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一声声如同痴呆的虚弱叫声从前方传来。
即便林乐的状态已经如同一只疯狗，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动作一滞。
他的面前哪有灵异该有狰狞？
那分明是一个头大如斗，身材瘦小，甚至由于支撑不起自身的大脑袋，以至于要由脖子做为拉扯的孩童！
林乐刚一犹豫，混乱浪潮就倾泻入他的脑海。
从脑神经传来痛苦的撕裂感，让林乐不得不用唐刀中的刀痕进行自斩。
再次脱离混乱的冲击后，林乐的身体突然虚弱许多。
“上，干他！”
这像是林乐的执念，他如野兽般发出一声嘶吼，提着刀上去就是一下。
“啊……啊……”
大头仿若没有痛觉，一如既往地叫着，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连一点移动都没有。
但随着他的伤口出现，浓郁的灵力释放，被疯魔的林乐吞吸。
林乐的刀也不曾停止，一刀又一刀地斩下。
刀光如幕，灵力如雾。
对面的大头防御并不出众，它的身体瞬间被大卸八块，但“啊啊”之声仍然不变，像是不受影响。
同时，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大头那断开的身躯又会迅速集中，然后伤口迅速愈合。
林乐这边，因为灵力的反哺，他干枯的身体慢慢恢复。
这本意味着林乐的实力开始恢复，进而变得更加强大，但他手中的刀竟却越来越迟缓、沉重、无力。
这一幕和林乐上楼之时何其相似？
可林乐分明已经摒弃了自己的思考，但那汹涌的混乱之感还是冲进了林乐的脑海。
而且，大头越受伤，那种冲击就越大，就好像大头要把自己的力量转移到林乐体内，让林乐变成新的大头。
林乐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被拖垮，他的思考本能的重新出现，这种事情已经不以林乐的意志转移。
好在林乐的实力越来越强，他的承受力也越来越大。
并且通过感知，林乐发现大头的恢复力在渐渐减弱，身上的灵异波动更是随着林乐的攻击、吸收而迅速衰减。
眼下的局势已经十分清晰：
林乐如果不能在大头冲垮他意志之前杀了对方，那林乐就会毫无抵抗力彻底迷失。
双方的优劣也十分明显：
林乐能够不断吞食大头的灵力，削弱大头，但大头对他的干扰，也让他攻击越来越弱；
而大头随着伤痕越来越多，它对林乐的侵害也越来越重，不过另一面，它自身恢复力却也是越来越弱。
这最终变成了一场意志的较量，一线之差就是彼此成败，胜者通吃！
大头的情绪也终于有了变化，情报的不足再次让林乐陷入危机。
原来大头并不是不会主动攻击，在生死危机之下，即便灵异的思维再单一，它还是选择对林乐进行最大可能的输出混乱。
林乐的意志防线瞬间破裂，在越来越多的混乱冲击下，他实力的提升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也许是下一秒，防线就会彻底崩溃。
林乐甚至连借用刀痕自斩的时间都没有，这种远胜于楼梯间的混乱规模，林乐相信，在那个光点空间里，他也会被瞬间吞没，再没有翻盘的可能！
林乐这些日子虽然有着种种奇遇和变化，但他的心态依旧还没有脱离普通人的范畴。
胆怯、迟疑……
种种消极情绪不可避免的在林乐心中滋生，而这种情绪反过来又削弱了林乐的意志防线。
轰！
大脑一震，混乱的潮流瞬间冲垮意志大坝，林乐手中的刀都为之一顿。
“大头还有余力，但我没有时间了……”
绝望、悔恨，化作懦弱的泪水，湿润了眼角。
只是一瞬间，还未滴落的眼泪又多出了一丝眷恋。
那是在眷恋着即便到了深夜，也依旧在担忧着、等待着自己回来的母亲。
然后眼泪带着痛苦离开眼角，痛苦着父母只有自己一个孩子，现在又被自己带着背井离乡，他们今后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不，我还不能死！”
那在下一刻就要淹没林乐的混乱，在林乐心中的怒吼中突然翻滚，一道刀芒从林乐心底斩出。
这一刻没有虚影，只有不甘……
“杀！”
教学楼楼顶，本来停滞的刀身突然向下斩落，狠狠从大头头上劈下。
大头瞬间两半，但更加汹涌的混乱冲入林乐的脑海。
林乐已经没有了意志防线，可是林乐不仅没有迷失，甚至连手中的刀都渐渐恢复向原来的速度。
这个时间快得容不下一次眨眼，林乐的刀就突破了原本的巅峰——越来越快，越来越锋锐，刀势也越来越大。
林乐的双眼再次出现红芒，他的神情渐渐开始癫狂，嘴角向耳边越咧越大：“哈哈哈，原来……原来这混乱也可以被七杀刀利用。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这不是混乱，这是无数信息冲入我的脑海里形成的念头，你对我的攻击都将助涨我的七杀刀！”
林乐越说越快，他手中的刀更快。
大头的恢复力已经无法应对这如狂风暴雨的刀光席卷，最后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单薄、透明。
“死！”
林乐怒目圆睁，一刀从上而下狠狠斩落，大头那已经如同气泡的身躯“啵”的一声炸裂。
最后一丝混乱执着地冲入林乐的脑海，让林乐忍不住后仰……
“对不起！”
林乐的戾气失去了释放的对象，他正要爆发，转身砍向来时的大门，就在这时，一个胆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林乐身形一顿，他眼中炽盛的红芒像是被浇了一盆水，挣扎几下，散入眼底。
“你是谁？”
林乐四望，可是哪里有人？
也更不会有人回答林乐的话，就像是突然的幻听。
可以林乐的感知能力，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那种真实感？
他瞬间想到了被斩没的大头，也想到了那个跳楼的学生。
虽然双方形态差异很大，但莫名的，林乐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但很可惜的是，教学楼的具体情况他查不到，何止是教学楼，所有事关灵异的信息，都被隐藏或覆盖了。
至于特殊行动小队，林乐已经无力评价了。
完全是一群头痛医头的庸医，既不能事前收集灵异的信息，灵异发生后，又只有消灭和封锁两种简单的方法。
至于那些被封锁的灵异，他们收集的信息也真是往着害人的方向越走越远。
当然，林乐也知道这是因为特殊行动小队的力量太过薄弱，而且他们也不可能想到有人会来单独解决灵异。
“看开特殊行动小队的权利被大大限制了。”
林乐还是纠结于情报问题，似乎官府对情报的隐藏不仅限于普通人，也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特殊行动小队的异化人。
这其中的原因林乐不得而知，但总结他几次遇到的灵异，似乎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幸发生。
这在一定程度上动摇了林乐消灭灵异的决定，他感觉自己像是对不幸而生又不幸而死的人的刽子手。
以至于林乐此时实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却没有一丝的愉悦。
“难道是官府为了避免特殊行动小队的负罪感，才故意隐藏这些信息的？”
林乐不禁自嘲：“如果我听不到最后的声音，看不到蓝天公寓的惨境，或许我就会是一个合格的小队队员了。”
林乐也觉察到自己心理的变化，他明明消灭了迷失者，却仿佛再次迷失了自己。
回到车里，林乐把手机开机，翻动通讯录，他的视线停在了夏琳的名字上：“如果现在有人能够为我解惑，应该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