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稚名家正在生火做饭,黑木家的一行人上门拜访。
事实上黑木枫亭原本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上门的,只是架不住昨天下午稚名雄人上门来的邀请,所以还是决定来吃一顿离别前的午餐。
稚名芥子早早地等在了门口,将黑木家的一行人带进稚名家。
“枫亭啊,快来。”正在将料理摆上桌的稚名美惠子招呼着三人上桌。
“好的,美惠子阿姨。”黑木枫亭应答着走了过来。
在等了几分钟后,稚名雄人带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哈哈哈,枫亭来尝尝,看看你雄人叔叔的手艺退步了没有。”稚名雄人将菜摆上了餐桌,在主位上坐定下来。
“你雄人叔叔一贯都是不做饭的,结果你来的这两次他都不让我靠近料理台呢。”稚名美惠子在边上似是埋怨地笑着。
“稚名叔叔可以在东京开一家私房菜馆了。”黑木枫亭也是笑着说道。
事实上他说得也不错,至少稚名雄人的厨艺在东京开店的话,还是能混出一片天地的。
“东京?太累了,不去不去。”稚名雄人虽这样说,但嘴角的笑意却是难以掩藏。
一桌人终于在寒暄中进入了正餐。
“枫亭你们这一次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稚名美惠子带着一丝伤感地说到。
“那有什么,总不能让枫亭和樱像我们一样窝在这种山里吧。”稚名雄人打断了妻子的话道。
稚名芥子的心情明显不佳,偷偷瞄了眼正在夹菜的黑木枫亭一眼,便低下头往嘴里扒着饭。
“这次去了东京,以后可能确实很少会回来了。”黑木枫亭笑着摇摇头。
“没事,就应该这样,年轻人就该去大城市里打拼,待在这种地方暮气沉沉的只会消磨斗志。”稚名雄人明显对黑木枫亭去东京这件事上深表赞同,“在东京有什么困难就和雄人叔叔联系,在那边能说话的朋友我也是有几个的。”
黑木枫亭也跟着笑着应和。
……
午饭的时间匆匆而过,稚名美惠子让几人再坐一会儿,吃了水果再离开。
于是乎,这边的三人便和今天一直处在沉默中的稚名芥子静默地坐在客厅里。
逢坂大河几次想和她说些什么,但是总想不到合适的话头,突然感受到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转头发现是将梦幻递过来的黑木樱。
逢坂大河接过梦幻,递给了消沉中的稚名芥子,后者道了声谢也顺势接过抱在怀里。
后屋,稚名美惠子正洗着苹果,看了眼客厅的几人,不由发出一声感叹:“芥子要是也能去大城市就好了。”
“明明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稚名雄人正在从苹果堆中挑出一些装袋,便头也不回地答道。
“也是,这丫头也不知道想什么,愿意待在这种地方。”稚名美惠子摇了摇头不再作声。
此时的客厅,黑木枫亭突然低下凝视天花板的脑袋,看向了稚名芥子的方向。
“芥子今年是国中三年级了对吧?”他记得稚名芥子要比还有小一岁。
“啊?”稚名芥子从自己的情绪中被惊醒,“是的,今年国中三年级了,枫亭尼桑。”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东京,可以帮你找下插班的国中。”黑木枫亭询问道。
稚名芥子的心跳一滞,正准备下意识地答应下来,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天父亲的话。
“不要想那些了,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
稚名芥子的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枫亭尼桑,我还是更想待在这里,大城市的话……还是以后再说吧。”
黑木枫亭注视了她一阵,终于在她的脸蛋全红之前挪开了目光。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稚名美惠子笑着走到前面,将果盘放到桌上,“来吃吃看,都是自己家种的苹果,这些是早熟的品种。”
一行三人各拿了一只开始吃起来,确实很甜很脆。
“确实是很棒的味道,在东京很少能买到这样品质的水果。”黑木枫亭说到,这些苹果的质量比市面上的要好得多。
“哪里哪里,都是些一般的苹果而已。”稚名美惠子摆手笑道,脸上的得意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我在东京有个做厨师的朋友,可以从这里采购一些,价格的话应该会很高。”黑木枫亭突然想到了司瑛士,他也一直为了这边世界高品质的食材所苦恼。
“枫亭的朋友的话,说一声我们送一些也没事。”稚名美惠子摆手拒绝,显然没有想象到不过是苹果能贵到哪里去。
“这样的话,等我回了东京以后让他联系您好了。”黑木枫亭顺着说到,然而司瑛士并不是会贪图这点你利益的人。
对司瑛士而言,在能经营下去餐厅的前提下,如果能做出更高品质的料理,是毫不考虑经济因素的。
正此时,稚名雄人拎着一只袋子出来了。
他走到这边,将手上打包好的袋子放到桌上:“让他尽管来拿就好了,一家餐厅能用多少苹果。倒是这些,都是这次收获的特级果,你们带回东京去吃”
“好的,多谢稚名叔叔了。”黑木枫亭笑着应和道。
这些苹果的质量,应该相当能打动司瑛士了才是。
……
终于,稚名家的相聚还是结束了,稚名雄人顶着黑木枫亭的拒绝,仍将他们一行人送到了几里外的车站。
“稚名叔叔,回去吧。”黑木枫亭坐在大巴最旁边座位上,便将手伸出来挥舞到。
“好的,一路顺风。”稚名雄人笑着喊道。
车开动了,向着远方开去。
稚名雄人久久凝视着大巴离开的方向,直到快要看不清它的背影时,才侧过头看了眼随自己一起前来的女儿。
静默的稚名芥子低着头,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别怪爸爸,无论你喜欢上任何人爸爸都不会拦着,除了枫亭。”稚名雄人操着低哑的嗓音说到。
“为什么?”稚名芥子抬起头,脸上已经是好几道泪痕交错了。
“因为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脸上出现了深沉和严肃,“他和樱,和那个女孩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就像是一个孤独的流浪汉。”
稚名芥子想要驳斥这番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能开口。
“走吧。”稚名雄人没再管她,径直转身往家里走去。
稚名芥子抬头看了眼大巴离开的方向,最终还是跟上了自己父亲的步伐。
……
车上的众人都在小有颠簸的山路上沉沉睡去,只有黑木枫亭将手架在窗子上看着外面的景象。
只有回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真正像个人一样。
只是以后,不一定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