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下的山林小道显得是格外的寂静,让原本就没有人落脚的小店变得更加冷清。这小店是祖上留下来的,叫做福来客栈,说是客栈可原本只是搭的一个小棚,十几年前才修成如此的规模。而这家店的老板十里八村的都叫他王二娃,娶了漂亮媳妇叫李施,生了个大胖闺女叫李莉,一家人幸幸福福的在一起过了小几年。
临近半夜原本只是飘着小雨的天空突然间狂风大作,雷鸣电闪如同那世界末日一般,可这在南方夏天还是挺常见的天气。客栈外的的雨啪塔啪塔的响着,那风也是乌拉乌拉的吹着,不少树枝都被挂飞出去,而那路灯也是一闪一闪的,格外吓人。
“孩她爹这晚上没人了就关了吧,这风吹着怪吓人的。”
王二娃坐在大厅的木板凳上,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王二娃有个习惯每天的报纸他都是晚上再看。他听见媳妇在叫他就放下报纸,朝着门外瞥了一眼,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报纸,“咋们出来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过去给十里八乡的都承诺过了夜里十二店才关门,那就十二点关门。这万一要是有哪位老乡没能来得及回家,我们这可不是正好接待吗”,王二娃一边看报纸一边说着。
“那孩她爹我去把门掩一下,怕到时候这风把雨全都给挂进来了。”
这次王二娃点了点头,李施到了门口,那两扇陈旧的木门此刻正吱呀吱呀的响着。李施将其中一扇门关了一个牢实,就在她将另一扇门也准备半掩上时,突然天空中一道雷鸣闪电。李施被这一下吓了一个激灵,而楼上更是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王二娃放下报纸站起身来,看着门口的李施说到,“施啊你先关着门,我上去看一下怎么回事”,李施在原地摆摆手缓了一阵,王二娃则直接朝着楼上走去了。缓过劲来的李施又准备去关门,可突然间发现马路对面的那路灯之下好像闪烁着一个人影,不过这风夹杂着雨刮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李施眯着眼借着那昏黄的一闪一闪的路灯光看了许久才终于确定那果真是一个人,然后李施就朝着外面挥着手喊到,“那位小兄弟!这么大的雨,快进来避一避吧”。
而那路灯下的人在李施招呼之后也是一步一步的缓慢向前走着,就只见他带着一斗笠,身披一件黑色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而他的脸上挂着一张纯白的面具,面具之上就只有一个孔。等走进之后李施让开了路,那人经过李施身边时用低沉的嗓音说了一句“谢谢”,之后就找了一根板凳坐下,李施见他浑身都被雨水打湿,过去坐下这一路上那个水都淋了一地,而那人坐在板凳上时,衣服里的水还在不停的往下掉着。李施打心底里绝得这人有些奇奇怪怪的,盯着看了有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那人现在浑身上下还湿着,就赶忙说到,“小...小兄弟你先坐,我去给你拿毛巾来”,说完李施是急急忙忙的往后厨去了。
不一会儿李施就拿着几条毛巾从后厨出来,而王二娃此刻也正巧从楼上下来了和李施撞了一个正着。王二娃看见李施脸上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那正坐在板凳上的奇怪装束的人瞬间就明白过来,就赶紧叫住了李施,“施啊,毛巾给我吧,女儿在楼上一个人有些害怕,上去陪陪她吧”,王二娃拿过了李施手里的毛巾,李施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哦了几声就朝着楼上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去瞧那坐着的人,王二娃看见李施这样也只是笑着摆手表示没事,等到李施走之后才缓缓的朝着那人走去。
王二娃一边走一边大量着眼前那人,虽然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但嘴上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走到面前后就把手里的毛巾放在了桌上推了过去,“擦擦吧,虽然现在是夏天,但还是容易感冒的”,那人并没有去接毛巾,而是用那毫无生机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笑眯眯的王二娃,王二娃丝毫不介意对方如此看他,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停过。
良久之后那人开口了,那低沉的嗓音就如同深渊里噩梦的低吟,“你说...失去亲人是何感受”,王二娃沉默着并没有回答,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你说...失去挚爱是何感受”,王二娃脸上的笑容在此刻已然是挂不住了,但却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说...手刃仇人是何感受”,王二娃深吸了一口气,这被大雨洗涤过的空气之中,夹杂着泥土和杂草的气味,王二娃甚至隐约的感受到了一丝血腥味。
还没得王二娃说什么,那人突然站起身来伸出右手做握剑之势对着王二娃,而那虚握的右手之中以柄长剑缓缓的出现,王二娃如同认命一般并没有躲闪,哪怕那长剑出现的速度并不快。王二娃缓缓的闭上双眼,“此事与我妻女无关,她们只是普通人,所以还请...”。王二娃说到一半就被对面那人打断,“闭嘴!你妻女是普通人,难道我父母不是!难道那一大巴车不是!难道那一整车轻轨的人不是!难道他们就该被波及”,那人很是愤怒,就连握剑的手都有几分颤抖。
王二娃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沉默之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所说的我都知道,但我无能为力。我在剑堂人微言轻,他们所做之事我管不着,也没法管。但对剑魔前辈的围剿我确有参加我不否认。但我从未对普通人下过手,所以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妻女吧”,王二娃眼神坚定的看着那人,并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并没有什么意外的。
那人死鱼一般的眼睛因为充血显得通红,那如野兽般的低吼令人胆寒。只见他手起剑落,那一剑直直的插入了王二娃的心脏之中。那人低沉着声音,“你若能活那便是天意,若死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话落那人松开握剑的手,如何径直的朝着门外走去,而那剑也缓缓的消失。
王二娃捂着胸口嘴中鲜血流个不停,李施这时从楼上出来看见了王二娃的样子,吓得是脸色一白,眼睛瞬间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李施连忙跑到楼下查看情况。王二娃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碍,虽然此刻胸口的鲜血还流个不停,“我没事,施啊去房间帮我把床下那个箱子拿来,要快”,李施含着泪马上往楼上跑去。
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小箱子下来了,王二娃打开那箱子之上的封条,拿出了其中一张皱巴巴的符箓,手指掐诀口中念法随后往伤口一贴,那原本还留着血的伤口竟就这样好了。
李施不可思议看她的丈夫,眼睛瞪得如同牛眼一般。王二娃虽然伤口恢复了,可脸色还是煞白无比。他喘着粗气说到,“施啊,关门休息吧,已经过了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