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见到他现在的样子:疲惫、伤痕累累、精神恍惚,是已知道他没有力气再耗下去了,便蜂拥而上,围困过来。
陈末提刀,用尽力气,横扫出去,刀锋绽放,划过他周围所有想要接近的骷髅。将它们切得粉碎,化为尘埃,落在荒漠的土地上。
在不知哪儿吹来的微风下,扬起漫天粉尘,和迷雾混做一团。
周围的骷髅们顷刻之间,就被清空了。
被切割成一块块的断节,一触即碎,成为大地的养肥。
在他四周几米之内,已无剩下一只骷髅。它们已经整好队形,看陈末早已不行,便没再上前送死,只把他包围起来。
围成一圈,一排排站列地骷髅,空洞的眼眶直视着他,寂静,死寂一般的气氛渐渐蔓延。
陈末左手无始垂落地上,插着地面,撑着身体,使其不倒。右手捂着脑袋,遮住了半张脸,仅露出的那只左眼睛,空旷无神,诡异扭曲的无光流转。
它们地不为所动,正好给陈末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通过无始,看见后方,离自己十几米开外,便是大道开启的护罩。
只要,自己可以支撑着,到那里,就解放了。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要坚持下去啊!!
陈末撑着无始,捂住的半张脸上,从指缝间滴落着鲜血。
仅露出的左眼,闪烁着死灰般寂禁的白光,眼睛里混合着地鲜血,灰白和血红色交融,在他眼中流淌,显得格外瘆人。
四周的骷髅们忽然有所行动,开始向他缓步逼近,压缩他的活动空间。
它们的首领绝对下达了什么指令,是准备活捉他?或是做别的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应该不会杀自己,不然也不会和自己耗上这么久了。
当然……排除它们闲得慌的情况,不然和自己耗这么久图个什么。
不过,自己怎么可能会等着让它们抓,不然,那得多白痴,才能做出这种行为……当然也不可能会死的,这不现实,以上都只是想想而已。
自己可是,一定,肯定,绝对,会活下去的!!!
陈末眼中闪过名为戏谑的目光。
虽然,现在他全身的伤口,几乎蔓延开,不断向着四周撕裂,扩张。
伤口如泉口,鲜血涌入喷泉,滴答滴答的滴落地上,他脚下一片的血渍,凝结的血块和新鲜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身体略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此刻支撑他现在全部的力量,以只剩下了那貌似名为:“活下去”,的坚持和希望,为支撑……
缓缓拔出无始,就几乎用光他刚刚恢复地所有力气。单手握着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现在身体上全是伤痕,每一次的动作都牵扯着伤口,有些伤痕上,血液已经凝固,结了疤,但现在却被反复的撕扯开。
几乎每动一下,哪怕小小的挪动一步,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就有着头痛欲裂般地感觉,直冲脑海。
陈末感受着大脑里的风暴,疼痛地感觉几乎已经习惯,已经麻木了,似乎自己的身体都快不属于自己了。
血,滴在干燥的大地上,染红了陈末脚下的一片。
放开捂着半边脸的右手,手中全是鲜血,从指缝间划过,滴在大地上。
低垂着耷拉在身边,已经软掉了,没有力气再抬起了。
右眼,已被鲜血覆盖,看着如同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从头顶上伤口流下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头发,粘稠的血液,使头发粘黏在一起,弄乱了他的发型。
渐渐逼近的骷髅们,向陈末缓缓逼来。它们就像压抑着低沉着,在天空中的阴云,遮挡住阳光,带着黑暗的前奏,至着陈末头顶慢慢压来。
陈末从无始那儿,瞅了那泛着幽蓝光泽的护罩最后一眼,便收回目光。
眼前才是应该注意的,那些讨厌的家伙们。
全身那严重的伤势,早应该快点包扎,谨防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当然,就现在的情况而已,是根本不可能了。
陈末此刻每动一步,消耗的都是自己的生命,透支着自己原本还可能生的希望。
只是现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还没逃出去,一切都是假的,只要自己现在还活着,就有希望。
