休渐远的背影,希望面前的傻大个能把自己的禁锢打开。那个人不带有一丝迟疑,步子坚定地向着前方前进。这是他自己的事,不应该再把其他人卷进来。
雪越下越紧,紧密的视线都要模糊了。
无形的力场出现在休的身边,休携着绝对之刃,冲进了圣主殿。
“规则,由我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