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贾玥看着王熙凤。
“你,你说吧。”王熙凤有些犹豫,如果他真的劝自己和离,她要如何应对?
“琏二哥这毛病儿,多早晚才改?他能本分的守着嫂子过日子么?”贾玥向她问道。
这一问直接难住了王熙凤,贾琏能不能和她好好过日子?
如果在今天之前,她肯定会说能,可想到刚才贾琏和鲍二家的说的话,他拿剑要杀自己的凶狠模样,这个“能”字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见她这般神情,贾玥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当即趁热打铁:
“嫂子须得早做打算,免得往后追悔莫及。”
“我要如何早做打算?”平日里极有主见的王熙凤,此时脑海里一片混乱。
贾玥认真的看着她:“我有上中下三策,嫂子可要听?”
王熙凤连忙点头。
“上策。和离,出府!”贾玥看着她,目光中满是精芒。
听他这么说,王熙凤心头猛然一沉,这竟然是上策吗?
就在此时,她再次听到了贾玥的心声:
【且不说贾琏本质如何,光是他荣国府嫡长孙的身份,他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他日贾家败落,他作为贾赦长子,荣国府的袭爵者,又怎么能幸免于难?贾赦有一条罪名是‘交通外官’,指的就是他勾连平安州节度使,这事的经办人就是贾琏。贾琏必然获罪,而王熙凤作为他的妻子,又怎能不被牵连?】
“贾家败落”,“交通外官”,“获罪”等一连串的字眼如同重拳一般,直打的王熙凤头晕眼花,几欲晕倒。
“小心!”贾玥见状轻呼了一声,连忙上前扶她。
王熙凤无力的靠在了他的怀里,好一阵之后才回过神来。她睁开了眼睛,却是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深邃无垠的双眸,与它对视,仿佛所有的心神都被吸走了一般。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愣神。
“嫂子?”见她发呆,贾玥轻唤了一声。
“啊。”王熙凤顿时回过了神来,慌忙起身,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不妨事。”
她偷偷的打量了他一眼,心头却是猛然一跳,在她印象中,贾玥一直都是个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神志不清的傻小子,可眼前的他竟是面如冠玉,俊秀绝伦的美男子!贾家的男丁长相都不错,贾琏,贾宝玉,贾蓉都算是相貌俊朗的,可和他一比,却是如同凡石之于美玉,黯然失色。
不过此时贾玥却是在心头微微一叹:
【我只是这么一说,她便这般模样,想来要她按我所说的做是不可能的。不过倒也能理解,她看似风光强势,可终究不过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她上头还有婆婆,还有贾母,所谓的娘家人王夫人也不过是想要利用她来掌控贾府。丈夫想她死,娘家人利用她,她无依无靠,唯有靠着钱财才能获得一丝慰藉,想来,这也是她对于钱财如此执着的原因吧。】
这一段话,仿佛利刃一般,刺破了她的伪装,扎进了她的心田。
她明面上是王家的小姐,但实际上在王家的地位并不高,王夫人对她也远不如外人以为的那般亲密,除了利用之外,还有深深的防备。而她本身的婆家,则是因为长房和二房的矛盾,无论是丈夫贾琏,还是婆婆邢夫人从来都没有拿她当自己人看,这让她地位尴尬,里外不是人。
也因此,她才会努力伺候贾母,以期在贾府站住脚跟;才会待下人苛刻,竭力让他们敬畏自己;才会一有机会就捞银子,用其傍身。
她的双眼瞬间通红,泪水不住滑落。
“嫂子别恼,若是无法和离,便行中策。”贾玥还以为是自己的提议她无法接受,“中策是:相敬如宾,行善积德。”
“啊?”王熙凤一愣。
“不和离,那便离他远些,别管束他,任他和谁勾搭,皆与嫂子无关。此外,嫂子待人虚得和顺一些,不做不义之举,不拿不义之财,与人为善与己为善。”
【王熙凤下场凄凉,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苛待下人,动辄打骂;放高利贷,害得借贷者妻离子散;设计尤二姐,让她服下堕胎药,硬生生的打掉了一个成形的胎儿,最后吞金而死;为了三千两银子逼得一对苦命鸳鸯双双殒命。书中还有细思极恐的一句话:自此凤姐胆识愈壮,以后有了这样的事,便恣意的作为起来.也不消多记。很显然,她做下的恶事远不止这些!】
【从玄学来说,这是损了阴德遭了报应。反应在现实中,那就是做了太多恶事,触犯了王法,官府查起来,她难逃罪责。所以,若想改命,这等恶事万不能再做。】
听到他的心声,王熙凤眼前一黑,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昏了过去。
贾玥一惊,连忙抱住了她,掐她的人中:“嫂子,醒醒!”
在他的呼唤之下,王熙凤渐渐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他,泪如雨下:
“玥兄弟,我当真是恶人吗?”
贾玥的心声让她感到了由衷的恐惧,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为了银子变成一个草菅人命的恶毒之人。
贾玥缓缓摇头:“不是。这世间万物并不是非黑即白。人,更是如此。善恶相合,才是常态。是以,佛家才有‘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之语。”
【你有恶行也有善举,害过人也帮过人。正如风月宝镜一般,一面是红粉佳人,另一面是骷髅妖魔。但归根到底,也不过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薄命司”一员罢了。异位而处,我也许会比你更恶。或许,这就是我要为你逆天改命的缘由。】
他的心声一字不差的传入了王熙凤的耳中,她心里又是惊,又是痛,又是感动,忍不住失声痛哭。
贾玥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的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也许是受到的刺激过大伤了神,哭着哭着,她竟是缓缓睡了过去。
看着她那恬静的模样,他忍不住仔细打量起她来,只见她国色天香,娇艳如花,此时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上带着点点泪珠,更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但如此出色的美人儿躺在怀里,又有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他虽努力让自己不乱想,但还是忍不住心猿意马,一个念头忽然跳了出来:
【此时若是偷偷亲她一口,她应当不会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