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头发散乱的遮住视野,我却没有丝毫力气将它挪开,胡乱的摇着脑袋希望让它们往边上靠些。
嘈杂的只听见嗡嗡的耳鸣声,撞到树上这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勉强用着还能动的左手捋了捋发丝,这种时候真的不是很喜欢长头发。莫名的有些羡慕卡洛琳女士那整齐又漂亮的短发。
想了想又在心中摇头。
王国中有条奇怪的规定,似乎禁止少女在15岁成年之前剪掉头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规定,明明就是剪个头发而已都不被允许。
但似乎这只是对那些贵族而言。
大多数平民老百姓家中的女子都会随意打理头发,想怎么剪就怎么剪,哪怕剃成光头,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这样的规定似乎对人们没什么约束力。
我想那是当然的吧,如果连剪个头发都不被允许的话,那也太可怜了吧。说是这么说,可在王国内也有不少地方的少女保持着在15岁成年之前不剪头发这种传统。
虽然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我还是会保持对这些传统的尊重。
所以说我如此尊重这样的传统,那么这样禁止剪头发的规定能不能尊重一下我呢?我现在超想剪头发的说!
虽说这样笼统又大条的规定对人们来说,完全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遗憾的是,对我来说我很不一样啊!
我们家姑且是算作贵族世家......遗憾的我诞生在这样的家庭中,理所当然的是位贵族小姐。这也就意味着,我就是那些会遵循这类笼统又大条规定的存在啊!
对我来说所谓贵族就是会莫名其妙的遵从某些笼统又大条的奇怪规定,做着复杂而繁琐莫名其妙的仪式,吃着精致华美的古怪食品.......令人头痛的一群人。
遗憾的是我就是这类人。这已经是我说过(写到)的第四个遗憾了,可见的我有多讨厌了吧。
看着这长长的红色头发,让我的心情变得莫名糟糕起来。
我讨厌红色吗?
简单的想,我并不讨厌。反而我很喜欢红色,喜欢它的鲜艳、活力,喜欢它的热烈、奔放。看到这颜色,我会觉得莫名的喜欢。
遗憾的是大多数人们都不喜欢红色,认为它是邪恶、肮脏、恐怖的颜色。更确切说是害怕红色,传说红色是意味着诅咒的颜色。
似乎在传说中那撒下诅咒的神明在死前就是一副鲜红的模样,所以人们将诅咒与红色画上等号。就连可口的红色水果也被简单的叫做诅咒红果。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人们的联想能力,完全毫不相干的两种东西都会被划上等号。
这样实在是令人头大。
起初的我并没有太在意这回事,直到那个男人将我的诅咒激活。
该说不说呢,人们的联想能力有时候确实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像是现在红头发的,我就确确实实的与诅咒画上了等号。
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实在是令人悲哀。
那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呢?我也不知道......
当看到红色时会最先想到什么呢?
鲜艳的玫瑰?炽热的太阳?飞扬的旗帜?飞舞的长发?以上都不是。
对现在的我来说能很简单的回答上这个问题,不知道是现在的心理作用还是我之前就是如此想的。
我能脱口而出最简单的答案“血”。
飞溅的血液......
「小鬼,你对魔法的适应性和对战斗的直觉都扭曲的令人匪夷所思。」听到这讨厌的声音我回过神来。
我用手抹掉额头上的血渍,又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眼睛,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男人。
「真是麻烦。」远处的他不屑的狠狠的看了过来,那个男人很明显的皱了皱眉头。在远处都能看见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产生的变化。
「咳咳,有......有吗?」我有些艰难的撑起身子,不解的问道。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我被他重重的一拳打到了树上。
他面对我这样的未成年少女,也能毫不留情,可以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力分子。毫无疑问的他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勉强拖着几乎骨折的右腿艰难的走到他旁边。该说不说,至少没有完全断掉,不知道是他有意的控制力道还是纯粹的巧合。
如果他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力量控制,那真的相当可怕。说到底,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你为了伤到我完全没有想着去防御吧?」他迅速的扫了我一眼,看着我浑身破烂的模样,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得更紧了些。
刚刚我认为是绝佳的机会,如果那样都没能伤到他的话,之后就更不可能会找到更好的时机了,所以我十分果断的作出判断,哪怕要以伤换伤,都要成功做到伤到他一次......只不过我受的伤似乎重了些。
「啊!我的弯刀割到你了吗?!」听着他说的话,我不顾身体传来的疼痛兴奋的绕着他周围转了一圈,试图找到我造成的伤口。
「重点不在这儿吧。」没去在意他说的话,因为现在有一件事对我打击很大。
没有!哪都没有!
