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圣域大陆斯盖尔海姆
「万象圣域大陆」,那是遥远的时代里由神明间接管理的世界的名称,无数种族围绕着神明代理人开展战斗,争夺灭世时降临的诺亚方舟。
「迷雾辗转之森」中,郁郁葱葱的参天巨树之间,世世代代的「森翼种」在此繁衍生息,在百丈高的枝头与树心中建造家园,这对于可以在天空中翱翔的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落址。
他名为威尔加纳,是「斯盖尔海姆」这个国度中的英雄。
那时,斯盖尔海姆全土分为五大区域,威尔加纳是掌管辗转之森的森翼种中的一员。
相比于更加远古神秘的神话传说文明,万象圣域大陆的史诗历史在上界中流传较广,那是段充满死亡与战火的时代,不同种族势力圈地为界,千年的无尽战火直到所有文明覆灭才熄灭。
而他就出生在这样的背景下,威尔加纳的母亲阿亚莉特,是国力弱小的崖翼种以结盟联姻的形式,嫁给森翼国国王做妃子的第三皇女,诞生的他则是两国交好的象征,被当成“和平之翼”的人。
他自幼时便充满了豪情热血,在听闻自己的导师——森翼国的持国祭司普歇尔,讲述万象圣域大陆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现状后,血脉中继承王之力的他决然舍弃争夺王位,加入森翼王的军队成为了一名卫士。
而他初战成名,让和平之翼的名号响彻斯盖尔海姆的,是他42岁(换算成鬼族年领大概是21岁)那年,营救祭司女儿的那场战役。
与本国一向交恶的川翼种君王因垂涎耶尼莎娜的美貌,竟派出他旗下最精锐的龙骑军队,强行掳走了在交界花原出行游玩的她,并单方面以缓和两国关系为由纳她为妃。
好在随从及时用千里传音的术法将情报送回王国,威尔加纳在内的数十名卫士即刻飞驰而去。
在劫掠耶尼莎娜的军队即将回到川翼种的领土,卫士无权越界只得放弃追击的一瞬,威尔加纳在超高速飞行中拉开长弓,咏唱术法将龙骑队中,驮运耶尼莎娜的那头飞龙一箭爆头。
漆黑的弓身散发着如同金属的光泽,虽然制作精良,但却不是莱奥见到的那把。
龙种作为上位种族的存在,有着唯我独尊的性格和毁天灭地的力量,而川翼种领土内栖息的潜龙,是所有龙种里唯一能被驯服驾驭的弱小种族,川翼种也是依靠这特殊龙种的庞大火力稳稳占据着斯盖尔海姆最丰饶的地域。
但初出茅庐的威尔加纳,却能在川翼族战士与飞龙的堵截中闪转腾挪,身手敏捷地躲过四面八方的炎弹与箭雨,手挽长弓将四头潜龙尽数杀死。
随后和举盾的战友们一同来到耶尼莎娜身边,架起长弓立在身前。
“我名为威尔加纳,崖翼种公主与森翼种国王的子嗣,也是森翼种的卫士,我会度量你们的行为,判断是否视为要与两国开战的讯息,那么,谁想成为我的箭下冤魂!”