或许,可能会死在希望之中……
抬起刀,指向正前方,陈末身上的伤口又崩裂了几个,渗出不少鲜血。疼得他咬了咬牙,“嘶——额啊……”
看着无始所指,“机会只有一次……可一定要成功……”陈末想着。虽然带着一丝赌博的成分,但现在已无可选择,只有拼一把才有生的可能了。
无始,这把刀,从一开始,陈末就觉得它没有表面上这般简单。果不其然,它在大道手中,和在自己手里,显现得完全不一样。
似乎,自己好像就无法激发它完全的力量,好像大道也没有完全发挥。
或许,是威力太大;或是,无法体现。
眼下,自己已别无选择,只有想想怎么才能让无始发挥出,哪怕一部分的威力,也行。
自己就能突出重围,重回护罩的保护中了。
手中,无始若隐若现,其形体闪烁着,似存在或不存在于一体。
单手高举过头顶,眼神犀利而坚决,紧咬着牙关。
低垂着耷拉在身边的右手,晃动着,颤抖着。
流淌的鲜血,在陈末脸颊划过,滴落。全身上,所有的伤口,都直冒血花。
站在众多骷髅包围之中,显得格外凄惨、渺小,还有那不屈的意志。
直指天际的无始,没有多大的变化,在陈末手中显得那么微小,他们也微不足道的淹没在骷髅的潮流中。
“给……我……”陈末喘息着,忽然低声说着,并逐渐提高音量,“爆发呀——!!!”最终,他猛地向着前方咆哮道,吼出了他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在此刻爆发。
是愤怒吗?不,或许,是对自己感到的无能,是那悲愤的发泄。
“啊——!!!”陈末不顾一切地嘶吼着,哪怕声音已经沙哑;现在,似乎只要吼出来就会好受点。
双眼里,流出了腥红的血泪,瞳孔由原来幽蓝色慢慢转为白色,还闪着炽目的白光。整对眼球似乎只剩下了白色,那白得纯净,白得一无所有,毫无杂质。以完全融为一体,分不清眼白和瞳孔的区别,只见眼睛里的惨白之色。
乎的呆滞着,低垂下脑袋,惨白的双眼中,似乎无神。所见的视野中,只是荒芜的地面以及混合着的鲜血,没什么可看的,或可能是在想着什么。
就保持着这奇怪的姿势,低着头,高举着无始,僵硬着,一动不动。
随着陈末双眼的变化,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死寂了一般,给原本就寂静、压抑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
空气都凝结了,不明的恐惧,笼罩着陈末四周。
鸦雀无声,安静得让人可恐,仿佛连存在的所有都已经消亡。
只不过对方都不是人,似乎就感知不到了。
高举着的无始,其存在忽然恍惚,身形化作如同碎片般,所有刻印在上面的纹路都消失了。像老式的黑白电视一样,故障时,闪烁着类似雪花或条纹的样子。
一块块碎片间,互相辉映,时不时消失,出现,或许有规律的变化着。
连它的形体,都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就硕长的刀身,变得更长了。
本来它只有,和陈末身高差不多,大约1米4左右。现在,其刀身变得修长,几乎涨到了两米之长,形体恍惚,碎片化;刀身四周缠绕着不明的黑白线条,带着无穷的诡异。
包围他的骷髅们,似乎还没有发现到他的变化。或者,在它们眼中谁都一样,毫无区别。
他动了动,定住的身体晃动着,脖子以上的脑袋剧烈的抖动着。僵硬的缓慢的抬起头,双眼惨白的色泽,至他脸颊留下的鲜血,带着一丝恐怖的氛围。
歪了歪头,视线似乎看着眼前的那些骷髅们,脸上毫无任何表情,瞳孔也毫无神色。
骷髅们缓慢逼近的步伐,渐渐停下;可能是那个家伙发现了陈末的不同,在观察,似乎想要找到他与之前不同的地方。
那家伙像也看出了,陈末现在的状态,十分的不正常,诡异的样子,比它们都还要瘆人。
众多骷髅,都紧紧地排列在一起,做着防守的姿态。可以看出它的小心,还在观望,看看陈末还有什么变化没有。
陈末歪着头,看着前方,高举着的无始缓缓放下,重重的砍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扬起片片尘埃。
拖拽着无始,微微张着嘴,似乎在嘀咕着。
突然垂下脑袋,身体晃动得厉害,“喝呃,喝,呃——”嘴里低吼着,低沉,嘶哑,这莫名的咆哮。
“呃,啊——!!!”陈末猛然抬起头来,仰天长啸。吼叫着,如同疯狂、暴怒的野兽,向猎物宣告着它的死期。
重重的喘着气,隙着嘴,咬着牙,微微的白气,透过牙缝飘起。
他全身的肌肤也开始变化,原本遍布伤痕的体表,在慢慢愈合。但那愈合的肌肤又开始新的变化,那愈合的肌肤竟逐渐碎裂!
