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连着下了好几天都没停,整个长江江面上雾蒙蒙的,即便是在白天,也看不到一丝清明。
长江北岸,冰河军的士兵五人为一组,将近二十组人在岸边来回巡视,由伍长担任组长,每组人都带着一个警戒号角。
这些人一边小跑着,一边用双眼死死地盯着长江上情况。
时俊下了死命令,要求负责巡视的士兵十二班倒,每班人马巡视一个时辰,不能放过视线中的任何风吹草动。
一旦出现敌情,需要立刻吹响警戒号角。
“我说兄弟,那帮南岸的家伙不会因为上次被我打的丢盔弃甲不敢出来了吧!”一个五人组成的岸边巡防小组中的一个士兵开口问自己的同伴。
“不好说,最近上面下的命令越来越严格,你没看本来三班倒的巡视小组都变成十二班倒了嘛,”另外一个士兵随口回应,“保不准那帮南岸的家伙什么时候就来了。”
“这鬼天气,不下到江水里面根本就看不清,”又有一名士兵吐槽道,“就在这岸上,什么都看不清嘛,等到我们发觉敌人来,估计都快靠岸了!”
“快算了,就这种天气,若是下到江水上面,一样看不清,”一名士兵反驳道,看样子是这个小组的组长,“老老实实执行命令吧!”
听到他们的组长发了话,其余几人皆是没有再言,老老实实继续巡视了。
然而就在这几人没走多远,小组中的一个士兵突然站住了,旋即双眼死死盯着江面的方向。
其余人见状也跟着停下了,一个个疑惑地看向那士兵。
“你们听到什么没有?”那士兵貌似是听到了什么,他看向其余人问道,“我听到江面上传来奇怪的声响。”
“没有啊,”其余人皆是摇头,“你是不是听错了?”
“绝对没有听……”那士兵急忙辩解着,然后他的话就戛然而止了,他望着江面,瞳孔都缩成了一条缝。
其余人尽皆望去,只见原本雾气浓浓的江面上,突然出现了大批影子!
在众士兵眼中,那些影子越来越大,渐渐浮现出一只只船型的轮廓。
“敌袭!是敌袭!”士兵们大喊道,“快吹号!”
“呜——”旋即刺耳的号角声传出,回荡在江岸上。
“敌人来了?”听到号角声,其他巡视江岸的小组顿时一惊,旋即也跟着吹响了号角声。
一时间,用来警戒的号角声在江岸上响成一片。
“长矛手、刀斧兵整队,发砲手就位,所有人赶快动起来!”时俊骑在马上,在江岸上来回骑行,给所有经过的部队下达命令。
江岸很广,时间很急,他根本来不及给传令兵细细说明,于是便骑马亲自上阵。
好在之前众士兵早有准备,再加上军纪严明,人数已经扩充到三万五的守军倒是没有出现混乱,所有人都迅速进入到布防位置,军容也算有序。
在他们前方的江面上,船只穿梭,人影绰绰,三十艘大船和无数的小船正在江面上飞速向着岸边冲来。
王权军仍旧是大船打头,这些大船长而高大,船上装载着八九百号人,每艘船头都站满了士兵,他们的身影在大雨和雾气掩盖下让人从外面难以分辨,随着三十艘大船直冲向北岸。
他们如同一群冲破黑暗的雄狮,气势如虹,一艘艘船像巨兽般愤怒地冲向对方,震撼着岸上的负责守卫的冰河军守军。
“准备发砲!”时俊一声令下,“一轮,发!”
就像上次守杨林渡口时那样,守军望着越来越近的敌方大船,按照时俊的命令按部就班地发射着石砲。
“砰!砰!砰!”数十架发砲机发出震天巨响,石砲携带着呼啸声飞向江面上的大船。
王权的船队自然没法躲石砲的攻击,只能被动挨打,甲板上的人自然遭了殃,很多人或是被砸中或是被波及,更有人当场脑袋就开了瓢,一时间王权军产生了很大的伤亡。
“二轮,发!”时俊再次下令。
“砰!砰!砰!”
“三轮,发!”
“砰!砰!砰!”
“四轮,发!”
“砰!砰!砰!”
四轮数百发砲机的石砲打击下来,王权船队遭受了和上次一样的沉重打击,但这些大船本身坚固,再加上这些大船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硬顶着石砲的打击硬是往江岸上冲。
而且反常的是,这次这些大船的目标居然不是渡口,而是径直奔着江岸就来了。
相比之前的士气低迷人人胆小如鼠,这次的王权军居然一改军风,变得十分悍不畏死,哪怕是冰河军在发射石砲,也没见那些甲板上的人缩到船舱里。
并且这些大船包括后面跟着的小船一个个都跟拼命三郎似的,玩命地往岸上冲来。
终于,就在“砰”的一声震天巨响中,冲在最前面的一艘大船搁浅了。
诡异的是,接下来接二连三地响起大船搁浅的声音,后续跟来的几十艘大船都冲上江岸,然后纷纷搁浅。
接着,那些大船上战鼓擂动,伴随着战鼓声的响起,王权军士兵们从船上跳下,一个个身着皮甲,口衔大刀,蹚着大船搁浅处和岸边最后一段浅水,宛如潮水般径直向守军方向冲来!
“发砲手,继续发砲打击对方船只!”时俊见状当即立断下令道,“其余士兵上前结阵御敌!”
于是早已结成一个个阵型的冰河军士兵迈着整齐的小跑步伐于岸边列阵。
每个阵型的前几排皆是站满了长矛手,他们纷纷将长矛架起,雨中泛着寒光的矛尖对准冲来的王权军,严阵以待。
相比起整齐的冰河军,王权军士兵倒是散乱不止,他们一个个如同散在天空的星星,狞笑着咆哮着冲向冰河军,要不是这些人的甲胄还算整齐,不然还会让人以为这是哪家贼寇搁这里来挑战官军了。
面对着冲来的敌军,冰河军士兵人人紧握武器,人人目光坚毅,面对冲来的敌军毫不退缩,毫不畏惧。
风吹起了其中许多人的鬓发和衣角,携带着潮湿的水汽,但很快就变成浓郁的血腥味。
因为打头的王权军士兵已经冲到近前。
“刺!”每个阵型的指挥官先先后后下达了这个指令,而第一排的士兵不管面前有没有敌人,皆是齐齐向前刺出长矛。
一时间,血腥弥漫,血液溅起,状似飞花。
王权军最前面的一些人当即被穿刺而死,整个场面惨烈而壮观,让人唏嘘不已。
“杀!”喊杀声再次响起,王权军第二波人冲到了。
这些人挥舞着武器,冲锋陷阵,怒吼着向严阵以待的冰河军士兵冲来,而且人数越来越多,渐渐地最前排的长矛手就顶不住了,出现了大量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