受迫于他语言的恫吓与叹为观止的技巧,川翼种的军队只得悻悻而返,本该血洒天空的鏖战在无一人死亡的情况下收尾,而自大的川翼种君主也在此次彻底的败北后收敛起了战意,将终日幻想吞并领土的计划搁置。
“你的弓箭为守护而战斗,你的力量为和平而使用,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斯盖尔海姆全域的英雄”
回到王国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祭司将自己女儿,同样也是威尔加纳幼时以来的青梅竹马——耶尼莎娜,许配给了他,他也加入了苍桐卫士团,成为卫士中顶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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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奥沉默地观测着英灵的生平,他的意识虽与威尔加纳相连却无法掌控身躯,只能作为第三只眼一般的存在见证这些忽闪而过的记忆片段。
他曾有过三次的共鸣经历,虽然不同英灵会给与不同的考验,但本质都是相同的,即是在记忆片段的关键节点,由自己来演绎后续的故事,再续因果或是改写结局,这便是英灵的试炼。
莱奥虽阅读过不少记录历史英雄的见闻古书,可惜不曾翻阅到名为威尔加纳的森翼种人,也就无法提前预知故事走向,依葫芦画瓢地演绎了。
“英雄抱得美人归,仕途与家业美满是故事的开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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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桐卫士威尔加纳与修女耶尼莎娜的爱情天地可鉴,而一如往常的假日里,他们在耶尼莎娜最喜爱的交界花原上谈笑,当她双手合十咏唱言灵,为神明献上祝福与感谢时,却被一个衣着褴褛的流浪人打断:
“快停下你赴死的行为吧,迷途的信奉者,你所期盼的东西,只是永无归途的死亡之车。”
只有因不可饶恕的重罪而被判下「故土流放之罪」的人,才会被撕下原有的皮囊,成为徘徊于各交界地的流浪者,他们是既定的罪人,欺诈的恶鬼,后天的祸害。
但善良的耶尼莎娜制止了本打算动手的威尔加纳,
“永无归途的死亡之车,谎言!虽然不知你是何人,但我要提醒你,那是天选的救赎,是神明带来的新生,不再堕入地狱的唯一正道。”
威尔加纳摇摇头让流浪人不要臆想,
“你可真是个愚者,不仅背弃神明还诋毁神明的代理人,可莫要带着你愚昧的思想溺死在噩梦里。”
浑身被污浊绷带包裹不露一丝肌肤的流浪人发出苦恼的怪笑,
“呵呵呵,停止祷告,只有这样才能无法变成他们所期望的状态,我曾是一名神父,如今只是个被世界抛弃的灰烬,作为凡人活下去吧森翼族的少女。”
“啊哈,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诱惑耶尼莎娜背叛神明,让她失去神职,你真是卑鄙,我们不会相信你的谎言。”
“当他们把我带离贫瘠孤寂的家乡,越过一片片天涯,不远万里到达那座如山般傲立的洁白宫殿,我看到了,我被一群圣职者包围,他们带着我在周围巡视,我看到了真相——”
流浪人还在喋喋不休,但这位英雄早已把他的话语当作耳旁风,只等耶尼莎娜的态度。
“你的故事充满了恶意和诬陷,流浪之人,这并不能说服我,我会继续保持虔诚的心,有朝一日以天选之人的身份进入神殿,与神明共进晚餐,请你从我的眼前消失吧。”
威尔加纳向流浪人挥了挥手边的长弓,示意他可以识相地离开了。
“我为你感到难过,你的眼睛无法承受真理的灼热光芒,他们会吞噬你我的至亲,我们的同伴,却吞噬不完族群的悲剧。”
话音未落他转过身,缓缓地向远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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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罪大恶极之徒的言语,不愿被他扭曲的理念污染也是理所当然,但毕竟不在同一个世界,莱奥无法感同身受何为「故土流放之罪」,何致「故土流放之罪」。
“是个有趣的故事,可惜这位英雄并没有耐心听下去。”
让莱奥十分在意的是,古籍中频繁记载和歌颂的神明,在遥远的过去真的存在,曾经的圣职者们也确切地向神明祈祷求得赐福。被天国接纳免于地狱的折磨,这表明人死后灵魂会保留下自我意志,前往死后世界吗。
