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楼的突袭,用了身法,速度足够得快,并且出手即是自己最强悍的招式,一下将那斑头角鹰妖禽击杀,并不值得意外什么。
他没停下,使出一招‘千刃重盖’之后,仍在半空悬浮,脚下云雾呼呼作响,好似浪花,不断上涌,托举着他。
刀身一翻,白云楼视野扫过余下那些盘桓着的角鹰,脚下迈出一步,轻嘣一声,弹射而出。
一刀弥漫云雾亮芒,砍出一道罡气,锵然一声,划过两只角鹰!
鲜血当场迸溅出来,尔后它们惨叫一声,朝着地面跌落。
白云楼的动作不停,孤身闯入角鹰队中,手中的刀来回起落,左劈右砍,血如雨下。
一时之间,如入无人之境!
仅仅片刻功夫,便有数头斑头角鹰相继坠下。
这群失了头目,又接连丧生的畜生见状,惊叫两声,朝着四周逃窜,作鸟兽散。
白云楼的目光一扫,不再追赶,身姿轻飘,降在高台,呼出了一口气,随手将脸上的点点血迹一擦。
手中刀上片片羽毛,重新排列,收拢成了一把羽扇,扔给站在台下不远,呆呆仰头而视的杨唯。
此扇以前从不离手,以为是为了装,直到今日才知,这玩意儿是真有用。
“老杨,多谢了!”
白云楼没有心情在书院和这群弟子面前显圣,他皱着眉,和走过来的宋成拱拱手,说道:
“夫子,雾泽云雾漫入城中,既然会有这些角鹰,那必然有其他妖禽也出来了。
此间妖禽已被驱逐,那我回家一趟,然后找南宫极处理此事,便先不在这里待了。”
这位夫子刚刚所显露的身手,可不差劲。
宋成打量着白云楼,同样为他所表现的实力,惊愕不已,闻言,点了点头。
“我们这便疏散弟子,到各学堂之内,这里不用担心,你也一切小心为上。”
白云楼应了声,指了指妖禽的尸体,随后脚下一踩,一掠而起。
身上穿着那件灰氅,猎猎作响,冲入半空云雾当中,消失在了书院众人眼前。
宋成抬头眺望,感慨甚深。
既为白云楼到了如今境界而欣慰,又不得不喟叹一声。
英雄少年,然而自己,却是垂垂老朽,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
不止是他,书院众人,统统仰视那道身影远去,心绪莫名。
这一刻,谁都知道。
那个之前名不见经传,近来两月才名声鹊起的普通书院弟子,白云楼,已入修士之境。
————
白云楼脚下御使云雾,踏空而行,风驰电掣,径直回家。
他家距离在城南边,距离南面雾泽更近,若是禽鸟出来,势必会涵盖在羽铺。
先前那个雾民女人,金霞,会在附近租住,大概也是因此。
途中仅仅遇到两只不开眼的猛禽,被他两箭轻易射杀。
其他一些无害禽鸟,他懒得理,也没必要,地面已有禽民拎弓搭箭,走在街上。
还有城中守卫兵卒,一队队地沿街巡逻。
大易朝廷蒸蒸日上,上下官吏效率不低,反应很快,从中可见一斑。
白家羽铺上空附近,无一飞鸟盘桓,因为飞檐翘角之上,愈发神俊的玉爪金雕伫立,警戒四周。
院落之中,一只猛禽大隼尸体躺着,鲜血流淌,蔓延成了一片。
见到主人回来,小金一掠过来,收拢双翅,稳稳站在肩上,脑袋亲昵拱了拱白云楼,发嗲似地,叽叽叫着。
和面对敌人时,那般凶厉唳声截然不同。
“干得不错,都可以看家护院了!”
白云楼摸摸它,笑着赞赏一声,落在院中。
掣着张弓,蠢蠢欲动,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气的小老弟,白庆霄,率先跑了过来,“哥,你飞过来的啊!”
白云楼拍了拍小弟的头,瞧向了屋中的韩娟两人,“娘,姐,你们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方才官府的人过去,还说百姓全要待在家中,不可出门。
听说有些厉害猛禽出没,能杀人呢!
你怎么不老实待在书院,自己跑回来了……”
即便知晓白云楼的本领非凡,可是老娘仍然责备着道。
“没事儿,娘,我现在可会飞,而且是修士了,这些畜生,可没办法奈何了我。”
白云楼风轻云淡安慰了两句,拿上自己的家伙什。
身上那枚乾坤戒指太小,只能放些零散东西,以及可弯曲的打神翎这些,装不下三四尺长的羽刀和弓。
城中这些所出现的鸟禽,其实不成什么威胁,真正要让白云楼关注的,还是魔教。
那个才是根源。
他没在家逗留,收拾妥当,叮嘱老娘大姐老实在家,关好门窗,便出了门。
羽铺街前,两拨人马碰头,其中数人,是老赵头为首的附近禽民,各个手中拿弓。
另外则是一队身穿甲胄的城卫军,头目是个头戴羽制武冠的中年,正和老赵头说话,瞧见了白云楼,他拱了拱手,说道:
“白爷,今日不是书院誓师大会?你怎么回来了?”
此人姓方,是城卫军负责这片坊的队长,先前白云楼打过了招呼,劳烦关照,所以认得。
“在书院时,碰上妖禽出没,解决之后,牵挂家中,所以先回来了。”
白云楼回了一礼,温和说道:
“有劳方队护卫我等城民了。”
“分内职责、分内职责,白爷不必如此。”
方队长可是知道,这白云楼乃是今岁道院保送之人,按照规矩,上道院的弟子,家中会有各项优待。
比如南宫极的父母,本来便能到衙门中做事,只是老两口故土难离,愿意待在村里。
同样,将上道院的白云楼,家中得到格外关照,是分内的事情。
白云楼看向了老赵头,点头示意一下,没有多说,出声告辞,迅速离开,径朝惊鸿歌楼而去。
望着背景,方队长对老赵头感慨一句,“少年得志不猖狂啊,往后必成大器!”
……
惊鸿歌楼。
身姿妩媚,穿着一袭翠色薄衫的翠花,扶窗而立,抬起头来,望着漫天云雾,伸了伸腰,轻笑一声。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