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人打算走时却听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师姐,你到小妹家里来也不说一声,岂不叫别人说我这做主人的不懂待客之道。”
纳兰明轩闻言一愣道:“师伯,她来了。”
天山童姥反倒冷静下来道:“来的好快。”
纳兰明轩道:“师伯,我们快走吧,她现在应该还在几里远外。”
天山童姥道:“不必,她轻功独步武林迟早会追上我们,这里的寒气对她的武功会有压制对我们反倒有利。”
纳兰明轩不再多言,忙喝下一口鸩酒,让自己真气达到一个最饱满的状态。
正当纳兰明轩打坐时,只听一道风声响过,纳兰明轩睁眼一看,却见李秋水已然站在冰室门口。李秋水咯咯笑道:“师姐,你躲的小妹好苦啊。”
天山童姥冷笑道:“你这般苦苦相逼,莫非以为我真没有办法治你么?”
李秋水笑道:“看来师姐这些天真气有所回复,胆气也跟着壮大起来了,你只要把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神功秘籍给我,再把九环玉戒交出来,我今天就不为难你。”
天山童姥怒道:“做你的春秋大梦。”说罢,双手一伸却是两枚生死符朝李秋水怒射而去。
李秋水咯咯笑道:“生死符?小妹也会。”说完双手连点,却也是生死符功法,只见两人中间砰砰连响,却是生死符碰到了一起。
天山童姥耻笑道:“小无相功虽可模拟天下武功,但与正牌功法相比却是有所不如。”
李秋水笑道:“的确如此,但今天我只要杀了你,谁还敢说我的小无相功不如正牌功法。”
天山童姥大怒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说完一手展开天山六阳掌,一手施展天山折梅手朝李秋水攻去。
纳兰明轩见此大惊,远攻的话天山童姥借助冰室特点还能与李秋水不分伯仲,近攻的话天山六阳掌和天山折梅手虽然精妙,毕竟天山童姥的真气没有李秋水雄浑,怕是难以取胜。
李秋水见天山童姥展开这两门神功也忙凝神对待,寒袖神功,小无相功层出不穷,只见两人真气激起的冰块销子漫天飞舞,纳兰明轩忙运转真气保护自身。
数百招过后,只见天山童姥突然脚下一滑,纳兰明轩大叫糟糕,如她们这般高手怎会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天山童姥真气不继,果然李秋水见此大喜,忙一招千层叠浪朝天山童姥推去,却看到天山童姥嘴角掀起一丝讥笑,想换招却已来不及,只得半收半推,这时天山童姥已然一招天山六阳掌对上李秋水的千层浪,另一只手却瞬间朝李秋水肩膀勾去,看来李秋水一条手臂是要没了,纳兰明轩瞧到这里才长吁一口气,谁知正在这时,天山童姥惨叫一声,却是一条白绫悄然从身后狠狠地击中天山童姥的左臂,只见砰的一声,天山童姥的整条左臂爆炸开来,而李秋水却翩然跳开了去,只听李秋水哈哈笑道:“师姐,我们斗了几十年了,你的这些诡计怎能骗得了我。”言罢,声音一寒道:“现在你已重伤,要么交出神功和玉戒,要么就死。”
天山童姥强忍住疼痛叫道:“想要神功和玉戒除非我死。”
李秋水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说罢曲指成爪朝天山童姥狠狠抓去,纳兰明轩大骇,抽刀朝李秋水狠狠劈去,李秋水哪会将纳兰明轩看在眼中,听到风声,一袖拂去,满以为会像上次般把纳兰明轩拂飞,但只听赤啦一声响,李秋水的寒袖居然被纳兰明轩一刀刺破,李秋水这才正眼打量纳兰明轩道:“没想到才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你居然提升这般大,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纳兰明轩不说话,运转天马行空步,只见他左一步,右一步,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李秋水却浑不在意,天下间任何人在她面前施展轻功都属于班门弄斧,只见冰室内人影闪闪,突然间纳兰明轩停住,手中长刀已朝李秋水奋力刺了过去,李秋水淡淡一笑道:“不自量力。”曲指一夹便把纳兰明轩长刀夹住,任由纳兰明轩如何催动真气都前进不了分毫。
正当李秋水想挥手掀飞纳兰明轩时,却见纳兰明轩左手射出数点寒芒,李秋水大惊道:“生死符!”忙挥袖阻挡,正当其分心之际,纳兰明轩猛然催动道家真气,李秋水哪里想到纳兰明轩体内居然容纳两股真气,还能相互转换,只见长刀直刺入李秋水小腹。
李秋水望着滴滴往下滴落的血迹,不敢置信地看着纳兰明轩道:“你敢伤我,你居然敢伤我。”一袖拂出,纳兰明轩被其狠狠拂落在地,再也动弹不得,只见李秋水状如疯狂,口中喊道:“你敢伤我,你居然敢伤我。”原本乌黑的头发居然肉眼可见地一点点一点点变成雪白。
纳兰明轩却不知道,李秋水此生最爱漂亮,为了保持容颜修炼一种特殊功法,但此功法要求身上不能破身,否则必遭功法反噬。
李秋水看着自己慢慢变白的头发,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哈,多年为你积累,却被你弟子一朝尽丧,是你在抱怨我折磨我么。”
脸上的白纱不知何时已然不见,原本光洁的皮肤迅速苍老,鸡皮鹤发下更显得李秋水此时模样恐怖。
李秋水一把卡住纳兰明轩脖子狠狠道:“你找死。”
说完举手欲要拍下去,这时听身后天山童姥尖叫道:“你不能杀他。”
李秋水缓缓转过头讥笑道:“我不能杀他?”
