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剑来势迅猛,沈独寒不敢怠慢,右手手臂一沉,一股淡绿色的薄雾立即从掌中蔓延而出,随着他一掌拍出,那股烟雾如同水柱般迎着冯叔的气剑而去。正是沈独寒毒武双修、引以为傲的独门绝技——五蕴毒功。这种奇特的功夫,以无数剧毒催动体内的真气,又可用真气加重毒性。所以修炼这种武功的人,只要运气这种功夫,立刻浑身上下全都带着毒,就连一根头发,呼出的一口气都带有致命的毒素。而收功之后,溢于体表的剧毒又可重新收回体内,不会误伤他人。沈独寒这种收放自如的毒功固然是出于自创,但是也是因为他有过人的内在修为,才能以内力驾驭剧毒。
气剑与蕴藏剧毒的掌风撞击,发出爆裂声,而掌风中的淡绿色的剧毒之雾也随之散开。
“小心!”冯叔左手一扬,掌中扬出一捧淡黄色的药粉,随风散入到半空中,眼看着便化解掉了沈独寒掌风中那股淡绿色的烟雾。这正是神医杜柴胡配置的解毒灵药。
慕容逸尘急忙掩住口鼻,同时挡在燕抒情的身前。燕抒情虽然知道冯叔洒出的必定是消解毒素的药粉,但心中对慕容逸尘的举动还是涌起了一阵甜蜜。
“小心有毒!”慕容逸尘低声提醒着,见燕抒情点头应承着,他才放下心来。而冯叔和沈独寒早已纵身而起,在四周的房舍顶上飞来跳去。二人轻功卓绝,武功也是十分惊人。一时间,气剑与毒雾纠缠不休,二者触碰到的东西全都被毁掉了。冯叔发出的气剑既可以凝结在指尖如同真正的长剑,而且可长可短,又可以接连不断地发射而出,如同羽箭。沈独寒识得厉害,浑身上下全都用蕴含着剧毒的内力罩住,一双手接连不断地散发着淡绿色的毒雾,随着那些毒雾的不断凝聚,颜色也渐渐地变成了淡红色。五蕴毒功散发出的毒雾,按照毒的猛烈程度,一共分为赤绿青黄白五种颜色,红色的是最毒的。
不过,冯叔内力惊人,周身上下全都有罡气护身,而且他也有杜柴胡的避毒灵药,沈独寒的毒雾虽然猛烈到将遇到的瓦片、砖石尽数腐蚀成黑水,但对冯叔构不成半点威胁。沈老魔头固然艺高人胆大,心里也不禁有些焦虑,他毒武双修,武功固然惊人,可是毒也是伤人的利器。如今一身剧毒对冯叔不起作用,也就意味着沈独寒的本领打了个折扣。
慕容逸尘一晃手中长剑,剑尖直取丁沐霖。慕容逸尘心想,擒贼先擒王,拿下丁沐霖才是关键,毕竟他才是反贼头目。
这边厢的佘余荼见状,刚要上前阻挡,就见人影晃动,嬴承与王卓不约而同地挡在面前。而唐璟、燕抒情也和白猿翁、柳艳艳对上了。
嬴承笑了笑,对王卓道:“王兄,你有要务在身,不能轻易涉险。这老儿就让小弟来会会吧!”