找不到啊!怎么会!完全找不到!他身上的伤口。
我明明很极限的使用了刚发现的我这诅咒的特殊技巧,按理来说应该避不开才对啊?为什么没有用呢?连衣服都没有刮破吗?
就在我疑惑的小脑袋装满雾水的时候(满头雾水),他很突然的收起手,重重的给了我一拳。
强烈的冲击感袭向肚子,迅猛的速度与可怕的力道让毫无准备完全猝不及防的我重重的翻倒在地上。
散乱的头发与满是淤青疲惫不堪的身子,让这幅画面显得有些悲凉。
没有发出声音是因为我正吐着血。血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原来肚子被打上一拳就会吐这么多血啊?
而且......这样......这样摔倒,那么......那么右脚不是彻底骨折了吗,说好的控制力道呢?
不过还好,这距离午饭还有很长时间,如果把午饭吐出来就糟糕了,这样也不至于重新吃一遍那令人讨厌的黑面包。思考着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让自己忽略疼痛。
但......但是......怎么可能忽略啊喂?!痛死了,痛死了,真的痛死了!这家伙好好的怎么突然抽风了?啊啊啊啊!!不行,痛的没办法说话。这恶劣的家伙!混蛋!
「怎样?应该很痛吧。结结实实挨上一拳的话,应该很不好受才对。」
那个男人平淡、冷漠的声音不时响起。
我双眼含泪没好气的瞪着眼前这讨厌的家伙。
「知道疼就好。」不知道是好是坏,他的眉头舒展开来,恢复到和平常一样那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一丝落寞。
是错觉吗?我模糊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却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完全不知道你的思维怎么会这么古怪,甚至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扭曲还是胆识过人。」说着他缓缓的将手伸向腰间。「以伤换伤?真是愚蠢。如果是那所谓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有时候尝试一下并无不可。但是你呢?」
面对他这斥责的目光,我气愤的勉强撇开头不去看他。
「这种冒险的举动完全不现实。哪怕你真的伤到了我,但与那种轻微的划伤相比你受的伤会重上许多。」
他拔出他腰间那散发着耀眼光芒的佩剑。
「真希望你能知道疼痛,好好的思考一下这么做到底合不合适。」说完他将剑插在地上。
竟然问我合不合适?那我就想问了,到底怎样才算合适呢?难受的说不了话,所以我在心里拼命的辩驳他说的话。
如果站在他的角度去看,我这以伤换伤的行为和动作完全是不合道理的。
像刚刚的战斗那样,哪怕我诅咒召唤出来的弯刀割到了他,但只是会有一道小小的切口或是割伤。对他来说完全不痛不痒。
反观我则是在完全舍弃防御不去思考如何闪躲的情况下,结结实实的挨上他一拳,可想而知那被打飞撞到树上的一拳有多重。而且还是在他留手了的情况下。
这样一来,我就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战斗也理所当然的结束了。
这是完全不值当的买卖,甚至是愚蠢。
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在大多数人看来这完全是傻瓜行为。
可这样理解的话,出发点就错了。
在真正的战斗中我当然不会傻到这样去做。在确保敌人确实会因为这样丧命的情况下,这种特殊的机会哪怕搭上半条命,我也会去尝试。
毕竟在战斗中,无论做些什么,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只要到最后自己没有死那就行了。
不管是多么华丽,多么实用的招式。不管是多么强大,多么可靠的技巧。不管是多么绚丽,多么可怕的魔法。使用这些的一切都是以一个前提进行的那就是......胜利。
简单的说,只要能赢就行了。
在不丧命的前提下,赢得战斗。听上去似乎很简单的道理。在很多时候,赢了就代表自己活着,输了就代表死了或被打败了,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简单的道理。
但就是如此简单的道理,很多人却完全不明白。
他们战斗的时候会注重许多莫名其妙的规矩,像北方兽族的战士们他们往往都不屑于用偷袭这种卑劣的手段。像很多矮人战士那样,只会使用自己打造的武器和装备。像雷特拉王国里的骑士那样,在战斗中还要时刻保持优雅遵守礼节。这不是神经病吗?
