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道:“梅门主,您自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什么人知道您和丁沐霖的关系。其实,那怎么可能呢?在下从五军都督府出来,一路上明察暗访,关于丁沐霖是否有党羽,党羽又都是什么人全都是需要调查的。特别是锦衣卫那边之前吃了大亏,其实就已经透漏出一个迹象:锦衣卫内部有问题。在下自然要对此上点心,所以就将襄王、辽王封地所驻扎的锦衣卫卫所调查了一番。也便是这样,在下才不慎被丁沐霖发现并遭到暗算被囚禁在地牢里。锦衣卫卫所中和江湖有瓜葛的大有人在,但论起来父亲是一派门长,其子是锦衣卫千户的就只有您和梅千户这对父子了。在下有些朋友出身锦衣卫,和梅千户也有些交情,知道他的为人,以他的性格和人品基本不会做出有损朝廷的事。但是他这个人是个孝子,对父亲向来言听计从。呵呵,梅门主,您没少利用这层关系打探到锦衣卫里的一些消息吧!可是您有没有想到过,锦衣卫最注重情报,监视、刺探乃是锦衣卫的本职。您能利用令郎的身份为自己牟利,可在下也能利用其他锦衣卫监视你们父子的一举一动。”
梅鹤龄听得脸色一沉,道:“你……你在卫所里安排人监视我们?”
王卓笑道:“还不止一个呢!当然,我也没想到你梅门主也收买了两个人监视你自己的儿子,所以我一个不注意就被人盯上了。可是那时候在下也真的没什么头绪,索性来个将计就计。只不过还是出了点纰漏,佘余荼他们用的迷药真是厉害,在下差点就成了自投罗网了。”
慕容逸尘正色道:“梅门主,我慕容逸尘是晚辈,本不该说些什么不敬的话,可你现在是助纣为虐,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王兄告诉我,你为了广大梅花门,一心想要帮助丁沐霖谋取江山。可是他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您还这么帮着他。你这可真是一条道跑到黑,不死不休啊!”
梅鹤龄冷笑道:“你们两个该不会以为襄樊侯真的只有这么点手段吧!实话告诉你们,外面的红蝶不过才是开始,真正厉害的还在后头。”
王卓道:“的确,襄樊侯丁沐霖处心积虑想要谋夺天下,所做的准备肯定超过常人想象。眼下这个局面,他不急着逃回老巢起兵造反,或者就此逃去瓦剌,而是冒险用红蝶围困全城。虽说享用挟持人质这一招能获得暂时的安宁,但也只是暂时的,并非长远之计。他这么做肯定另有原因。这个原因就是梅门主此刻要做的事。在下不清楚丁沐霖要囚禁二十四名擂主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在下知道,只要打破这个计划,丁沐霖只能等着失败了。”
梅鹤龄阴森森地道:“你想的确实很对,可惜梅某不会让你这么做。你真的以为自己做了洞庭剑会的擂主,就可以藐视天下高手?”
慕容逸尘挑眉道:“梅门主是深藏不漏也好,还是早有准备也罢!尽管放马来试试。”
梅鹤龄冷哼一声,负手而立,再看周围的那些人脚踩八卦方位,围着二人缓缓转动。这些人全都是他在梅花门中精心训练、忠心耿耿的弟子。而且他多年来没少钻研一些绝手杀招,就如刚才的慢性迷药,也如他现在要用的“梅花阵”。
梅花有五瓣,五五乾坤换。
王卓瞥了一眼,沉声道:“慕容兄弟小心,这是梅花门的‘梅花阵’。一人当作五人使,五人联动如一人。看似是一个五行阵,实则连环进退,威力远在五行阵上。”
梅鹤龄的声音遥遥传来,道:“倒也有些见识。想不到后辈中,除了慕容沧浪之外,竟还有这么个能一眼识得我梅花阵精髓的人物。可惜,梅某这阵法早就变了。”
慕容逸尘心中“咯噔”一下,他和王卓在来之前与慕容沧浪、嬴承商议过,慕容沧浪还特意提到过梅花门的“梅花阵”。但是慕容沧浪提出的种种破法是针对原来的“梅花阵”。按照梅鹤龄的说法,如今的梅花阵已经有很大的改动了,那也就意味着,慕容沧浪之前教的破阵之法可能不管用了。
慕容逸尘心中有些后悔,对于阵法,爹和二哥都是有研究的,特别是二哥,堪称阵法名家。慕容逸尘以前明明有很多机会能详细学习的,可是他都因偷懒或没有兴趣而推掉了。如今遇到这种阵法临时变化的事,他这短脚的地方也就露了出来。
守着个金矿却不肯挖,这种蠢事以后还是少干吧!慕容逸尘心里暗暗地说道。
眼前的局势不容乐观,可这一站还是要打。慕容逸尘看了一眼王卓,就见王卓气定神闲、毫不在意。慕容逸尘感到自己很是惭愧,王卓固然是艺高人胆大,但他处变不惊的心态让慕容逸尘着实觉得自叹不如。他这个人虽然上来那股牛劲天不怕地不怕,可每次遇到危险的事心里还是会多少生出些慌乱,这一慌乱有时也免不了出现自乱阵脚的事。慕容逸尘想起嬴承和他说过的南宫玦使用的“枯殁寂剑”正是以杀意转化成剑气的事,其实南宫玦比他强就强在这一点无惧无畏上。慕容逸尘自忖他在江湖阅历一番后,自己产生慌乱的毛病不退反增,而且还多了一份瞻前顾后的习惯。慕容逸尘想了又想,自己掌握了不少新的招数,尽管还不是太熟悉,但是也比从前要强了很多,他还顾忌什么呢?
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来就来吧,管他什么阵法,打过去就是了,谁怕谁呀?
不过转念之间,慕容逸尘便想了很多。
梅鹤龄挥了挥手,那些围着二人的梅花门弟子立刻从里往外围成了三层,第一层只有五个人,第二层有帮人,第三层则有十二个人。这三层人个个手持单刀,围着慕容逸尘和王卓开始快速旋转移动着,而且三层之间转动的方向也有所不同。
慕容逸尘见他们越转越快,不久之后,竟然是一片又一片影子连在一起,看上去仿佛有无数个人手拉起手将二人围了起来,看上去令人感到眼花缭乱。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朝着二人聚集,如同看不见的绳索正在逐渐绞杀这二人。慕容逸尘对这种阵势隐隐感到有些熟悉,当初在苗疆的雾碎渊前,百蛊门的五毒使者使出的五行阵与此十分相同。五行阵依方位和五行生克原理而布。最讲究在阵形上互补互进,以及阵法威力上聚集“气”,与敌对战,不死不休。这个“梅花阵”按照梅花五五之数所布置,外观颇有五行阵的样子。如果不会破解的人进阵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会破解五行阵的人进阵后也会感到束手束脚,一旦按照破解五行阵的法子破解这座梅花阵,便会发现处处是致命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