或是说,并不是只是肌肤的碎裂,而是他身体的碎裂!
片片的皮肤,飞舞着,化为黑色碎片。而更多的碎片,至他身上碎落,飞在身畔,黑色的碎片渐渐消散在空中。
那些他皮肤剥离的地方,一条条,一块块,所见都呈现深邃的黑暗,像道道纹路,或图腾,烙印在他身上。
所有黑色的地方都在向着周边侵蚀,正逐渐向着他的全身漫延。
从他肌肤改变的刹那,便破碎了一大片的区域,而且还在不断破碎,很快便会全部碎裂,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陈末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身体的变化,就那般“呆呆”的看着前方,那团团包围的骷髅们。
骷髅们似乎也不怎么清楚,它们首领怎么的安排,可能用它们那仅存的可怜智商,也想不出。
它们首领似乎也不敢轻举妄动,在疑惑,无法看透他,就像一团迷雾,看不到本质,便被吞噬。
陈末忽然迈开腿,向前小跨了一步。骷髅们都猛地往后退去,离他远了些,他们的首领似乎还在斟酌。
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陈末手中的无始,忽的实化了一瞬,形体忽然恢复,不再模糊,闪烁,虽只有刹那间。
他紧紧地攥着无始,这刻,眼中那惨白的色泽,猛然亮起,闪耀一般,带着诡异和更多的恐怖。
身体往前晃了晃,一瞬便在前方的骷髅身前。不知是用的什么方法,也看不清身形,只是消失过后就出现在那只骷髅前方了。
可能是瞬移,或是其他的什么方法。
无始被猛地高举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接着狠狠砸下。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在所有骷髅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出手。
无始那锐利而愚钝的刀锋重重砍下,砍在眼前那只骷髅身上,顷刻之间,在那微小的时间差里,直接化为尘埃。
“轰!!!”
直接穿过它那微不足道的身体,切割在大地的地面上。
荒漠的大地,在这冲击之下瞬间轰出无数的裂痕,地面龟裂,蔓延开来,就像蛛网一般。他所处的地方,承受不住这般冲击,直接下陷,塌出一个巨坑。
而就在他正前方的其余骷髅,受到的冲击也丝毫未减。
那霸道的冲击,把他面前一大片的骷髅轰成了渣子。而更加靠后的骷髅也没好受到哪去,冲击力贯穿了它们整个列阵,把较靠后的骷髅们全部冲飞了去。
在他身后的骷髅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强力的劲风向后吹来,把他们吹飞了老远。飞出,摔落,和后面的骷髅撞在一起,摔成一团。
他周围的骷髅几乎都被完全清除,就剩下远处的骷髅,正不知所措的迷茫,徘徊着。
陈末看着它们不堪一击的样子,只是歪了歪头,他现在在想什么也没有谁知道。
忽然他面部肌肉动了动,咧嘴,邪魅地笑了起来,笑容冰冷,还带着疯狂地样子。
他弯下了腰,低着头,抽搐着笑着,无声的笑颜。
“哼哼哼哼,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啊——!!!”低下的头颅,渐渐笑出了声,并变成了疯狂地大笑。
低沉,嘶哑的声音,早已不是陈末原本的音色了。
他的笑容十分张狂,十分的邪魅,跟他那文静、冷漠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仿佛在这具躯壳的,已不是同一个人。
全身抽搐着大笑,双肩一耸一耸的,垂落的头发,正好遮挡他的双眼,只见低下的脑袋,看见那张咧牙狂笑的嘴狂笑。
四周的骷髅们,已经把那些挡路同伴的尸体(碎片),丢到了一边。它们在重新整行列队,保持着对陈末的监视,并继续执行着包围陈末的命令。
他依旧肆无忌惮地狂笑着,全然不顾及那些骷髅,或是根本在他眼中,那就是些连垃圾都算不上的东西,可以不用在意。
当然,在骷髅们眼里,可能他现在的样子就像只疯狗,看着他在那里傻笑。
