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妹做梦也想不到夏玉存家厨房里会出来一个时尚美丽的大姑娘,只是这身衣服让她多少有点不解,这么有范儿的人,怎么会穿了一身促销员的工装呢?她是谁呀?也就是今天她学校里有事儿,临时在家里做了一点儿家庭作业,没有过去卫生院接玉存哥出院,就突然冒出来另一个大美女,这一个跟梁芳比起来可不是一个路数的,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娇生惯养,学识五车,见过世面的人。
对面,邢苏晴更是不知所措,说是一个小山沟里,还能听到京腔京味的人,人不光是漂亮,关键是她年轻秀气,跟她一比自己岂不是成了中年阿姨了吗?她叫厨房里这个二婶子娘,那么说,她是她的女儿,可是看二婶子的模样,怎么能够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儿呢?
两个人,四只眼睛,相互对视着,都不想第一句开口说话,似乎谁要是开口问了,谁就输掉了这场战争。
“小妹,你过来了,你哥他在堂屋呢!”正巧,老夏头过来,看到她们像是斗鸡一样站着,就赶紧拉了小妹一把。
“啊,哥,你出院了?”平常吴小妹都叫玉存哥,今天第一次称呼哥,这明显是叫给邢苏晴听的。
“小妹,在这儿呢!”堂屋里,夏玉存赶紧搭腔。反正他也不知道刚才厨房门口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不过,听到小妹只是叫哥,他也多少有点不习惯呢。不过,他这一次受伤,心里也想通了,只要老两口身体健康,随便他们吧!
邢苏晴心里觉得别扭,直接从厨房里出来,准备往外走,老夏头担心怕出啥事儿,梁家沟这地方出门就是沟沟壑壑,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儿子不是在外头出了事儿嘛,总不能让这个大老远跑过来看自己儿子的城里姑娘也出点啥漏子吧。于是,他就跟在后面,可是老头走路动静太大,还没走几步,就被前面的邢苏晴发现,刚走到大门口,看到自己汽车周围,好像没有别的汽车,她也就直接拐回来。其实她心里有一点小九九,她就想确认一下,刚才那姑娘是不是也是开车回来的。
“闺女,进屋吧,外面大日头的,多晒呀!”老夏头见到邢苏晴还是喜欢地不得了,没想到自己儿子整天憋着说不着急结婚,结果在外面勾引回来这么个漂亮的大闺女,不用猜就知道是城里人,因为只有城里人才会说普通话的。
邢苏晴直接回到堂屋,正好看到吴小妹帮助夏玉存换衣服,嘴里还在唠叨,“你看看,一到家就应该把这些衣服全部换掉,要知道医院的东西到处都是细菌的。咱们这儿看着到处都是灰尘,可是土是可是消炎的,细菌见了怕得要死呢!”
“小妹,没事儿,我自己来吧!”本来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大姑娘帮忙换衣服,就很难为情。正好邢苏晴从外面进来,他更是觉得不自在。而吴小妹是背对着门口的,并没有看到邢苏晴进来,只管拉住他的袖子说,“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还分那么清干啥?”
“什么是一家人?你给我说清楚?”正在气头上的邢苏晴以为是这个姑娘故意做出来气她的,所以就不能不说话了。虽说她和夏玉存谈婚论嫁还是很早的事情,可是女孩子觉得她到了这里,身份就是夏玉存的女朋友,至于将来会是怎样,那管不着,可是眼下自己的地位必须得到尊重。
“你是哪个山上跑来的猴,我看你是不是走错门了?”本来一直都非常温和的吴小妹,今天突然变的那么不讲理呢?夏玉存瞪了她一眼,“小妹,你这是啥话?苏晴是我朋友,专门从省城回来看我的。”
“她呀,”吴小妹瞥了一眼,“我咋看像是在商场做促销的呢!”吴小妹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邢苏晴的确是穿了单位的促销服来的。
邢苏晴也不愿意了,“夏玉存,你说明白一点,我是普通朋友,还是你女朋友?”这个关键问题不弄清楚,邢苏晴在这里就得不到合法的位置。
“苏晴,你干嘛这么大火气呀,一个是我妹子,一个是我女朋友,”夏玉存不敢含糊,专门将女朋友三个字加重语气,“咱们都是一家人,好了,来,我来介绍一下。”
正好换好了汗衫,没等夏玉存介绍,吴小妹就倏的一下子,人没影儿了。
“苏晴,过来,”这时候,夏玉存就不得不利用温情来平复一下她心中的闷气,刚才几句话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外来的姑娘吃醋了。邢苏晴紧走几步接住夏玉存伸出来的手,坐在他旁边,刚坐下,大概意识到这张小凳子是刚才吴小妹坐过的,立马换了一张。仰着脸,看着夏玉存,好像这一刻他的形象高大了很多,“刚才那闺女是我继母的女儿,正在京城读大学呢!”
