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底下杂役堆后排有两人神情不太自然,悄悄往后退了退,许道眼光扫过去,认出这两人和自己曾有过节。
只是采集草药过程中发生冲突,各凭本事抢夺,打过一架的程度。
噼啪!
“啊!”
许道还没开口,外围李三金抢先抽出两鞭,引得两人发出惨叫。
“错了!”
“错了!别打了!”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李三金一边走,一边抽,佝偻的背影此刻挺得笔直,冷笑连连:“许管事在上面讲话,你们退什么?怎么,当我老了,挥不动鞭子了?”
第一次直面这种毫无人性的施暴,许道心里生出一股不适,这两个人,就算和自己有过冲突,也只是立场不同,罪不至此。
但许道没有轻举妄动。
眼前就是一群豺狼虎豹,正常的三观已经不适合这帮家伙了。
面色淡然走上前,从李三金手中夺过鞭子,他俯视地上两人,眼神轻蔑:“你们知道往后躲,那是怕我,我很高兴,我希望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怕我。”
抬头扫视一圈,有人低下头颅,有人惴惴不安,也有几个刺头,嘴角扬起,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透露出不以为然。
彭丁山、孙广业。
许道盯住这两个平日里最凶狠,手上沾人命最多的家伙,突然眯眼笑了起来。
笑得很开心。
啪!
手中长鞭挥出,鞭尾在半空爆鸣,鞭上铁钉与血肉碰撞,抽出一簇血花。
啪!
啪!
一鞭。
接一鞭。
毫无解释,好像单纯在发泄欲望。
周围杂役变了颜色,被打的这两个家伙,可是杂役里面的狠角色,仗着有几分武艺,历来横行霸道。
谁要是在山里挖到点好东西,被两人知道了,多半会半夜摸上门去摘了脑袋!
就连武艺不错的梁坤,前两天莫名其妙死了,大家私下里怀疑最多的还是这两人。
鞭挞还在继续
平日里嚣张的两人,此刻却软了下来,滚地求饶:“别打了!”
“许管事,我们错了!”
他们只是心肠歹毒,又不傻,知道这时候跪地惨叫求饶才是最好的选择。
真正傻的,早被他们削掉脑袋喂了山中野兽。
两人平日里没少得罪人,这要是打出重伤,怕是会被报复得很惨。
彭丁山一身健壮肌肉,此刻被抽得皮开肉绽,身上一条条血印像是扭曲的毒蛇,他匍匐着抱住许道大腿,痛苦哀嚎:“求你了!许管事!”
许道岂会轻易不停手,选择这两个家伙,就是因为他们死有余辜,借他们人头,立个规矩,也算废物利用了。
接连挥出数十鞭,打得两人奄奄一息,许道才喘着气停下,举着鞭子,笑呵呵问众多杂役:“知道为什么他们被打吗?”
没人说话。
许道开始点名:“钱耀祖,你说!”
一个面相凶狠的中年汉子颤巍巍道:“因为他们对管事不敬!”
许道脸色一变,恶狠狠道:
“对!因为他们不尊重我!他们不怕我!他们觉得自己会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在你们这群废物里面称王称霸,就能和我掰扯掰扯了!”
“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宗门养的一条狗!”
许道鞭子虚点,表情狰狞:“老子和你们是一样的出身,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爬到这个位置,结果他们还不怕我,老子不是白爬了!”
“老子不需要你们尊敬,老子只要你们怕!老子的话你们只能照做。”
似是心中怨毒发泄了一些,他平静了下来:“大家都是同路人,如果换成你们坐在我这个位置,该知道我会用多少歹毒手段的,毕竟,自己人才最了解自己人。”
“一代主人一代狗,李管事退了,换我来,今天就先给你们立条规矩!”
许道舌绽春雷,似乎想将接下来的话烙进众多杂役大脑里:“以后,所有人争斗不许下死手,谁要弄死了人,不管什么理由,我让他比死还惨!你们是宗门的狗,你们的命也是宗门的,不属于你们,谁要是胆敢违背这一条,就是损害宗门财产!听到了没有?”
“是,管事!”底下杂役应了一声,其中以胡狼答应的最大声。
他和身旁几个那天拜过码头的杂役对视一眼,满脸惊喜。
他们这伙人加入五毒教的时间还不久,没被同化的那么彻底,不通武艺,靠着抱团自保,平日里最担心的就是惹上哪个强人,死于非命。
虽然感觉这位许管事心思诡谲,昨天还好言好语好说话,今天又变得阴狠毒辣,搞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但这第一条规矩,毫无疑问的有利于他们的,再加上和许管事有那么一丝香火情,说不定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哩。
几个平时霸道惯了的杂役,此刻恨不得更是把头埋进地里去,生怕许道注意到他们,成为下一个靶子。
但大多数杂役,听到这句话,心中都是暗喜的,人是守序生物,没人喜欢混乱的环境。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得装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许道也累了,刚才一番演技,堪称咆哮帝上身,用力过猛了点。
他上前踢了两脚地上昏迷的彭丁山、孙广业,吩咐一声:“把这两个家伙吊到寨子外。记住了,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
自有杂役上前干活,李三金走过来,悄悄比了个大拇指:“道哥儿,手段高!这一敲一打,我看火候就差不多了。”
许道压低声音,故作轻松道:“立威当然要挑硬骨头敲打,软柿子拿捏起来,没意思。”
“可惜,当初没有早点发现道哥儿才华,要是早些发现,有道哥儿帮手,老头子也不会这么累。”李三金是真有些看好许道了,年纪轻轻,有手段,爱贪会贪,说不定真能成气候。
原本准备挖坑的心思都淡了两分,这种人物,还是不要结怨的好。
小人得志便猖狂。
“我反而羡慕李管事能够功成身退。”许道打了个哈哈,催促道:“李管事快快带路,咱们去城里喝一场,在这山上一窝大半个月,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李三金呵呵一笑,附和道:“好说,周弘、裴川,去马厩牵两匹马来,伺候着。”
接着感慨了一句:“别看咱们这杂役处没什么权力,但整个门派吃喝拉撒,还真离不开咱们,就连进出山门都方便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