它们的首领也平静下来,毕竟看周围骷髅们的表现,它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不再急着对付陈末,似乎只要就这般困住他就行了。
陈末笑着笑着,慢慢就熄了声,缓缓抬起头来,刘海下的眼睛,是那般惨白的幽光。
嘴上微微张开,低沉的声音,嘀咕着。看着那些家伙们的目光,炽目的白色在眼眶中跳动着。
在他身上渐渐升腾起,恐怖的气场,杀气漫延。
他拖着无始,缓步从塌陷的大坑里,走出。
嘴上还是那,邪魅的冷笑。
无法看清的瞳孔,不知道盯着何处,但他面朝着前方。
忽然,嘴角弯上一个弧度,眼里的白光,忽的剧烈闪动。
他拖着无始,如风一般,向前面的骷髅冲去。
瞬息间,便来到它们面前。以至于,让那些骷髅还未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的那个丑陋、恶心、渺小的家伙,陈末咧了咧嘴,发出一声低沉地嘲笑声。
旋转身体,提着无始横扫而过。
眼前的那些可怜虫,瞬间就被切成了渣子。
划过的冲击成扇形往外扩张,打在他眼前那些家伙的骨架上,如潮水一般向外冲去,瞬间淹没了众多骷髅。
这些炮灰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也就是身为炮灰的命运了。
在陈末挥刀的冲击下,它们连一秒都撑不到,便瞬间蒸发掉。
虽然这群炮灰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前,以那渺小的身体,堵上露出的缺口,并且还源源不断的赶来,坚守着阵地。
尽管陈末大肆破坏着它们的阵型,但在它们有序的排列下,便是很快恢复了。
陈末挥砍着无始,带着夸张、大幅度的身体动作。无不演示着,他此刻尽情的疯狂。
一刀,接着又一刀,在无始的刀锋下,所有骷髅犹如韭菜一般,被疯狂的收割。
那切瓜一般的快感刺激着陈末,他那赤白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疯狂,嘴里邪魅、抽搐地大笑着。
那些炮灰在陈末的刀下,皆尽化做尘埃。
陈末也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它们的生命,哪怕是这最后来自死亡的馈赠,也尽数被他夺取。
那首领似乎也没料到陈末现在这么疯狂,也这么凶狠,和最开始一比,似乎就有点强的离谱了。
但它竟也没有让那些炮灰撤退,毕竟现在已无法对陈末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了。
似乎也有些不得已的原因,在约束着它们,让它们无法逃离,只能选择这般硬拼,而这无疑是浪费着它们的实力,自寻死路。
虽然陈末现在砍着很爽,但他身上破碎的黑暗,几乎已快蔓延全身。
他这才似乎注意到,那身上蔓延、破碎着的黑暗。
那飞快穿梭在骷髅群中,割草的身影,渐渐停下。
陈末,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双脚在地面上摩擦着,也拖出两道印痕,扬起不少灰尘。
无始重重地耕在地上,拖出一大条裂口。
四周可见的骷髅们,已经被砍得人仰马翻,几乎已经达到全军覆没的地步。
那站在尘埃里若隐若现的身影,转过头,露出那惨白的目光,透着瘆人的眼神。
他这貌似才想起身上的变化,看着身上那些逐渐破碎的肌肤,渐露的黑暗,开始渗透。
“麻,烦,啊……”低沉、嘶哑的声音再次从他嘴里传出,且一顿一顿的,还说得很慢。
忽然转过头看了看四周的骷髅,那些可怜虫们,整理着最后的队列,并渐渐小心翼翼的向后撤去。
“跑,了,吗。”他低语着,眼中流露着嘲弄的眼神,嘴角微扬。
回过头,周围已尽数被他破坏。
破碎的地面,划出无数条裂痕,各处塌陷的地方。
唯一没有被毁坏的,就是大道弄出的防护罩那儿。
看了看,不再管那些垃圾了,径直向里走了去。
骷髅们似乎也得到了那源头的命令,见陈末已不再攻击,也急忙准备撤离。
慌慌张张地逃窜着,向远方不知名的地方逃去,也是想赶紧逃离这个,比它们还恐怖的怪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