“哼,我还是南京大学的呢!”其实邢苏晴不是南京读的大学,而是在南京的一说学校里上学的,说出来有点好笑,只是一所不起眼的内部招生的准军事学校。因为家庭关系,毕业后,人家不愿意服从分配,直接一个人跑到南方去找了个工作。也就是这样,才会有机会认识了夏玉存,否则,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两条的道上的火车,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
“哦,对,你们一个是北京的大学,一个是南京的大学,只有我是农业大学毕业的。”夏玉存自嘲道。
“什么,你骗我,说你没上过大学?”一句玩笑话,让邢苏晴抓住了把柄,不过,因祸得福,这样也就把她的注意力给转了过来。
“我这个农业大学,不值一提,你大概听到过一句话,广阔天地里的农业大学!”
“喂,不开玩笑,我都跟我同学们说了,你没有上过大学的。如今,要是改回去,人家会笑话我的。”邢苏晴还是没理解广阔天地农业大学的含义。不过,也难怪,一个出生在大城市,在京城出生,在滨海接受中小学教育,后来到了南京读了一个大专,最后到了南方找了一份工作,这就是邢苏晴的全部。她的经历很简单,像她人一样那么简单,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怎么可能知道广阔天地就是农村,农村的农业大学就是在地里翻土坷垃的。
夏玉存也觉得玩笑有点过头,先不说将来能不能成为两口子,不过,今天邢苏晴能够过来,已经给他这个山沟里的穷小子脸上贴了金了,就是面对自己未来这个异母异父的妹子吴小妹,在京城上大学的妈妈来说,应该也是一种心理平衡。看看,老夏头儿子没有进过大学读书,可是居然可以领回来这么好看又是大学生的媳妇,怎么也不会说老夏头配不上二婶子吧?
厨房里,二婶子在教训自己女儿,“喂,我都听到你们叮当了!”
“娘,哪是叮当,真老土,就是争辩了几句!”吴小妹对谁都很有礼貌,就是对老娘从来都是一句话一个?头印。也许这就是太亲的缘故才会这么放肆,或者母女俩从小相依为命,习惯了。
“别跟她一般见识。人家是外来人,在这里待不了一时三刻的。”二婶子面对女儿这个大知识分子,也搜肠刮肚找出来一个新词儿。
“错了,不叫一时三刻,又不上刑场。”
“不管啥,就是好好说话。你要知道,你这样不讲道理你哥难做人。她也就是坐坐就走了,不会在咱家多长时间的。”
“你咋就没看出来呢,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城里人都叫这种人狐狸精,我敢保证玉存哥绝对不是她第一个男人。”吴小妹太放肆了,说话的时候忘记了自己老娘的身份。
“胡说,也就是一起干活的,那就什么男人不男人,多难听。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出去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你说丢人不丢人?”幸好母女俩关着厨房门说的体己话,外人根本听不到。假如说真的让夏玉存听进了一耳朵,岂不是要被气死。
“娘,你跟我大伯不是已经那个了,这以后哇,赶紧的,给玉存哥找个靠谱的媳妇,否则梁芳说不了要进门的。”
“你说梁芳?”正在摘菜的二婶子听到梁芳的名字,立马停下手中的伙计,比说到邢苏晴更是警惕,“你说梁芳咋了?”要知道梁芳的名声在村子里几乎就等于是破鞋的同义词,也难怪二婶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啊,不对,我说错了。”吴小妹知道自己的话犯了忌讳。其实梁芳没有传说的那么坏,至少这一次她救了吴小妹,说到天边也算是有恩于她。她心里感激,还说暗中撮合一下她跟玉存哥的好事儿呢。看来,难啊!
“夏玉存在家吗?”大门外有人在吆喝。
“赶紧的,有人找你哥!”二婶子耳朵尖,直接站了起来,往外走。
另一边,在院子里编竹筐的老夏头也听到了,也失急慌忙地出来。
大门外,两个警察,一辆摩托车,见到有人出来,就说,“你们谁是夏玉存?”
前面警察刚问出来,坐在后排座位上的警察,立马跳下车,说,“所长,夏玉存是个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