王卓心下犯疑,他虽然知道嬴承武功不弱,但是佘余荼与沈独寒齐名,同列“天武六煞”,实力非同泛泛。嬴承打算单挑此人,岂非过于自大?这时,只听嬴承道:“王兄且在次掠阵,小弟若不济了,王兄再上不迟。关键是千万别让那个反贼逃了。”
嬴承说完,大步上前,手中那根从少林僧众处借来的长棍向前一指佘余荼,道:“佘老前辈。‘天武六煞’中你才是最神秘的那个,你的过去和身份向来不为人知,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成名多年却只在江湖上露了九次面。但每一次都搞得血雨腥风、尸横遍野。死在您剑下的好手都不下三百,其他人更是不计其数。有人说江湖上那么多风浪,其实背后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你就是那个推波之人。”
佘余荼被王、嬴二人挡住,慕容逸尘的长剑朝着丁沐霖刺去。
丁沐霖见识过慕容逸尘的剑法,知道他剑招精妙,不容易对付,眼看长剑刺来,急忙躲闪锋刃,同时一掌拍向慕容逸尘的胸前。慕容逸尘挥剑削向丁沐霖的手腕,不想丁沐霖手腕一抖,不知怎地,这一掌竟出现在慕容逸尘右肩的方向,而且变掌为爪,狠狠地抓向他的肩头。
这一抓来势汹汹,慕容逸尘急忙低头闪躲,同时使出一招“怀中抱月”,手中剑从胸前抱出,剑尖直刺丁沐霖的小腹。丁沐霖怒哼一声,左手食、中二指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剑刃夹去,右手忽抓忽点攻向慕容逸尘。慕容逸尘急忙撤剑在手,防止被丁沐霖控制。但是躲闪攻击稍稍慢了一下,就险些被丁沐霖的招式击中。丁沐霖的招式很是诡异,明明攻向左却实际落在右边,看似后退实则前进,那一双手使出的招式十分残忍——挖心、戳目、破腹、断肢,可是偏偏又路数诡异,令人难以琢磨。好在慕容逸尘这几天揣摩剑招,又在洞庭剑会上观战良久,不知不觉也精进了不少,所使出的招数也是颇为精妙。丁沐霖诡异凶残的招数一时还伤不了他。
二人以快打快,转眼间便斗了数十招。一旁的王卓看出些门道,丁沐霖所使用的武功竟和那位来自大漠幽冥道的百里玄莺颇为相似。想到那个美丽却也冷酷的女子,王卓的心不觉微微一动。
佘余荼脸色阴沉,道:“侯爷和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你这人好管闲事,又偏生和魔教过不去。身份虽十分可疑,但做的都是对自己没半点好处的事。到底为了什么?”
嬴承叹道:“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们这些争名逐利的家伙呀!以己度人,总是看不清楚怎么回事。我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道义’呗,我都和很多人说了很多次了。”
佘余荼冷笑道:“就为了这个?我老头子还真的不相信。”
“你爱信不信!”嬴承咧了咧嘴,“给这反贼当老师,亏你这老头子想的出来。你怎么不去给他当爹呢?少废话,你不过来,我可先上了!”
嬴承说完,双手持长棍霍地从地上跳起,狠狠地朝着佘余荼的头顶劈下了一棍。
这一棍很是普通,普通到直来直去,没有一丝变化。
但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棍,竟然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而且速度极快。
仿佛面前就是撑天的柱子,也要一棍砸断。
这一棍只要给佘余荼的头打中了,非要从中间把他整个人打成两半!
佘余荼没想到嬴承说打就打,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么狠的招式。
他急忙向后闪避,
这一避倒是避开了嬴承的当头一击,但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一向心狠手辣的他也不由得感到震惊。
因为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脚下坚硬的土地已经被嬴承这一棍劈开了一条五尺深、一尺宽、一丈多长,裂纹满布的沟!
臂力?内力?还是招式?
无论是什么,嬴承这一击的威力都是惊人的,就连一旁观战的王卓也是一愣。
佘余荼还没从震惊中走出,就听嬴承冷冷地道:“往哪儿逃?”长棍向上一挑,棍梢直戳佘余荼的下颌。角度刁钻、力道更猛,若是被戳中了,只怕嬴承这一根长棍都会从佘余荼的脑袋里穿过。
佘余荼唯有将手中的卦旗挡在身前,当然这一挡也是运上了浑厚的内力。
一声巨响,长棍挑中了悬挂着卦旗的旗杆。紧接着,一柄细长的薄剑弹上了天,被佘余荼一把握在了手里。这柄剑放在别人手里是一柄易断的废剑,而且轻软得无法直刺对手,但是在他手中,这便是天下最为可怕的武器之一。
一剑出手,剑刃如蛇舌,摆动之中方向不定,如此施展出的“灵蛇魔剑”可以令任何一个对手无法抵挡。四十年前,佘余荼就是用这种剑法在太行山英雄会上斩杀了三百六十七人,其中光是一流好手就有三十多人。经此一役,他便有了“邪剑”的称号。而如此大开杀戒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参加英雄大会的人都没怎么待见他这个当时没什么名气的剑客。
剑尖抖动,一连刺向嬴承身上十几要穴,而且剑还未至,剑气已经离剑而出。
嬴承单手持棍,将长棍在身前抡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如一面坚固的圆盾,将佘余荼的剑气一一格挡开来。剑气被弹到周围的墙壁上,激起一片碎裂的砖块。再看嬴承双手握棍,棍影缥缈,长棍竟然同时从上中下三路迅速袭来。而且劲力刚柔并济,卷起的风声隐隐有海潮翻涌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