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苏晴被拉到了吴小妹的房间,打眼看了,毕竟是姑娘家的房间,收拾得比二婶子屋里好得太多了。特别是墙上贴了几张大人头的宣传画,看上去尤其扎眼。心里就有一种感觉,要是在这里睡也许会感觉好一点儿。正在这样想呢,就见到吴小妹抱了自己的娃娃往外走,“这是我的房间,我保证没有老鼠,你还是在这里睡吧!”也不等邢苏晴同意,她就出去了,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邢苏晴楞在那里,本来像是两个仇人一样,第一眼见面好像就不对眼法,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把房间让出来。邢苏晴心里还真有点小感动,有心追出去,毕竟论年龄自己要长几岁呢,可是,她人还没动呢,就听到了对面房门上了门栓的声音。
“哎,算了,反正明天天亮就回去,看来自己还真不属于这个山沟沟的人,就是睡一觉都这么难!”邢苏晴临上床睡觉前心里这么想。
次日,等邢苏晴醒来,发现屋里已经是铺满了阳光。她凭直觉自己起晚了,赶紧翻身下床,依然是赤脚出门,冲到对面房里,结果房间是空的,一个人没有。这样邢苏晴明白,大概吴小妹是早起来出去了,那么她赶紧趿拉上鞋往外走。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没有,等她来到大门口的时候,竟然是敞开着的。到现在她才想起来看一下手表,“糟了!”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清楚,难怪人家不在,都快十点了,自己这是怎么了,也太能睡了。这也难怪,昨天忙活了一天,晚上又因为老鼠折腾了不少时间,可不是等睡着了,也就睡过了点。
在夏玉存家大门口,老夏头好像是故意在等她似的,看到邢苏晴过来,赶紧说,“闺女,赶紧回家来,洗把脸,我给你热饭去!”看来还真没错,老夏头是在等着这个貌似未来的儿媳妇,可是又不一定是儿媳妇的时尚姑娘呢。不管咋样,他必须给这位姑娘伺候好了。
邢苏晴颇觉尴尬,自己匆忙起床不说,根本没有想着要洗脸梳头,这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姑娘来说,可是怪丢人的事儿。她只是跟老夏头点个头,直接冲进了院子。厨房门口,一个搪瓷的洗脸盆,旁边还放了一条浅红色的洗脸毛巾,一看就知道这毛巾是崭新的,恐怕是专门拿出来给她用的。邢苏晴还是眼睛一热,这里的人是穷了点,可是心眼儿可真好。她匆忙地抹了两把脸,用手拢了拢头发,就开始叫了,“夏玉存,你好一点没有?”人还没到,人已经到了门口。
夏玉存心里笑了,昨天晚上到现在也不过十几个钟头,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呢。不过,听到邢苏晴的声音,他还是蛮高兴的,说,“赶紧的,吃早饭吧!”
“你呢,不吃吗?”邢苏晴一脚跨进了房门,看见夏玉存手扶着桌子边沿,想要自己下地呢。“你这是要干啥呀?”邢苏晴赶紧上来扶住他。“你要出去吗?”
邢苏晴心里就认为大概夏玉存是想到外面的洗手间,其实不然,晚上老夏头专门将尿桶提进了屋里,这样要是需要,他进来帮忙也方便。今天一早,还没等外面大亮,尿桶已经夏玉存催促老爹给提出去了,他可不想让邢苏晴碰到,那样就太丢人了。
“我想到外面透透空气!”夏玉存只能这样说。
堂屋里,老夏头已经把早餐摆到了桌子上,香味一下子充满了屋子。“赶紧的,你别管我,赶紧去吃饭。否则又要凉了,我爹已经热了两次了!”
听说早餐热了两次,邢苏晴觉得很抱歉,都是自己睡觉没个准点,过了时,心里还多少有点埋怨,这个吴小妹怎么也不叫一声。想到吴小妹,立马她就联想到二婶子,看样子这个家都是二婶子搭理的,怎么今天是夏玉存的爹在忙活?二婶子去哪儿啦?
