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曲秀珍抬起头藐视德宝和国庆，他俩便不敢说话了。
“秉昆，你说，我给你们安排课程是对你们好还是对你们坏？”
曲秀珍见周秉昆刚才没说话，料想他很懂事好学，虽然小学毕业，但毕竟偷看过哥哥姐姐书。
“啊！好事好事，能不是好事吗？无论啥时候多点文化总好，你说是吧进步？”
周秉昆抬头询问曹德宝旁边的常进步。
“是啊！我爷爷说过知识让人见识丰富。”
“听到没？嗯？德宝？”
周秉昆看着德宝说，德宝把脸扭过去，进步想和他说什么，他又把脸就过来。
“嗯是的！还有国庆是吧啊？”
国庆低着头用脚踩踩地上掉的醋槽，没说什么。
“不说话就默认了，都好学！”
曲秀珍看着周秉昆的所作所为，由衷地欣慰。
“好，继续干活吧！我抽空给你们找找学习资料什么的，现在先生不好找，大多都关牛棚了，到时别嫌弃。”
“秉昆，学这有用吗……”
待曲秀珍走远，德宝询问道，还没说完，就被周秉昆怼了回去，
“当然有用，难道想一辈子当个工人吗？”
“其实，一辈子当个工人挺好！”
国庆唯唯诺诺开口。
“去去去！”
周秉昆上去给他一脚，
“啥时候学习没用啊？赶紧干活，我每天不督导教你们点东西吗？不喜欢也得学，现在有时间，等你们想学就晚了。”
一下午，周秉昆和往常一样摸摸传给他们些语文知识，以便让他们说话不显得那么土气。
其实脑海中的数学物理化学知识倒是不断喷涌，可周秉昆懒得教他们。
这玩意儿得需要时间和精力去学习，不适合玩乐中传授。
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周秉昆虽然特种兵体魄，都是人都会累的，但不找点事干又难受。
人啊！总是那么复杂。
回家的途中，周秉昆还不忘注意周围情况，有点警惕是很重要的。
其实他倒很像去给郑娟送钱，可惜这个机会错失了。
虽然有点意难平，可一想到更美好的未来，周秉昆便心生窃喜。
和德宝国庆分开后，路上并没有其他人，有点难受。
不管是谁，都比他无聊好的。
要好人谈谈心，不认识也胡思乱想一下，坏人自然教训几顿喽，这一身腱子肉整天屈于工作着实让人难受。
周秉昆可不敢停留，他得着急回家呢！大清早没吃饭就走，母亲该担心了。
也得抓紧休息，这几天得频繁去太平胡同给光明扎针，不然今天扎的没有任何效果。
扎几针后才能进入自动神经修复期，如果能熟络自然可以治疗。
不熟悉等光明能逐渐看到世界肯定着急找他，到时也会熟悉。
还没回到家，母亲又在外面等。
“秉昆啊！你可回来了！你这是去干啥了啊？”
李素华焦急万分，冲上来对着周秉昆就是一顿教训。
“好行了妈！有事耽误了一下，走回去吧！”
回去后周秉昆才发现，早晨做的饭除了母亲吃了一点，竟然都还在那里。
也就是说母亲可能一天都没吃饭，难道一天都在外面等着？
……
可怜天下父母心！
周秉昆一下子悟了，以前不敢惹母亲生气，以后更不敢了。
“妈，你吃饭了吗？”
周秉昆询问。
“吃了，刚吃过早饭。”
“……可天都黑了！”
“是啊！你还知道天黑了？你早晨不是说要回来吃早饭吗？”
“是说了是说了，忘了吗不是！”
周秉昆自知愧疚，真不敢想象母亲会如此轴性。
大东北的冬天一顿饭放几天都能热来吃，和夏天半天不冷冻就发霉了不一样。
周秉昆亲自下手热的剩饭，菜回锅炒的时候动了下厨艺。
吃饭时李素华竟完全忘记了周秉昆的不好，一个劲地夸做的菜美味。
休息良久，周秉昆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感觉哪不对劲。
不知是量子纠缠缘故，还是出于对太平胡同了解，他总觉得郑娟并没收到钱，可找不到那俩人却很无奈。
既然找不到他俩，那试试看看有没有送钱的呗？
虽然送钱的不一定一直在哪，但各个时间去瞅瞅，同时光明家也得卖东西呢！
光明单独出来的时间肯定不多，踩点给他扎针才对。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去的，刚好看到光明和老太太出去卖东西。
他俩人那个颓靡，更加坐实了周秉昆认为他们没拿到钱，可惜没有证据。
贸然给他们钱没收到就算了，二次收就有点那啥了。
中午踩点光明正好一人在那看太阳，周秉昆看没人，上去就是一针，然后跑了。
下午去看看，他们一家只啃烂馒头，连咸菜都没有，周秉昆那个心疼啊！
如此往复几天，光明竟然都到点出来玩，渐渐也不在意了周秉昆扎他。
可这样扎针得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有效，才扎二十几天显然没那么快见效。
周秉昆这天来的时候，光明还在那里，心想这是个搭讪的好时候，就悄悄推着车走了过去。
上去又是一针，但光明却没什么反应。
他看了看周秉昆的方向，继续把玩着手里的玻璃瓶底。
周秉昆好奇地问：
“嘿，小孩儿，我每天都扎你，你为什么不躲呢？或者换个时间换个点出来？”
光明循声看了眼周秉昆，然后没搭理他。
“眼盲就不要老是照太阳，这样对眼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是瞎子？”
光明听到周秉昆的话，满脑子好奇，他能听出周秉昆的声音，平日里没到集市上见过。
只在太平胡同里多次感受，可他都表现出的是正常人的样子。
“我不但知道你是个瞎子，我还知道你有个怀孕的姐姐，还有一个年老体衰的母亲！”
光明推后了一步，可已经全身贴到了墙上，他看着周秉昆的方向怔了怔：
“摸得那么清？但你也应该看到了，我们家什么也没有，你找错人家了。”
光明这是把周秉昆当场踩点的小偷了，虽也有好奇周秉昆为啥找他，但懒得搭理。
他自知底细被摸得清，也没打算做无意义的挣扎。
家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可如果他打他姐姐主意，他会和他拼命。
“不，我没有找错！”
周秉昆笑着说，
“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但我需要知道下你家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