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钰,嗯,我到了,新年快乐啊,过了初一你们就又要出发了吧,对,一路顺风,别忘了我跟你提过的建议,等我开学做好了文案发起了策划就给你打电话,你也在你们那边帮忙宣传搞些暖场活动,你父亲人缘广,务必请他一定要多联系一些学院,我这边也会尽力跟朱校长联络,力求完成这次的大学校园爱心联盟活动。对,本次活动主题曲的编曲作词已经基本完工,就差起东风了。
另外你要保重身体,毕竟参加童趣屋公益活动是个体力活,你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多做一些后勤工作适合你。我这可不是歧视你体力差,而是关心你,怕你累着,呵,你的么么哒已经收到。那好,先挂了。”
宫夜羽笑着挂断手机,迎面空旷的郊外吹来的凄冷的风,眼中一片茫然。谁能想到,他去故地重游,居然会遇到长江商学院的爱心工作者在那里为留守儿童免费搭建爱心童趣屋。以前宫夜羽随父亲四处流浪时,没少受暂住地当地人的照顾,虽然你这是一场偶遇,但宫夜羽相信这是一场充满爱心的偶遇,因为他也是志愿者协会的社员,没少参加爱心义工。所以他一听是这等暖心活动,就拿着南方传媒的学生证加入了这群早已经毕业并参加工作的超龄爱心前辈们的队伍。
黄钰是这群大老爷们中唯一花朵,堪称万草丛中唯一的艳丽。
加上她本身就是一个眉如青山,目如秋水,唇似秋天那一抹火红的枫叶,典型的南方美女就更招人眼球了。不过黄钰的父亲是北方人,让她在性格上也继承了北方人的特点,成了一个拥有南方美女的所有优点,但性格上大大咧咧,和钟白很像的女孩。而黄教授是长江商学院的教授兼此次活动的队长,那群人里除了夜羽都是黄钰的哥哥和叔叔辈,这也让黄钰颇感无聊,所以有了宫夜羽加入后,黄钰也变得非常活跃了起来。
按她的话来说,这样标致的男孩,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所以才半个多月,黄钰就跟宫夜羽表白了,由于自己现在处于感情空白期,所以夜羽也没拒绝,表示可以从先谈朋友开始。
而黄教授和其他人也很看好这对小年轻,毕竟夜羽是自己找来的,而且干活从不偷懒,人也风趣幽默得很,加上人长得也非常帅气,对留守儿童馈赠物品时出手非常大气,这也让不少人都看好这一对。
而宫夜羽此次出行还带着相机和摄像机,于是有了个搞一场大学生爱心大联盟的活动。所以在童趣屋盖好装修完毕,各类物品购买好摆放调试完毕的烧烤中,他提出了这个想法,但由于是一时兴起,他那时还没有初步方案,但仅仅是一个想法,也获得了几乎所有人的热烈点赞,毕竟参加爱心活动的人那是越多越好。
公益,永远都缺人,是不会超载的。
但在那场烧烤中,也让宫夜羽看到了一幕伤感的事,由于那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只剩下了老人和孩童,所以有的老人过世了都是村子里的老人们帮忙打理的,而过世老人的孩子和儿媳赶回来时,老人已经走了三十六小时了。
看着那家儿子和儿媳从村口一扣一拜的哭着回家,黄钰看着夜羽伤感道:“都说养儿能防老,你可看看那一家,他们的父母养了自己防老了吗?”宫夜羽不住念叨着养儿防老四个字,想到自己父亲这些年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自己小时候经常坐在父亲的肩头看着天空数星星,虽然他们以前经常流浪,但粗茶淡饭也是另一种幸福和平静的陪伴。
而自己这些年跟两个姐姐置气,对父亲的关心是越来越少了,自己出来后更是连个电话都没打过,如今过年居然也打算自出流浪,殊不知自己的父亲现在正在年关盼着自己回家团圆呢!
“养儿防老,我养你小,你养我老吗?”
黄钰苦笑一下,深吸一口凉气道:“养儿防老,现代的人大部分早已不再坚持。羽毛既丰,各奔前程,上下两代能保持朋友一般的关系,可疏可密,岁时存问,相待以礼的太少太少了,所以才有了代沟一词的出现。现在的父母和孩子,沟通时间少的可怜。”
“你这就有些太转断了。”
宫夜羽揉了揉额头,缓解了发酸的眼睛道:“现在不是有不少人在网上感叹说这些年,我所有的眼泪都流在春节结束后,父母送我上车离家的时候。那种情真意切,却万般无奈的苦,何尝不是一种不得不与父母分开的痛。
因为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亲情并未退化到泯灭,它仍然死守在我们内心的底角,当朋友不可靠、爱人不可靠时,父母几乎是我们最后的情感依托。更何况,几千年传承下来到现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养老体系,也让子女们更加放不下心。毕竟国家不养老,只能“养儿防老”,儿却远在千里之外。
还有另一个原因在于,这一代的父母把全部心思都寄托在子女身上,他们太疼惜孩子了!要知道,牵挂是相互传染的,是要继承的,父母过分的爱,成为子女不能承受的重,因为那是要变本加厉地“返还”给父母。”
所以在帮助那家人打理了老人后事后,宫夜羽就打算不跟着黄钰父女去下一个爱心点,直接回家陪父亲了。但考虑到除夕夜还有一个人或许也在等自己,所以他打算跟那个人做一次告别,因为从今以后,他不会再陪他一起数街边的灯了。
由于黄钰父女住在浙江,而钟白三人组也在浙江附近,所以三人跟其余爱心队员分别后,就一起坐地铁返程了。
由于两地有些距离,三人在中转站便分别了。
“洛雪,今天飞机很挤吧?”
