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尘惊呼道:“是蝶母!大家小心。”
天上的蝶群仿佛被巨石打破了平静的湖面,在那只蝶母飞入的刹那间泛起了涟漪。
换句话说,是躁动。
千万片红色的翅膀一起扇动,微小的振动也因为数量的庞大而掀起了猛烈的狂风。
随之而来的还有红蝶翅膀上那危险的粉末。
慕容逸尘还记得这一招的名字:蝶梦蠋魂。这是“蝶蠋”之术的杀招,媚篱曾经用过。当时君韶歌用凌厉的剑气斩杀了不少红蝶,心劫也用棍风卷落了不少红蝶。但是面对这一招,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还是君韶歌使得媚篱操纵之时露出破绽才得以击杀蝶母,使所有的红蝶都被消灭。
可是此刻的蝶母已经飞入了比百蛊门当时数量还多的红蝶群中,而且那些红蝶还排成了奇门阵法。凭借肉眼根本无法锁定红蝶的位置了。
整座岳阳城都被红蝶洒落的粉末笼罩住了,星星点点,如梦如幻,借着蝶翼扇动的狂风如暴风雪一样落下。
城里的百姓大多留在家里,但是像慕容逸尘他们这样在外面的人就很危险了。
就在蝶粉将要落在院中众人身上的时候,嬴承突然从掌中扬出了一把铁珠,重重地落在地上,随着一阵细小的爆炸和烟火的腾起,天上的蝶粉竟然连半点都没能沾到院中众人的身上。
丁沐霖三个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和手底下的人身上都带有独门解药,就算蝶粉沾到身上也不妨事,可是嬴承用藏有火药的铁珠炸出的烟雾中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药物,竟然使蝶粉没能沾到众人的身上。
而且瞧那个架势,似乎沾到身上也不会有什么毒性。
“蝶梦蠋魂”不能接连发动,媚婳饲养的红蝶虽然比起媚篱要高明得多,但发动一次“蝶梦蠋魂”后,红蝶至少也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再次发动。而驾驭红蝶袭击对手,这种手段他暂时还不能使出,因为那是他打算和整个岳阳城里的所有武林人士最后对决时才使用的杀招。
丁沐霖把牙一挫,双手在胸前一划,只见天上的蝶群又是一阵躁动,再看宅院深处的一间间房屋的大门突然打开。接着,从里面传出了一声声如同地狱深处亡魂的哀嚎。
“哈啊噢——哈啊噢——”
一声声哀嚎中透着森森阴气。
对于慕容逸尘、燕抒情和慧见而言,这个声音实在是熟悉不过。当初在苗疆的那些恐怖的经历再次袭上心头。
燕抒情脸色发白,惊呼道:“是行尸,他们果然还在不停地用人蓄养红蝶!”
话音未落,漆黑的屋中突然奔出了一大群衣衫褴褛,口中垂有五六寸长的白色虫子的行尸,朝着众人扑来,数量之多竟然不下二百。这些行尸,有男有女,而且从他们的衣衫可以看出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少林僧众已经忍不住口诵佛号,人人都觉得丁沐霖为了个人私欲,竟然不惜以人为容器饲养红蝶,实在是凶残至极、天理难容。
行尸扑了过来,丁沐霖手下的黑甲兵与江湖人士也跟在后面攻了过来。
“大家注意,砍掉行尸的头,不然的话是打不死它们的!”慕容逸尘唯恐大家吃亏,急忙高声提醒道。随即和燕抒情并肩冲出,刀剑挥舞,先行斩杀扑过来的行尸。
少林寺此番过来的僧众,除了慧见之外,全都是金刚堂的好手,眼见行尸可怕,后面的爪牙也非庸手,当即摆下少林派的金刚阵法。此番过来的少林僧众虽然只有二十人,但少林金刚阵何等厉害?一经施展,如铜墙铁壁,所向披靡。一旁的浣花剑派的十七名剑华阁好手,也和李释训、常修言结成浣花剑派的独门剑阵,悍然迎战。唐璟、慕容沧浪和慧见也纷纷加入战团。
一时间,院中杀声震天,人和行尸混战在一起。
屋顶上人影晃动,嬴承、王卓和冯叔已经站在丁沐霖三人的面前。嬴承看着沈独寒冷笑道:“沈老魔头,那天小爷我光顾着和佘老怪动手,把你给忘了。来来来,今天咱们两个好好亲热亲热。”话没说完,棍梢已经递到了沈独寒的印堂前。
沈独寒没想到嬴承说打就打,速度还是这般惊人,急忙将头一偏,右手一记裂天手拍向嬴承的面门。这裂天手乃是沈独寒自创的得意之作。别看无灭门的武功多带有剧毒,这裂天手绝对是个例外,竟是以上乘内力为基础修炼的十分刚猛的手法,一拳一掌都带有拍石成粉,断钢裂铁的劲道。沈独寒对此十分得意,命名为“裂天手”。他身上的剧毒能横行江湖,但本身功夫也十分惊人,这裂天手便是其中之一。这一掌无论是谁,只要被击中,就算有横练功夫的顶尖高手也难保不会当场丧命。
他这一掌穿过嬴承手中长棍,距离甚近,嬴承也无暇闪身躲过,只有同样出掌迎击。
可是嬴承这一掌却拍得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丝力气。
两掌相抵,二人都是身子一晃,向后退了两三步。
沈独寒只觉得裂天手霸道刚猛的劲道如同打在一团厚厚的棉花上,丝毫没有任何打中东西的迹象,而与此同时,对方掌中有几道尖细如针,却又坚韧无比的劲力向他袭来。这掌劲柔中带刚,偏生又能分成几路穿过他霸道的劲力袭来,竟是沈独寒从来没遇到过的。他接连运了两次气才化解掉这道掌劲,心下骇然。刚才这一掌,他已经试出了嬴承的内力,竟是无比充沛。可此子年纪刚及弱冠,竟有如此深的功夫,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沈独寒心念一转,双掌一挥,五蕴毒功立即运转开来,只见淡红色的毒雾聚集在他身体周围,随着他衣袖的挥舞飘向嬴承。
嬴承呵呵一笑,道:“沈老魔头,少倚老卖老,还不乖乖挨揍,更待何时?”他口中说一个字,手中棍便攻出一招,棍风猛烈,那些带着气劲的毒雾竟然全都被棍风荡开了。再看嬴承长棍在手中抡起一个又一个圆圈,棍速极快,舞得四面八方竟然全都是棍影。沈独寒只接了两招便觉得越发震惊:“他娘的,这是什么棍法?出的招没一个走寻常路的,可偏偏还杀机四伏,所用的内劲也是变化多端。怪道佘老怪昨夜会和他打得那么吃力,差点连决生死的绝招都被逼出来了,现在看来,这人真是不简单。可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沈独寒心中已有计较,对晚辈的小觑之心顿时尽去,心知自己这一战决不能轻敌,不然的话,只怕一世威名就要受损了。当下也是沉下心来,将功力催动到绝顶,毒雾与裂天手环转全身,和嬴承激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