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速退!”严纲见势不对,大声向着公孙瓒喊道。
公孙瓒此时如同梦游一般,被严纲这么一声大喊才回过神来。
眼见自己最精锐的白马义从现在成了这副惨样,不由得双眼血红,一股戾气直冲头顶。
“退什么退!给我杀过去!一定要杀了他们!”
随着公孙瓒带领着自己的亲兵压了上去,白马义从的生路被彻底断绝。
这完全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白马义从的优势是速度,是机动力,此刻却跳下马来和敌人打阵地战。
“是时候了!”
袁绍看着眼前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的白马义从,从怀中脱出一支响箭,抖手丢上了高空。
早已等候多时的田丰和审配两人,此刻撤去了精神力的遮挡,两道黑气顿时冲天而起。
颜良、文丑,两人各率一万士卒,自两侧包抄而来。
两千重骑,此刻也由两人各带着一千,开始了加速冲击。
浑身黑色重甲的骑兵如同两把黑色的长刀,一左一右将白马义从截成了三段。
“杀!”
颜良肆意地挥霍着自己的罡气,手中大刀带着千钧之力,在敌阵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这一刻,前段时间的闷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叫你跑得快!叫你放风筝!看你还嚣不嚣张!
刀光霍霍,所过之处,白马义从惨叫连连,断肢残臂漫天飞舞,鲜血瞬间将脚下的土地浸染成一片暗红色的泥沼。
鞠义看到两人的出现,立刻明白此战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看着自己从西凉带出来的三千家兵,此刻也剩不到千人,不由得也双眼通红,满是嗜杀的狂热。
“杀!杀!杀!”三个杀字喊出,鞠义咆哮着向着公孙瓒的帅旗杀了过去。
一路势如破竹,直杀得血满征袍。
全身铠甲此刻已被浓稠的鲜血糊住,辨不出原本模样,唯有手中大刀依旧寒光闪烁。
“鞠义狗贼,纳命来!”
严纲眼见手下的白马义从在鞠义的冲击下如溃败的蝼蚁,不禁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舞动长枪杀了过来。
鞠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不闪不避,待到严纲近前,猛地抡起大刀,自上而下狠狠劈去。
这一刀汇聚了他全身的劲道,带着开山裂石之势。
严纲匆忙举枪抵挡,却觉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压顶而来,双臂瞬间被震得发麻,虎口崩裂,长枪险些脱手。
严纲趁势欺身而上,反手一记横斩。
刀芒闪过,严纲躲闪不及,惨叫一声,被拦腰斩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喷洒在严纲那满是血污却依旧冷峻的脸上。
鞠义的动向已经引起了颜良、文丑两人的关注。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向公孙瓒的帅旗突进,如此大功,岂能拱手让人。
就在公孙瓒陷入重围之际,被他安排守住后路的两万士卒,此刻正面临着一场屠杀。
张郃与高览二人,率领着养精蓄锐的邺城大军,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凶猛地撞入了白马义从那两万辅兵组成的阵营。
什么叫作辅兵?
那就是负责给一万骑兵做辅助工作的杂兵,溜溜马,养护一下兵器,运送一下粮草什么的。
整个白马义从的核心,就是那一万骑兵。
这些辅兵们不要说身上的甲胄,就连武器都参差不齐。
可是在关靖、单经、邹丹三人的率领下,紧咬牙关,嘶吼着举起武器抵挡。
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主将必将得胜归来,而他们必须完成守住后路的任务。
然而,当张郃、高览的大军如泰山压顶般袭来,他们的抵抗瞬间被碾碎。
张郃、高览乃是当世名将,岂是关靖、单经、邹丹所能抵挡。
一边是兵精粮足,士气沸腾,如虎添翼,另一边却是装备简陋,实力弱小,主将连罡气都还没修出来。
刹那间,两军相交,殷红的血花如同破碎的红莲一般绚烂绽放。
残肢断臂裹挟着温热的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而后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
辅兵们声嘶力竭的惨叫声、绝望的呼喊声相互绞缠,化作一道道尖锐刺耳的音浪,狠狠撞击着每个人的耳鼓。
杀红了眼的邺城士兵们,挥动着手中利刃,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骨骼断裂的脆响与皮肉撕裂的闷声。
有的辅兵被利刃砍中脖颈,头颅无力地耷拉下来,仅连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摇摇欲坠。
有的被长枪贯穿腹部,身体瞬间佝偻,双手徒劳地握住枪杆,试图将其拔出,却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的生命随着汩汩涌出的鲜血消逝。
寒光闪烁间,一颗颗头颅滚落,一具具身躯倒下。
在战场边缘,受伤未死的辅兵们,拖着残缺不全的肢体,在血泥中艰难爬行,身后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们张大嘴巴,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很快便被四周的喊杀声淹没。
不远处,堆积如山的尸首引来了成群的乌鸦。
它们“呱呱”叫着,盘旋在上空,不时俯冲而下,啄食着那些还温热的眼珠与血肉。
此处已化作阿鼻地狱,土地像一只贪婪的恶鬼,大口大口吞噬着鲜血,变得泥泞湿滑。
马蹄重重踏过,发出令人寒毛直竖、毛骨悚然的“噗噗”声。
两万辅兵组成的队伍,迅速地崩塌、破碎、消散。
放眼望去,只剩满地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首,层层叠叠,鲜血汇聚成涓涓细流,在尸骸间缓缓流淌。
只留下弥漫不散、仿若实质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这片修罗场上,无声地见证着这场惨绝人寰、令人肝胆俱裂的屠杀。
“你们该死!”一声怒喝响彻云霄。
张郃、高览正杀得兴起,突闻这一声怒喝,不由得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这一眼,两人看到了生平未见的奇景。
三千铁骑,在一片青色的士气包裹下,如同一片云一般御风而来。
领头一人,白马银枪,气势如虹,如天神下凡一般,不是赵云又是何人?
他已远远望见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怒火瞬间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双眸之中,怒火喷薄欲出,那是对眼前暴行的震怒,亦是对无辜生命逝去的悲悯。
就连紧握银枪的右手都因用力过猛而指节泛白,龙胆亮银枪枪身微微颤抖,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