在自己家附近给林洛雪找了个错的旅馆安顿好后,钟白倒了两杯水,一杯给她,一杯自己边喝边道:“要知道,几乎所有定在除夕回家探亲的旅客,都是单位比较正规的上班族,按照国家法定节日放假,如果想尽快赶回家吃到除夕年夜饭,那么乘坐飞机就是远距离最快捷的方式了!所以你来时机场客流量肯定会非常大?”
“其实还好啦?!”
林洛雪笑了一下道:“其实有的时候除夕当天的机场人真的很多的哦,但最耗时间的是托运,安检需要排长队,所以还是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办理登机手续为好。”钟白点点头:“我从来都是坐地铁,还没坐过飞机,所以提前收集点情报啦?”说着,钟白疑惑的再次问道:“对了洛雪,除夕你怎么??”
“我是来找人的?”
听她说的这么模棱两可,钟白立刻警惕道:“难道是路桥川?”闻言,林洛雪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拍拍她肩膀道:“不是班长啦,是殿下?我还想再试一试,看能不能把殿下给找回来?!”这下钟白就更疑惑了:“可殿下没来我们这里啊?而且手机也打不通,估计他去远游后,为免被突然的铃声打扰了游玩的心情就把在南方传媒认识的人都给拉黑了。我不久前还跟路桥川和任逸帆喝酒呢?虽然这座城市也是殿下曾经住过的地方,但他要来,早就给我们打电话了。”
“他会来的,因为风雪夜,天地间,孤单双影数灯花,这是他亲口说的。”
回味着林洛雪说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钟白忽然一拍脑门道:“那肯定是说任逸帆的?”说着,她把任逸帆的情况跟林洛雪竹筒倒豆子一般抖了个干净,一脸确定地道:“而任逸帆也说过,前些年有个跟他一样讨厌除夕夜且非常寂寞的人陪着他一起数,后来那个人走了,任逸帆就又成一个人了。而那个离开的人,除了殿下,根本不做第二人选。但现在殿下回来了,还说要去以前住过的地方找曾经的回忆,那他肯定会来这座城市的。”
说着,钟白给路桥川和任逸帆分别打电话,结果任逸帆直接关机,而路桥川却半醉半醒的说貌似今天下午喝酒时好像透过街窗看到过殿下,可那也可能是眼花,毕竟他们当时都喝多了,完全不能肯定这个答案的肯定性。
所以钟白这下也傻眼了,她很尴尬的看着林洛雪道:“抱歉洛雪,跟殿下一起数街灯的当事人之一现在关机了,另一个还给出了不确定的答案。所以这下我也不能肯定殿下究竟有没有来我们这座城市了。”
“放心,他会来的。”
林洛雪很肯定道:“因为我感觉他一定会来,这也许是我们缘分未尽的征兆吧,我的第六感很准的。”钟白这下无语了,她想了想继续道:“可就算殿下会来,可他跟任逸帆在哪里碰头,任逸帆父母离婚后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谁知道他们是从东往西数,还是从西往东数?又或者他俩根本就不会碰面,而是一东一西的数,最后在中央路段碰面,然后分享一下数街灯新得就分开了。”
“但不管是从东到西还是从西到东,又或者一东一西,他们中总有一个会从观前街经过吧?”林洛雪笑了笑:“只要我们在窗前拦住一个,就不怕找不到第二个了。”
“也对。”
钟白点点头,看了看手表忽然道:“实在抱歉洛雪,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不回去要被爸妈骂的。不过你放心,等晚点我回回来找你的。”林洛雪点点头:“估计他们数街灯会很晚才开始毕竟你说过任逸帆要在他爸爸那里吃年夜饭,回来时给我拿个望远镜就好了。”
“嗯。”钟白点点头,临出门时忽然又加了一句:“洛雪,除夕夜你跑出来,你家人不担心你吗?”这下,林洛雪的笑容忽然僵住了,随即露出个苦涩笑容道:“为了夜羽,这次我拼了。先前的分手是我的错这点我认了,随意我绝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这下钟白没了疑惑,竖起大拇指道:“为爱拼了,我挺你。”
“谢谢。”
看着钟白关门离去,林洛雪苦涩的笑变成了难过的笑:“其实,我跟殿下和任逸帆一样,也是个缺少父母关爱,内心超级寂寞的人啊?这点,除了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宫夜羽外,你们是不知道的。”
看着房间里的挂表,林洛雪搬了把凳子在窗前由东看到西,再由西看到东,望眼欲穿的等待着,等待着,内心数着挂表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走着,直到三小时后,钟白拉着路桥川带着烟花来后,她还在窗前保持着那个姿势,从未变过。
“洛雪,我给你带了些吃的,现在换我来换班了。”
路桥川把烟花放下,钟白将食盒交给林洛雪,自己拿着望远镜在窗户前座好后就开始了侦查,洛雪打开食盒里面的饺子还热着,说了声谢谢后就拿着筷子吃了起来,饺子是三鲜馅的,味道不咸不淡,刚好合适。
可是钟白也等了两个小时后,人也乏了起来,于是路桥川来换班,可他今天喝的酒太多,还没熬半个小时,人就打起了呼。
看着两人困意很浓,林洛雪将路桥川搀扶到沙发上,又把钟白扶到床上,自己拿着望远镜走出房间,来到了观前街一会东一会西,望眼欲穿的等待起来。不过她的等待终于换回了回报,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凌晨一点半时,从西边有两个身影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的一起走了过来。
透过街灯的映照,林洛雪终于看清了那两个人。
──就是宫夜羽和任逸帆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