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是会场中最‘老’的,他刚落入下风,弟子们便四散奔逃。
血婴没有追。
不能靠吸收血气持续提升修为,追赶这群落荒而逃的低阶修士何用。
血婴感到一阵茫然。
脱离国师换来了自由,可代价是漫无目的。
“阿爹,阿爹。”它来到国师身边,动情的喊着,眼角有红色液体落下,不知该算作是血,还是泪。
伸手擦干眼角的血泪,血婴眼神坚毅的看着倒下的国师。
“阿爹,你生前想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屠了汀州满城。现在你死了,孩儿便帮你完成遗愿!你安息吧。”
说完,血婴站起身,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往汀州方向走去。
是阿爹想干的,不是我。
我只是帮他完成遗愿而已,你们可不要记恨我哦。
座下青莲急剧扩张,宋义恢复身形,拦在血婴面前。
真没想到云山宗怎么不经打,派过来主持仙选大会的长老,居然连一个成型不久的血婴都敌不过。
希望圣子的《血染天决》能靠得住。
青莲高深莫测,血婴看不出修为。但宋义是个练气期巅峰的小修士,血婴看的清楚明白。
一个练气期修士,居然手握看不出境界的宝物,怀璧其罪!
血婴起了贪念,陷入纠结。
青莲真是个好东西!
可我才刚刚定下规矩,想好了要做个帮父亲完成遗愿的好孩子!
如果他要是汀州的人,那我岂不是又那拿到青莲,又不破戒了嘛!
想到这里,血婴开口问道:“拦路的,你是汀州人吗?”
“算是吧。”
“受死吧!”血婴突然出手,噬骨雾气从口中喷出。
这招,它用的最熟。
《血染天决》全力运转,宋义试图抢过血气的控制权。
噬骨雾气飘然而至。
血婴喷出的血气与峡谷中有所不同。峡谷中的血气刚刚成型,血婴还没来得及吸收,是无主之物。
宋义自然能用。
眼前血婴喷出的是自身血气,有主之物。
一丝真气进入宋义体内,运转一个周天后进入血婴灵根之中。
至于血气,一丝一毫也没有为他所用。
圣子的功法还是有缺陷。
等回到宗门,要跟宗主建议一下,再把招收弟子的范围扩大些。像魔门教主这样的,拉进无极宗也不是不行。
身为修士,不能怀有门户之见!
噬骨雾气近在眼前。
大师兄的道袍,空空如也的空间法器,材质寻常,扛不住雾气。
二师兄派来的徐剑虹,不在身边。
三师兄的无上剑意,雄关外消耗掉了。
四师兄的金冠,还在国师手上。
五师兄的阵法大全,嗯,现在没用了。
七师兄的青莲,是有点用,但现在跑,汀州百姓如何是好。
血婴灵根狂涌,引雷决全力催动。
晴空万里,不见惊雷。
但一团血雾自腹下飘出,与身前噬骨雾气相抗衡。
宋义的血雾乃是真气所化,质量高于血婴,但败在量小。相持不过三五十息,腹间真气空空如也。
噬骨雾气再无任何阻拦,触及宋义眉尖,淡淡的烧焦羽毛味道传来。
要死了吗?
暮烟应该把汀州百姓转移完了吧?我应该,多少算个英雄。
忧心之余,宋义不免愤恨。
这种宗门值得李家那样争嘛?
八年!
宋义在死士训练营整整呆了八年,其间三百五十多孩童丧命。
竟然是为了这样一个宗门。
他嘴角露出冷笑。
罢了,本就是白活一世,全当是场游戏。
闭上双眼,静静等候着死亡来临。再次面对死亡,宋义心中多了些坦然。
一阵清风拂过,带着莲花的清香,熟悉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小九啊,不是为师说你。”
“你这个道心有问题。”
青莲道人!
宋义睁开双眼,噬骨雾气已被清风吹散,环顾四周,未见青莲道人身影。
“下面。”
顿感脚感有些奇特,低头,宋义正站在青莲道人肩头。
“你先下来,年纪大了,真有点扛不动。”
宋义翻身跃下,同青莲道人一样悬停半空。
血婴暴怒!
这是叙旧的时候嘛?我还在呢,你们好歹尊重一下对手吧!
“血爆!”
血婴张开四肢,身上血液沸腾般疯狂跃动。
宋义心脏急剧跳动,体内的血液随着血婴疯狂悦动。
为了最大化血爆的效果,血婴嗖的窜到青莲道人面前。
道人视血婴若无物,单手按住宋义肩头,教导道:“作为天下第一宗的弟子,要有一股子傲气,要习惯越级挑战!”
“我越了!这血婴肯定不是炼气期!”道人手落在肩头的瞬间,宋义狂涌的血液舒缓下来。
“谁让你往上越了!”道人一个爆栗,“你往下打啊!”
“你看,你打常家那个小鬼打的就很好吗。”
常花烛,曾被宋义一脚踢飞。
“???欺凌弱小啊?”
“这叫顺应天道,尊重自然规律!”青莲急道。
“炼体、练气、筑基、气海、金丹、元婴、化神、练虚、合体、大成、渡劫,既有境界之别,便是上苍明示世人,世有强弱之分!”
“我等修士顺天而为,岂敢妄逆天道。”
“……”
天下第一宗门,只打比自己弱小的。宋义总觉哪里不对,甚至怀疑‘天下第一宗’的名头是不是青莲道人花钱买来的。
正好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回宗门第一件事是偷钱。
血婴在青莲道人身前爆开,五万拓卑军士的血液倾泻而出,眼前的世界染成血红一片。
鲜血并不落下,积在半空形成一方血海。
青莲道人与宋义一同淹在血海中。
宋义呼吸困难,脸色憋的通红。
青莲道人继续讲述自己的修道思想,“你看,这血婴是气海初期修为,你打起来很艰难。”
说完,随手一指。
引雷决!
一道天雷炸响,落入血海。
血液物理意义上的沸腾,化作蒸汽升腾而起。
咕嘟咕嘟~
滚水声响在耳畔,热浪传来,宋义被烫的皮肤通红。
几分钟过去,血气中的水分被雷电蒸干,红色粉末飘落于地。
“我修为比他略高,打起来就很轻松嘛。”青莲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你,可明白?”
“明白。”宋义勉强接受‘欺凌弱小’的思路,“师尊,若是有修为高过弟子的修士,主动发难,弟子又该当如何?”
“嗯,这个问题老大曾问过。”青莲道人忆及往事,“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让他闭门不出,这样就不会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