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张匙。”
刚越过南平县城的城门,苏良便把身后两个同样骑着战马的部司马喊来。
两人打马上前,拱手道:“卑职在,将军有何吩咐?”
苏良眼神平淡地看着两人。
“王宁,你率领你部、原陈英部、原林超部的人去城楼接管城防,除了必要的留守兵力以外,组织轮换的人继续修缮城墙,尽量在五天内修好,瓮城的各种灵力机关也加固一下,之后再疏通一下护城河。”
“张匙,你率领其他兵马轮番巡逻城内,恢复治安,缉拿盗匪,要是碰到有困难的百姓,能帮的尽量帮一帮,或者主动帮他们修缮一下民房。”
一连串的命令下来,王宁和张匙的嘴角下意识抽了抽。
好家伙,这是要彻底把原本应该征调劳役干的活全部丢给他们去干啊......
他们有心想劝几句。
倒不是他们想偷懒,说实话他们累点倒是没什么,左右不过出点力气,比起上战场奋死拼杀,这点力气活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过圣灵力可不能随随便便挥霍啊......
虽说自风竺筠继位桂阳之主以来,不知为何连续几次战役都没遇到过圣灵力匮乏的危机,也不知道她从哪炼化来的圣灵力,明明先主时期打两场稍微大一点的战役,圣灵力就捉襟见肘了,应该没留下什么底蕴才对。
但不管怎么样,作为一方势力的根本,圣灵力总归是有限的,苏良身为主将,理当想方设法为主君节省圣灵力才是。
哪怕他的理由再正当也一样。
凡事总得有个度,就算你苏良是对的,站在主公的角度,你也太不懂事了。
你就不怕主公一脚把你给踹了吗?
就算主公顾忌脸面,不会直接动手,但遭到主公的厌恶,你以后还想在这里混下去?
做官哪有像他这么死心眼,不懂变通的?
然而看到他们没有马上领命,一副张口欲言的模样,被李进和阿丑折磨得有点敏感的苏良立马就察觉到了什么,直接转过身,打马上前。
“去做事吧,本将先回衙门了。”
丢下这么一句,苏良完全不给两人开口的机会,便控制着战马加快脚步。
一众亲兵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王宁和张匙一脸郁闷地看着苏良离去的背影,彼此相对无言。
主将都走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干活去呗,总不能抗命吧。
虽说他们有额外的任务在身,但要是违抗主将的命令,苏良依然有处置他们的权力,他们可不敢赌,不然保不准就步了薛永他们的后尘。
苏良骑马来到县城中央大街的入口,便翻身下马,牵着战马往前走。
经过近五天的恢复,南平县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生气。
街道不再是之前刚入城时那般冷清,此时的道路两侧就有不少小贩在叫卖货物,周围虽然算不上人声鼎沸,但也有不少穿着粗布衣的百姓穿插。
这时候可不能如之前那般在街道上纵马狂奔。
苏良的出现,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方才他们几乎本能地想要收拾东西躲到一边,免得被战马踩踏,毕竟有资格在街上跑马的人,基本不会在乎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
撞死了,也就撞死了。
没什么好在意的。
更何况苏良还是一身戎装的将军。
不过在看到苏良竟然主动下马,丝毫没有在街上跑马的打算后,他们在惊诧之余,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是依旧把大半注意力放在苏良身上。
苏良之前在南城的时候虽然救了一些百姓,但知道他身份的人其实不多,自然对他满是防备。
对此,苏良倒也不怎么在意,反而心情颇为愉悦地从他们旁边穿过,时不时左右看看,就好像是在查看自己的劳动成果一般。
路上有人躬身行礼,“军爷军爷”地叫着,他也点头示意,或者随便回应一句。
见他这个新入城的将军似乎没什么架子,跟这段时间一直与他们秋毫无犯的兵马一样,周围的百姓们渐渐安下心来。
很快,街道便恢复了一开始时颇为热闹的模样。
约莫半个时辰,苏良终于牵着战马来到县衙。
“将军!”
守候在县衙大门的是六名近卫,看到苏良过来,便躬身行礼。
苏良摆了摆手,漫步经心地走了过去,接着随口问道:“本将不在的这段时间,城里没出什么事吧?”
这么问的同时,他的脚步却是不停,显然是在看到中央大街的情况后,下意识地就觉得这几天城里应该一片安宁,不然百姓们应该不敢出门才对。
然而,就在他刚迈上台阶的时候——
“回将军的话。”
距离最近的一名近卫稍微迟疑了一下,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名咬了咬牙,似乎是在心里做了某种斗争,几息之后方才拱手应道:
“两日前的晚上,南城突然冒出几十名贼人袭击附近的百姓,有一户人家被灭门,幸好当时阿丑姑娘带着两队近卫在附近巡逻,及时察觉到贼人的动作,于是果断出手制止......”
嗯?
听到这话,苏良稍微愣了一下?
两天前...南城百姓...遇袭?!
仅片刻,他便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看向那说话的近卫,面色一肃,皱着眉问道:“后来呢?”
那近卫沉默了片刻,这才沉声道:“阿丑姑娘他们与贼人激战许久,最终虽然杀退了贼人,但咱们也阵亡了五兄弟,六人重伤,七人轻伤。”
“杀退敌人后,阿丑姑娘突然意识到西平坊极有可能还有敌人,于是带人过去,到了那里以后,果然发现有十多名贼人正欲对一位妇人行不轨之事......”
听到这里,苏良心里突然一咯噔。
西平坊...女子...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五天前在暴雨中救下的一对母女的身影。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阿丑为什么会意识到西平坊会有敌人了。
要说跟那对母女有关联,而且有这么做的动机和理由的人,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一念至此,他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继续。”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
言语之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