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我这边。”
甄安平说着，瞥了白月棠一下，眼神有些奇怪。
“好，我知道了。”
甄安平切断和那边的会话，手臂搭在白月棠肩上：“走吧。”
“去哪儿？我想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想到那个胖子，白月棠总觉得心里惴惴，到现在他才有些后知后觉，当时面对胖子侧写的能力完全失效，这也许是潜意识里天生的求生本能做出的反应，如果当时自己真的看到了些什么，也许就和那位董仙姑一样下场了……
“放心，只是有人要见你，之后随你去留。”
甄安平的话里有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不等白月棠说话，眼前的景物扭曲起来。约莫过了二三十秒的样子，两人出现在一个宽敞的空间之内。
“你们聊……”
甄安平拍拍他肩膀，“我在外面等你。”
白月棠揉揉眼，这是个高六七米、囿于光线，一眼看不到头的空间。偌大的空间里满满当当全部都是高低不一的书柜，有的挨到天花顶，有的只有一人来高，每个书柜上面都有用星星、月亮、方块和长短不一的线条组成的编号铭牌。
甄安平只一闪就消失在书柜林立的黑暗里，书柜围成一个四米见方的小型空间，高低错落摆着几条长椅。
“来了？坐！”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少妇从一只书柜后面出来，长发烫成细微的波浪，发梢染着金红，腿长腰纤，有着和布玉檀一样的睡凤眼，只是比起前者空洞的眼神，这双眼就显得太过生动了，眼角微微抬着，给人一种妩媚中带着几分凌厉的感觉。
听到声音，白月棠就想起这是谁了。
这声音，是那个在事件中和自己交易的女人。
女人捧着一部厚重的书，看的仔细，没在意白月棠投来审视的目光，她自己挑了处长椅坐下，眼睛始终不离手里的书，似乎在翻找什么，手胡乱指了指周围。
“坐下说吧。”
“朱雀？”
白月棠想到甄安平来此之前的那通会话，什么朱雀、四方神、北落师门，这一个个也许都是放眼白玉京，位阶相当之高的天官，从那通简短的对话里，不难判断出这些人应该掌握着高级别的权限，强到甚至可以关闭这里进入白玉京的通道。
女人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否认：“叫我陈菊就行了。我听下面说，你见过那个叛徒，你知道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么？”
白月棠摇摇头，直觉告诉他，找他来并不是谈谈那么简单了。
“太空序曲，3268。这是一个很早就被排除在正常编号之外的世界，你知道为什么么？”
女人似乎很喜欢自问自答：“天官每次进入天元以外的世界，都会给那个世界增加一定‘重量’。这个‘重量’视天官位阶而定，理论上来说，越是品级高的天官，所携带的重量就越大。而当一个世界无法再承载任何天官时，它也就要崩溃脱落了。”
“而这些进入崩溃边缘的世界，就会从原本的编号中剔除。3268，就是这种世界中的一个。”
“听起来是那些叛逃者的好去处。”
“确实，这些特别编号的世界，除了安排很少的新人事件，几乎不会再向其他天官开放了。”
陈菊继续翻着书，突然一伸手，从书页里揪出一只近乎透明的虫子，那虫子鼓鼓胀胀，像一只吃饱了的癞蛤蟆，透明的身体里有一道道的墨色丝线游动，正吱吱乱叫。
修长白净的手攥在虫子身上，大团大团的墨汁低落下来，在书页的空白处渲开，不一会儿就补全了空白处的文字。
女人把虫子向空中一抛，从长椅里扑出一只醒狮模样的白色小兽，把那虫子在空中接住，落在地上大嚼特嚼。
“那是什么。”
白月棠发现自从进入这里，天通果就失效了。
陈菊哦一声：“一只蠹妖，武库里的藏书放太久了，自然会长出这些小虫子。”
武库。
白月棠想到那则全体通告，又好奇打量了这里一阵，只是入眼全是满满的书籍，只好悻悻听女人继续讲下去。
“但是据北落师门的监测，最近去那里的通道被打开过一次。”
“可你不是说不向其他人开放了么，他应该去不了了吧。”
陈菊又从书里捉到几只蠹妖，扔给那只奇异小兽：“有一类天官很特殊，他们在天元之外，拥有一定穿梭其他世界的能力，尤其是将要崩溃的世界。”
“伏魔天官吗？”
陈菊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准确来说是‘三界伏魔天官’，他们不再受制于白玉京的规则，同时受到三个先天胞宫的钟爱。北落师门确定有一个‘三界伏魔天官’短暂打开过前往3268的通道，且有两个人行走过的痕迹。”
“一个是那个叛逃者，另一个也和你有点关系。”
陈菊说到这里，一双睡凤眼一瞬不瞬盯着白月棠。
白月棠心里没由来一紧，似乎一双眼在他心里张开，窥视着他所有的秘密。
那种怪异感稍纵即逝，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女人点点头：“现在我确定你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你是说那个杀了董仙姑的胖子？”
“是啊，他就是毁了半个‘天’字号武库的人，一个货真价实的‘三界伏魔天官’，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相当好，他竟没有顺手杀了你。”
“不是说他和那个叛逃者一起离开了么，可我才见过他……”
“他打伤了我们派去追捕的七个好手，我猜他暂时离开只是为了护送同伴，也就是那个叛徒。”
陈菊合上那部比她身体还要宽厚的书，放在长椅上，“现在说说正事吧。如我所说，3268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高阶天官了，你既然接了这个悬赏，那再好不过。现在北落师门已经锁定他，我会想办法拖住这个三界伏魔天官，让他不能去给你们捣乱。而你们，要尽快把叛逃者抓回来，那怕放弃相关事件也没关系，北落师门会对你们网开一面的。”
“必须是活的么？”
白月棠挠挠头。
“是，一定要活的！”
陈菊斩钉截铁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