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已经与地道鸿蒙紫气绑定,又轮回法则趋于圆满,即将证道,是板上钉钉的地道道主,与鸿钧天然对立。
因此,徐青也不怕她不信自己,甚至,以人道与道德之事看,地道可能已经告诉了后土不少消息。
“道友轮回法则已然臻至化境,又有鸿蒙紫气在身,依在下看,已是与成圣不远,如何能不祝贺。”
徐青淡淡一笑,却语出惊人。
“道友莫要胡说,紫霄宫中,七道鸿蒙紫气各有明主,可都与我无关。”
后土仍是不认,笑着否认,仿佛当真如此,徐青却分明看见她瞳孔一缩。
“后土道友,其实……只要是有地书之人,都能看到那道鸿蒙紫气。”
徐青一是不愿在这种事上扯皮,二是有些为后土尴尬,把话挑明。
“啊?!那镇元子也……”
后土愣住了,简直要两眼一黑,自己自以为绝密之事,在他人眼中,竟是如此显而易见吗。
“无妨,我了解镇元子道兄,他是个君子,后土道友大可放心。”
万寿山一行,镇元子悲悯豪爽,确实给徐青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而且,红云因鸿蒙紫气而死,只要徐青告诉镇元子一些内幕,他很容易就会想到此事是鸿钧有意为之。
以他对红云的感情,镇元子或许会因实力不济不愿招惹,却也绝对不至于向鸿钧举报徐青所为。
“徐青道友,先莫给别人做保了,叫我前来,总不是专程打趣我的吧。”
后土恢复过来,神情有些警惕,虽然徐青对巫族有恩,自第一次拿到地书到现在也始终未有异动。
但是,红云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说不得是徐青觉得此刻才算时机成熟,防人之心不可无,后土不得不防。
“地道告诉你了多少?”
徐青不知从何说起,干脆反问。
“什么地道?”
后土一脸迷茫。
“此事说来话长……”
徐青本以为地道会与人道一般,告诉道主一些消息,没想到地道竟什么也没说,只能自己将来龙去脉告诉后土。
从他以分宝崖之事取信三清,讲到出手复苏地脉,再讲到老子人道成圣,一直讲到现在,他要与后土结盟。
“我如何信你?”
半晌,徐青将话讲完,因是少见能解释道德成圣之时异常的理论,后土心底便信了三分,但还是想要个保证。
“道友成道,需身化轮回,若无元神,成道后将永困地府,是真是假,你成道在即,到时候便知。”
徐青叹了口气,想不通地道为何一言不发,只能又“推演”了一番,道破她成道之秘,以取信后土。
“既如此,容我成道后再说吧。”
后土沉吟一番,无法反驳徐青的话,却仍是没有完全相信。
“既如此,便听道友的吧。”
徐青无奈,与后土一同回到玄冥以及镇元子所在地底空间。
无事可做,后土与玄冥继续净化煞气,镇元子偶尔帮忙疏通一下地脉,徐青独自在一旁打坐修炼。
日月轮转,昼夜交替,又是三千多年过去,这一日,后土突然心血来潮,离开地底空间,要在陆上游历一番。
徐青等人连忙跟上,后土明显进入了悟道状态,三人要为其护道。
后土正处于玄之又玄的状态,仿佛自身从未存在,天地也不再清明,而是一片混沌,无物无我,超然独立。
她双眼微闭,并非蛇身,而是以人形行动,足尖每过一处,便有金莲出现,走到即生,走过即谢。
凡后土经过之地,周围所有有灵生灵便会快速经历生老病衰,衰而又生。
如此反复,循环不息,稚子一日成人,却又立刻衰老,衰老之后,化作血肉,再从那血肉中生出婴儿来。
但这仅限于后土周身百里之内,茫茫天地间,后土极目远望,只见人来人往,诞生、生长、死亡,却未有轮回。
后土看到洪荒中充满了无处安息的灵魂,或日夜哭泣,或四处伤人,正是游魂露于野,天地无日宁。
“为何这洪荒,无有轮回?”
赤脚走在无边洪荒中,后土心中生出一股悲意,为游魂悲,为天地悲。
此念一出,轮回之道震动,与洪荒天地产生共鸣,后土身上发出六道轮回之光,道意盎然,威而不伤。
后土这才从悟道状态中清醒过来,感受到自己随时可以突破,却不疾不徐,在内心又问了自己一句。
“身化轮回,永世不出,我可愿?”
“天地可全,生灵有归,是道也,是义也,是理也,愿。”
这一番自问自答下来,后土念头通达,又显出本相,以蛇身飞向九天。
“吾后土,感洪荒有缺,生灵无归,今日,身化轮回,补全天地。”
此话一出,立刻有天地异象出现。
却非是那常见的金莲紫气,瑞霞祥云,竟是从未见过之神异。
只见后土身后出现无数碎片光幕,光幕中有人影、草木、鸟兽,竟是演尽洪荒亿亿万万后天生灵一生。
光幕中一瞬万年,一生演尽,光幕消散,又化作六彩,在后土身后凝聚显化为一个巨大的轮回盘。
生前曾修炼成仙的,光幕为白色,凝聚在后土身后第一处,是为天人道。
生前为普通人族的,光幕为黄色,凝聚在后土身后第二处,是为凡人道。
生前为阿修罗族的,光幕为红色,凝聚在后土身后第三处,是为修罗道。
生前曾修炼为妖的,光幕为紫色,凝聚在后土身后第四处,是为精怪道。
生前为普通鸟兽的,光幕为黑色,凝聚在后土身后第五处,是为畜牲道。
生前为普通草木的,光幕为绿色,凝聚在后土身后第六处,是为无智道。
光幕散尽,神盘凝聚,随后,后土周身轮回道韵弥漫,神盘开始转动,又下降到九幽之下,轮回,成!
后土肉身已然与轮回盘一同到了九幽之下,只是元神仍在九天之上,其气息越发浩瀚,直至不可测量。
这般异象,比之当初鸿钧成圣更为惊人,无人怀疑后土是否成圣,只有两个念头——
后土与刚成圣的鸿钧谁强?
她为何可以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