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身心,让六根清净,让心志保持清醒,不散乱,也不昏沉。”
“让本意时时在体内流转,神不外弛,寂照照寂。”
“这种状态下,每刻钟体内都能化出一口后天真氣。”
“人身上有三百六十五处大穴,易数以九为最大,以九归真,按此理,每处大穴填满九口真氣才能充盈”
“而当真氣化生时,其一由督脉上行百会,再下行到口腔上颚的龈交穴会化成‘金津’”
“其二由任脉上行到口腔下颚的承浆穴,会化成‘玉液’”
“这时候只需舌顶上腭,使任督二脉相连,金津玉液便会在口腔中混合。”
“混合后看似与寻常唾液无异,但吞咽之,却格外香甜,还能使人清凉。”
“因此也被称为‘甘露’”
“其中须注意的是,吞津纳氣时,不能空咽,不然,会走火,谨记!”
说到此处,水云的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但看着眼下二人都一副双目微关,心无杂念,神情自然的样子,神色顿时就严肃了起来,
这下他十分确定,眼前这俩小子肯定已然入定,
陆瑾他还能理解,毕竟陆家本就是天下闻名的练炁名家,
其家中子弟更是自幼调教,根基极牢,能快速入定也实属正常,
但李观一这小子,怎么也........不应该啊!
即使心头百般疑惑,但水云还是继续道。
“如此不断积累体内真氣,使己身真氣充盈,旺盛圆满。”
“在其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真氣会自然而然的帮人打通浑身各处的经络,以后天引先天,使人能够感应到先天一炁。”
“之后先天又引后天,水火相济,二者合二为一,后归种于丹田。”
“如此,筑基完成,得炁于身。”
语罢,水云看着眼前这俩仍在入定的小子,也不再出声,心神牵引之下,自己也盘坐入定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会儿,
李观一也幽幽醒来,正看见水云师兄正死死地盯着某处,便起身要道谢:“多谢水云师兄教....”
但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水云师兄对他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观一顺着水云师兄的目光看去,双眸顿时瞪的贼大
只见陆瑾那小子,还在盘腿而坐,但神色恬淡自然,周身还隐隐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淡蓝色的炁。
“水云师兄,小瑾这是.......”李观一死死地看着陆瑾,喃喃道。
“得炁了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水云师兄强装镇定道。
话是这么说,但李观一从水云师兄那不断抽搐的嘴角,还是能看出其内心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良久后,水云回过神后,转身对着李观一语重心长道。
“观一啊,你也别灰心!寻常人能像你这般,第一次就能成功入定,已是极为罕见的了!”
“小瑾家里本身就是圈里颇有影响的大家族。”
“家里虽没传授其具体法门,但其根基怕是早已助其打下,自然是不是我们这样穷苦出身可以比的。”
李观一闻言,点了点头,轻声回道:“但是师兄,正常来说,得炁得多久啊?”
水云满脸郁闷道:“天赋好的一般也得一个月,差点的百日,再差点的估计得半年。”
“百日筑基,说的就是这个。”
“像小瑾这般,第一天就得炁了的,师兄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
正当两人一道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动物般地看着陆瑾的时候,陆瑾也缓缓从入定的状态中醒来,见此情景,有些发懵道。
“额....两位师兄怎么这么看我?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李观一虽与陆瑾同时拜入三一门,但毕竟比陆瑾年长几岁,陆瑾家风甚严,自是以师兄相称。
“小瑾,感觉如何?”李观一有些好奇道。
“感觉......还行,浑身都挺通透的,好像身子变轻了点儿,很舒服。”陆瑾沉吟片刻后,回道。
水云一脸黑线道:“行了,天色也不早了,都走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李观一闻言,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天光已逝,星辰显现,确实不早了。
于是向陆瑾道了声恭喜后,便下山回家去了。
...............
有些时候,李观一真觉得世界挺不公平的。
别人锦衣玉食的时候,你艰难求生;
别人一出生就能拥有的,是伱这样的人这辈子即使拼尽全力也得不到,求不来的;
别人随随便便用点力,就能甩开你十万八千里;
最让人绝望的是,这“别人”,人品还极为坚挺。
你甚至都无法在道德的层面上进行找补,连精神胜利法都用不了。
面对陆瑾,李观一总能产生这种感觉,
他那纯净清澈的眼眸显现出来的纯善,
说话间拿捏的刚刚好的礼数分寸,
以及劈柴挑水时的用力而不过力的惜身所显现出来良好的家风家教,
还有今日这一朝得炁,这恐怖绝伦的修炼速度,
不能比啊.......不比就好了,
跟人生赢家有什么好比的.....
李观一心里不断这么宽慰自己,
但.........能不比吗?
这是能由他自己决定,说不比就不比的么?
这种比,是下意识的,就跟人心脏的跳动一样,是人无法控制的
前世一位老师说过一句话,
‘差异就是矛盾’
‘人有我无’就是矛盾,
而矛盾双方,是互为对立的,
让一方察觉不到另一方,可能么?
虽然拜在同一门下,但说到底,他李观一跟陆瑾是不一样的。
“哥,安安肚子饿了~”
屋外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萝莉音,顿时把李观一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拉回到现实中,
李观一闻了闻味儿,顿时一阵手忙脚乱往锅里添水。
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晚饭端上桌,
看着对着碗里开启大口炫饭模式的安安,李观一心中不由一阵心疼。
这两天因战事的原因,粮价疯涨,就连三一门的伙食也连着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而他们所谓的晚饭,也不过是粗粮混着些许细粮熬成的粥饭罢了,
稀不说了,有时候还拉嗓子,
但这对他和安安而言,已经算是十足的美餐了,
毕竟在他们逃荒路上,饿到极点的时候,连树皮、泥土都吃过。
有的吃,就算好饭了。
深夜,
李观一再度睁开双眼,
只见眼前,灰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