天山童姥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着无崖子师弟么,你忍心杀死他唯一的关门弟子,你要知道他是师弟的延续,是师弟临终前的希望,你难道想要他恨你一辈子么?”
李秋水嘴角牵动了下道:“你不也爱着他么?”
天山童姥道:“对,我是爱着他,所以我能为他做任何事。如果你非要杀一个人才能解气,那你来杀我吧,我只求你放过师弟的徒弟,让师弟能死后瞑目。”
李秋水嘲讽道:“你愿意为师兄死?”
天山童姥坚定说道:“我愿意,以前愿意,现在愿意,以后也愿意,你要证明么,那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说罢,在纳兰明轩和李秋水的注视下一掌朝自己心口拍去,只听砰的一声,心口爆炸开来,天山童姥死死盯住李秋水仿佛在说:你看,我真的愿意为他而死。随后缓缓倒在地上。
“不……”纳兰明轩嘶喊着,却不能动弹半分,只眼泪从脸庞上滑落,李秋水惊呆了,她没想到天山童姥真的会为了无崖子而死,死的这么决然,半分犹豫都不带,而且就死在自己面前,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自己和她斗了一辈子,以前还知道为什么斗,但斗到后来却连相斗的原因都忘记了,只觉得只要能让她不开心、不好的事自己就要做,但现在她却死了,就死在自己的睁眼处,以后自己和谁去斗,和谁去比?
李秋水放开纳兰明轩喃喃问道:“你说你是无崖子师兄的关门弟子?”
纳兰明轩含泪应道:“是。”
李秋水又道:“你说你师尊用破虚灌顶大法把功力全部传给你了。”
纳兰明轩应道:“是。”
李秋水茫然地点点头道:“好,很好,我不能让师姐一个人去找师兄,她会说我坏话的,既然你能为师兄死,那我就和师兄结合在一起,任谁都拆不开。”
说完不待纳兰明轩同意已然飞身至纳兰明轩头顶,头头相对,赫然便是当初无崖子用破虚灌顶大法传功时模样。
纳兰明轩大惊,叫道:“师叔,你要做什么?”
李秋水温柔道:“不要怕,师叔要和你师尊结合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说完不管纳兰明轩同意不同意,李秋水浑身真气已然透过头顶的百汇穴缓缓注入纳兰明轩体内。
纳兰明轩大叫:“不,师叔,我承受不住的,我会爆裂而死的。”
但李秋水此时怎会理会他的死活,纳兰明轩只感觉道家真气在自己体内四处乱撞,忙运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引导希望能有所缓和,只听得砰砰几声响,却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运行路线上的几处未打通的穴窍被强行打通,但经脉也大受影响,居然有了破裂之势,纳兰明轩不敢继续冲击穴窍和经脉,只得把这股真气引导至丹田,但丹田本就有了佛家真气和道家真气,还有两处未曾破封的真气,基本已经填满,现在加入李秋水这股真气却是无处安放,只感觉丹田鼓鼓荡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开来。幸好刚才李秋水和天山童姥斗法一场,消耗了大部分真气,否则纳兰明轩只怕真会爆裂而亡。
这次被迫注入真气和当初被无崖子注入真气时不一样,当初纳兰明轩自身半点真气全无,自身犹如一条干渴的小河一般,自是只要有水就能容纳,但如果水太多也会溢出来,所以无崖子只能将真气封印住,让水成为死水,这样才能再修习易筋经,现在纳兰明轩不但易筋经已修炼入门,更打通四十多处穴窍,即便是无崖子真气也释放了两层,再修习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现在李秋水的真气对这两道真气来说都属于杂质真气,与无崖子真气虽同源但不同根,与易筋经真气更不同源又不同根,如此直接注入只怕三种真气会立即打起架来,争夺领土占领权。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李秋水从纳兰明轩头顶摔下来时,纳兰明轩忙跳将起来,却是刚才真气冲撞把原本被李秋水点住的穴道尽数解开。
纳兰明轩双手连忙在自己身上连点十数下,把丹田中李秋水注入自己身体的真气尽数封印,但经脉和穴窍中的真气却是无法封印,已然和无崖子真气混做一团,缓缓吐了一口气,再转头去看李秋水,却见原本高贵端庄的美女现在已变成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只见李秋水看着纳兰明轩笑道:“现在我终于和师兄在一起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说完,长吐一口气,却是已经死了。
纳兰明轩神色复杂地看着李秋水,他知道从始至终李秋水都没将其看在眼里,后续想杀他也是真的,至于后期传功给他也并不是出于好意,而是想跟天山童姥比拼谁能更为无崖子付出,但不管怎样,说到底她只是一个被爱情伤害的人。正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你终于还是死在我前面了。”
纳兰明轩不可置信地转头一看,却见天山童姥缓缓站起身,纳兰明轩忙跑去扶起她道:“师伯,你没死?”
天山童姥苦笑道:“是没死,但也活不长了。”
纳兰明轩道:“我刚才明明.....”
天山童姥道:“我的心脏异于常人,长在右边。”
纳兰明轩道:“师伯,李师叔她....”
天山童姥缓缓闭上眼睛,随后道:“我们出去吧,我想看看太阳。”
纳兰明轩点头道:“好。”说完躬身背上天山童姥。
路过李秋水时,纳兰明轩看着李秋水的尸体,天山童姥道:“带上她吧,她风光了一辈子,死后不能让她这么寒掺。”
纳兰明轩道:“多谢师伯。”说完俯身把李秋水抱在手上,展开轻功出了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