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城,深夜,安宁街。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安宁街是一处老街,平时没什么人,大多数住户都搬走了,少数留下的人也都是不愿意挪动的老人。
像这样的地方博城还有很多。
“滴答!”
一滴鲜红的液体滴落在地,在空旷的街道上碎成一块。
江渔披着黑色斗篷,左手指尖一直有鲜血在流下,右手扶墙颤颤巍巍地前进。
楼房老宅指尖偶尔会闪过几道黑影,落在房顶上四下张望一番后迅速离开。
江渔望着他们笑了笑,继续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江渔感觉差不多到约定的地点了,便掏出一个哨子用力吹了一声。
一声宛如夜枭鸣啼的尖锐啸叫响起后,江渔浑身脱力地靠坐在了墙边。
他面色苍白,气喘吁吁。
为了卧底的真实性,他还特意砍了自己两刀,就为了落实自己是费尽全力才从审判会围杀下活下来的这个事实。
很快,一声尖锐熟悉却又不同的鸣叫响起。
那之后便有一个高挑的身影闪身出现在江渔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对方同样披着黑色的袍子,看起来也是一名黑衣教士。
来着身段高挑,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有点像香水,可能是个女人。
“永恒的赞礼。”
对方开口了,声音有些冷冰冰的,像是冬天地雪渣子被你的冤种兄弟塞进了你的后衣领,令人全身一个激灵。
这是暗号……
江渔思考了一下,回了一句:“长久的天堂。”
这是李飞源从那个“一息尚存”的黑教廷成员哪里收集到的信息。
黑教廷成员从来不知信任为何物,私下里接头都是通过暗号和代号来确认对方身份的。
不过黑衣就没有代号了,一般都是黑一,黑二以此来推。
独立的代号是蓝衣才有的待遇。
“怎么这么晚才来?”
女人再次开口,言语之中尽是不满。
“别废话,药!”
江渔喘着粗气,朝女人伸出手,示意对方给他疗伤的药和血剂。
“等见到了蓝衣大人,自有人给你疗伤。”
女人嫌弃地瞥了一眼,显然不愿意为了素不相识的人浪费自己珍贵的药剂。
江渔皱了皱眉,还是挣扎着起身,对女人说道:“那我们走吧。”
“好……”
女人嘴上说着好,却是突然上前一步掀开了江渔的斗篷。
细微的灯光之下,黑色的斗篷落下,一张十分普通的面容展露出来。
那张脸庞满是怒意,浓密的眉毛皱在一起,眼中满是愤怒以及冰冷的杀意,一双冰冷的眸子凝视着女人,似乎是在询问。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别在意,我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被掉包了。”女人无所谓地笑了笑,就要转身离开。
可刚迈出一步,却感觉身后一阵巨力扯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想反抗,却发现这力量出奇的大,她根本无法做出反抗的动作,自己精致的脸蛋便被贴在了冰冷的墙上。
“按教廷的规矩,我现在能杀了你,就连蓝衣大人都挑不出理来!”
江渔声音冰冷,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犹如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这样的反应是对的,黑教廷就没有易于之辈,屡次三番的挑衅,江渔如果再不发火,才显得不正常。
见女人不回话,江渔顺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最后在口袋里摸出了两瓶红色的血剂。
打开药瓶,喝了下去,左臂的伤口止住了血。
喝完之后,他将药瓶往地上一摔,反手盖上斗篷,松开了女人。
女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揉着自己的手腕,口中嘀嘀咕咕的在前面引路。
江渔静静地跟在后面,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
自己来做卧底,自然不会用真容。
虽然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但还是会暴露身份,而且风险很大。
所以在出发之前,审判会也有人帮自己简单地做了易容。
不过这还不是大头,真正的大头是自己的猩红纹身。
猩红纹身带给自己的诅咒系有着一种特殊的附效,名为“血肉诅咒”。
顾名思义,这个诅咒效果是针对血肉的。
在猩红纹身的协助下,他成功的改变了自己的样貌。
从还算清秀帅气的少年面容,变为了饱受加班摧残的中年社畜脸。
也算是一种双重保险。
……
……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间小洋楼里。
小洋楼分两层,外墙是红色的,二楼阳台位置有一个挺拔的身穿黑衣的人影矗立着,犹如一尊雕塑。
江渔还有些好奇,等到两人进入了洋楼范围之内的时候,那人影却是往两人脚下丢来一把刀。
女人嘴角含笑,捡起刀放在唇边舔了舔,柔声道:“黑二,是黑十回来了,他没死!”
“永恒的赞礼!”男人说。
“长久的天堂!”江渔和女人异口同声。
男人点点头,转头进入了房间,两人也一起进入了小洋楼。
一走进楼内,女人便直接离开往二楼去了。
而江渔则是被另一个黑衣教士拉住,治愈之力的柔和光芒缓缓亮起,江渔感觉到自己左臂的伤口在短短几秒钟内便愈合,完好如初。
“治愈魔法,真是厉害!”
江渔赞叹了一句,男人却没什么表示。
只是在离去之前通知了一句:“十分钟,大人在等着你。”
陆陆续续,楼房一层的诸多黑衣人都开始往楼上走,江渔也没打算继续拖延,而是坦然地登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众人集合在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件房门紧闭的房间门前,一排排单膝跪地,深深低头,大气不敢喘。
江渔虽然心中不愿,却也只能学着他们一起单膝跪下来。
“咔嗒!”
房门被打开,一名身穿半身蓝衣的教士走了出来。
那双阴鸷冰冷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江渔身上,他开口道:“黑十,大人要见你。”
江渔心中一动,恭敬一拜,沉声道:“是,让大人久等了!”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打开房门示意江渔进去,随后自己便守在了门口。
昏暗的走廊之中,男人的身影像是融化在了阴影中,隐约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