战斗就是战斗,是以命相搏的厮杀,是需要绞尽脑汁思考战术与策略,是用尽浑身解数去追求胜利,是用上能用的一切去赢。
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简直是胡闹。
说白了,都打起来了,不就是为了赢吗?
为了赢不择手段,为了赢用尽一切办法,为了赢拼命去厮杀,为了赢绞尽脑汁的思考,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去赢啊。
像我这样以伤换伤的做法确实有些冒险,但要知道刚刚可称不上是战斗啊。
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想着去赢呢。
这种所谓的战斗只是平淡的练习罢了。
哪怕我受再重的伤,这男人也会帮我治好,那不就根本无所谓吗?
能和他交手迅速累积战斗时的经验,那么挨一点打,受点伤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会在心里很不舒服罢了。
我并不是什么受虐狂,喜欢挨打,喜欢以伤换伤什么的。我是明白这是在我不会死掉的前提下进行的,恶意报复。
眼前这家伙出手没轻没重的,我稍微报复一下也没什么吧?让这嚣张的家伙受点伤流点血不是挺好的吗?谁叫他平常都是一副令人讨厌的恶劣态度,高高在上的板着一张臭脸。哪怕能砍到他一下,都是血赚好吧。
而且只要能伤到他,就代表我有很大的进步了,哪怕我被他打的不成人样了,但至少他身上被我割开的伤痕确实存在过,那就是值得的。
毕竟最后都会被治好嘛。那种夸张的治疗魔法,是完全超脱认知的可怕。受再重的伤都会被轻松治好,这么想的话,其实这样大胆一点也没什么损失,只是会觉得痛而已。
现在明白了,我为什么这么做吧。哼,就算不明白也没关系。爱明白不明白。也不需要别人明白,自己清楚就够了。
是这样的!没错!
我说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所以知道痛了吗?小鬼。」那治疗魔法很快治好了我身上大部分的伤,他看我仍然沉默的倒在地上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陪你打打闹闹可浪费了我不少时间啊,现在你却还在这趴着。」
没有在意他这令人听了很不舒服的话,我静下心来,平静的调整呼吸。
「呼......哈......」
感受身体各部位传来的反馈,现在的状态大概是平常的八成左右。原本骨头断掉的右脚也恢复的很好,虽然只有七成左右,但是足够了。
那个男人一脸平淡的看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剑插在一旁的地上,现在是难得的机会。
集中精神,身体的状态一般,但足够了。现在的判断没有错,是个好机会。之前使用诅咒的感觉还在,应该能比之前更流畅些。之前没有用魔法,现在就是出其不意的好时候。
「看那边有龙!!」我突然站起来大喊的指向远处。
似乎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朝着我指着的方向,慌忙的转过头去。
在他撇开头的一瞬间,我迅速的使用诅咒,从空间中取出三把匕首,飞快的抛向他。
哈哈!得手了!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
「还没完呢!」我庆幸的想着,嘻嘻的偷笑,飞快的贴近他。
极致压缩光魔法形成小范围的闪光抛向他的眼睛的方向。这样失去视野看不清的他就更不可能躲开了。
为了不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配合着冲锋从空间中取出拿手的大剑砍向他。
在我自信的认为,这次的偷袭绝对成功了的时候,很快的他做出了反应。
他像是下意识的避开了第一把飞向他的匕首回过头,似乎是强烈的闪光有些明显他竟然是闭着眼睛的。接着,他很简单的用手将剩下的两把匕首弹开。在我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他十分精准重重的一记手刀将我打晕,在我迷迷糊糊的倒下前听见他开口「别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