“若这是神明的权能,那么神明死后的世界,灵魂又该归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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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美好的幸福日常也会因战争的长戟而支离破碎,耶尼莎娜为威尔加纳诞下一女后的某一天,来自统一王国「诺尔贝亚」的远征军蹂躏了这片森林,那是当今大陆上最强大的势力,由四大「兽相种」联合而成的战争帝国。
森翼种与崖翼种的士兵尽数出击,威尔加纳与诺尔贝亚的士兵鏖战了数月,最终在付出惨痛代价后击退了远征军,而威尔加纳也在箭术上败给了帝国的最强游侠,被他的圣器重创濒临死亡,
“你的身手确实无与伦比,但士兵不能没有一把像样的武器。”
帝国的游侠并没有取他性命,只是将他的长弓折断,随后与远征军一同离开了。
倒在病床上即将昏迷之前,他请求祭司,若是自己能活下来,就请将他膝盖以下的部位切除成为炼化圣器的素材,“和平之翼”无法打败战争的话,和平就无从谈起。
当他在两星期后再次醒来后,正要向祭司询问炼化圣器的事宜,却看见侍从捧着一把崭新的长弓,还有失去双臂的妻子尼耶莎娜。
原来为了让威尔加纳成为战无不胜的英雄,尼耶莎娜寻遍辗转之森,跟随仙灵种的指引找到传说中的苍桐树,以树枝与自己切断的手臂为素材,苍桐为弓身,双臂为弓骨,以俩人的齿与羽为芯,铸成了独属于他的圣器——「繁星倾落」。
因妻子的献身而饱含热泪,他向神明立下誓言,愿以此身为箭,即使与世界为敌也会为尼耶莎娜而战。
拥有圣器回到军队的威尔加纳,选择在保有自己卫士身份的同时,成为一名征战四方的战士,即是盾亦是矛,他要背负上与自身能力相当的责任。
此后他参加了波澜壮阔的战争,建立了无人能敌的功绩,侵并川翼种的领土,将川翼国王及其心腹们的头颅割下投喂给潜龙;即使背弃“和平之翼”的名号,他也要创造出一个不会伤害到尼耶莎娜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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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煌的经历,谱写着英雄威尔加纳的青春时代。
而当威尔加纳带领森翼种与崖翼种南征北伐欲一统斯盖尔海姆时,尼耶莎娜成功得到了神明的接见,人马种牵引那象征着神明意志的「银之花车」精确地来到参天巨树下,将修女接往神殿赐予洗礼。
尼耶莎娜请求人马能绕经威尔加纳所在的地方,让她远远地向爱人做个告别。由此出现了一个奇观:战场上双方僵持不下,准备重整旗鼓,而一辆银色的花车在众目睽睽下驶过。
神的邀请不可侵犯,袭击这银之车便是与神明,与世界为敌。尼耶莎娜就这么安全地坐在车中,微笑着挥舞残缺的手臂向威尔加纳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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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真相,我看到了庞大的怪物在吞噬血肉,我不会弄错的,那四散的血肉和残缺的四肢,一定是属于我们同胞的,他们围坐在高台之上欣赏着那怪物进食的画面眉飞色舞,他们不只是杀戮,他们从这件事本身获取乐趣,他们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有人甚至以人名呼唤那个怪物,他们饲养着怪物,并持续这场盛宴!他们和吞噬我们的灾厄与祸害没什么两样。”
!耳边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流浪人说的后续内容。
意志如同浮出深水的朽木,脱离朦胧压抑的状态冲破水膜。此刻,莱奥获得了威尔加纳身躯的支配权,而且正保持着拉满弓弦的状态——抉择之时已到!
流浪人的言语再次出现在记忆里,这便是左右这位英雄命运的预言或谎言,银之车逐渐远去,驶向的终点是新生还是死亡?半神若因种听从神明的命令,引导世界已有近千年之久,银之车乘坐了数以万计的朝圣者,亦有净身完成回到故土的人,何来死亡之车一说。
但若是真如那罪人所说,那么无所作为的自己就是自愿舍弃尼耶莎娜的性命,她是甘愿为自己奉献,甚至无法双手合十祈祷的家妻,她是他此生唯一爱上的女人,已经发誓成为她的箭为她而战,到头来要辜负于她吗?
他的身躯猛然一震,长弓下意识间瞄准了银之车的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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