正好老夏头进来,扶玉存到了堂屋,虽然他不吃,还是坐在台子的对面,看着邢苏晴用早餐。
“爹,你去忙吧,不是说吴大叔找你呢!”夏玉存觉得自己老爹在这儿有点碍事,就打发他离开。
“没事儿,他说的那事儿没影儿呢!”老夏头老实,没听懂儿子的意思。“赶紧吃吧,吃完了我好洗碗啥的。”
“大叔,不用,我自己能洗!”邢苏晴不得不说话了,她也清楚夏玉存的意思,自己起晚了,耽误了人家的日常工作。这一会儿赶紧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
“闺女,你是客人,咋能让你洗碗呢。别管了,赶紧吃吧,要不又凉了!”这一次,老夏头还是出了房门,到院子里去收拾东西。
老夏头不在,邢苏晴吃饭的速度快多了,三下五去二,把一碗玉米糁糊涂粥喝了个精光,不管好喝不好喝,她真的感觉饿了。“还要吗?”夏玉存问。
邢苏晴摇摇头,“好喝是好喝,但是不能喝多了。”说着,她就动手来收拾桌子。老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赶紧拦住,“闺女,这可不是你干的话,别管了,我来收拾。”
其实也就是一个碗一个盘子,老夏头一次性就端走了。
“我说,”看着老夏头的背影,邢苏晴问,“你小妈怎么就没看见呀?”
夏玉存不习惯称呼小妈,刚听到邢苏晴这么说,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啥小妈?”不过,话已出口,赶紧解释,“他们呀,还没结婚呢,我们这里不兴这样称呼。”
“叫啥无所谓,他们都住在一起了,叫啥很重要吗?”邢苏晴自然嘴上不能吃亏。不过,立即她发现了问题,夏玉存的脸上本来还是笑眯眯的,此刻消失不见了,并且还凝起了眉头,“咋了?”邢苏晴不解地问。
“小妹今天要回学校,说是去镇上汽车站送送她。”
“就因为这个你心里不舒服?”邢苏晴本来就不喜欢听到吴小妹的名字,结果从这句话里似乎听出了一点儿弦外之音。
“说啥呢?”
“你都写在脸上了,还不承认?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喜新厌旧,看上人家了?”
“她可是我妹子呀!”夏玉存说的没错,也许在城里无所谓,可是在梁家沟这个山沟里,不要说将来是一家人,就是门前门后的,从来还没听说谁家的闺女嫁到自己村里的。这种情况是不许可的。
邢苏晴不听夏玉存的解释,提到吴小妹,她心里就来气,也不管夏玉存的感受,她直接起身走进夏玉存的房间,提了自己的手提包,出来说,“好了,我该走了,你们是亲姐妹,我什么也不是!”
夏玉存看着邢苏晴出门,他大概是忘记了,自己不能走动,一起身,差一点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老夏头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邢苏晴气呼呼地出来,也不打招呼,径直往大门外走。他凭直觉知道出事儿了,赶紧跟了出来,瞪眼看着她上了车,老夏头也是慌了手脚,急忙过去站在汽车前头,试图挡住汽车的道路。也就是这个时候,梁华来了,“夏大叔,玉存哥在吗?”
如果说,不是梁华这个时候出现,说不了邢苏晴会冷静一下,至少解释一下,或者道个别啥的,可是听到这个不速之客,也是个女孩子,话里话外,像是挺亲密的,她气不打一处来,立马发动车子。听到发动机响,老夏头害怕了,赶紧走开,其实,他挡在车头还真没作用,邢苏晴直接倒车,出了梁家沟村子。也就是不到一分钟,汽车的引擎声就消失在村子外面的土路上了。
“你这闺女,半晌不夜的,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吗?”老夏头没好气,眼看着那么好的儿媳妇生气走了,就把心里的怨气撒到了梁华头上。
“夏大叔,你这是咋了,干啥对着我发脾气?要知道我过来可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梁华也是不能理解,自己好好的,硬是让姐姐逼着回来梁家沟一趟。说是将功补过,通知一下夏玉存那摩托车的事情解决了,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直接去镇上派出所取车就好。没想到被老夏头没头没脑地给怪了一通。
“真扫兴!算我倒霉!”说完,梁华扭头就要回去,走出去两步,发现不对劲呀,自己从县城里几十公里回来村子,可不是跟这个老夏头置气的,要是这样回去了,咋跟自己姐姐交代呢。要知道上次因为自己多嘴,让那个司机小杜师傅知道了家里的关系,结果没想到这个小杜师傅就通过自己的关系跟逄五一家里联系上了。如果纯粹是被利用,梁华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要知道,这个小杜师傅,也是县城里个混混,因为家里兄弟三个,他最小,整天游手好闲,凭着自己老爹有两个门面房,不愁吃不愁喝,加上二哥在新疆当个基层军官,大哥在南方打工,每个月还偷偷给这个最小的弟弟一些零花钱,所以,他就有恃无恐,不务正业,名义上是在一个单位里上班,可是整天根本见不到他人影。没想到,这一次因为二哥一个电话,让他安排送一下夏玉存回去梁家沟一趟,结果,他却是交上了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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