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风筱筱又看了眼有气无力的夏晖，再是一叹。
“不过就你这样，怕是过不去了。就算过去了，若再遇上什么强敌，也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夏晖也清楚，如今的他继续跟去不过一个累赘。
能不能跟去，都不一定。
“去之前，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
说着，风筱筱递出了手。
一把握住少女的小手，夏晖借力起身，堪堪站立之刻身形猛颤，双腿乏力差点站不稳，好在对方眼疾手快发力一拽，这才强行立住。
就这样搀扶着，风筱筱带着夏晖朝向来的方向走去。他们并没有离开御风天舟太久，返程的路不算长。
可是，虽说当前前进速度略慢，但也走了许久，连舰船影子都没看见。在这只有乱岩和骸骨的荒芜之地，高低坡也不多，那样的庞然大物理应非常显眼，绝无可能走到现在还望不见一丝踪影。
“好像，有些不对。难不成，我们方向错了。”
终于夏晖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步伐也就此停下。
面带疑惑，风筱筱四下张望一番后，摇了摇头，抬手指向一处的巨大骸骨。
“方向没错。这具骸骨我们刚出发没多久就看到过，你还记得吗，当时你还和童世轩玩笑了一句，说看着骨头有点像是什么……沧龙？”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那更不对劲了，当时在甲板上就可以看见这骸骨，没道理我们回到了这里，却看不见船了。总不可能，他们撇下我们跑了吧？”
且不说是否存在可能御风天舟在这么短时间内修好，重新启动升空，就算真的起飞，也应该更加显眼才对，可现在一点影子都不看到。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兰鹤真的不想再待，抛下他和童世轩甚至岳乾，自己先行逃离此地。可是，对于血浓于水的风筱筱，她断然不可能不带上。
除非……
在他们离开之后，御风天舟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又勉强修好，不得已起飞离去。
当然，还存在另一种可能，类似之前的空间缺口再次撕开，将整艘舰船吞下，送向了另一个空间。
“那现在怎么说，我们继续顺着这个方向回去，接着找船的位置。还是回头，去探一探那个古堡？”
风筱筱一时间也踟蹰了，她也不相信兰鹤会抛下自己一个人逃走，必定事出有因。
“不对，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不仅仅是御风天舟看不到了，先前风沙扬起之时，就已经很不对劲了。”
连连摇头，夏晖迅速梳理起脑子里各种零散的线索碎片，将从御风天舟误入遗迹空间开始的记忆，细细整理一遍。
很快，更多的疑点出现。
“我们四人遇袭之时，因为袭击者的一记重击，风沙飞扬，就此失散。且不说那玩意有没有这般能耐，一拳就扬起持续许久的风沙。就当时我们四人的站位，纵使为了避其余波而后退，也不应该相互距离太远。可是，战斗结束后，你我重聚，待到风沙散去，依旧身处那一圈乱岩中的地带，却完全看不见童世轩与岳乾的身影了。以及，那第二个袭击者的身影，也无影无踪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看不见童世轩与岳乾，与我们现在找不到御风天舟，很可能存在某种联系性。”
风筱筱若有所思，今日所遇之事的种种古怪，其中必有联系。
“一叶蔽目？”
“就现在已知的线索，尚不好说。但在我想来，必然是那风沙有古怪，或许是如同之前吸走御风天舟的空间缺口一样，将我们两人传送到了另一个看上去与之前近乎一样，但实则不是同一处的另一个空间中。”
缓缓转身，夏晖望向远处的古堡，就算在这个距离，依旧能够看清其大致轮廓。
“也可能，只是我们的视觉被影响，这个遗迹空间有着让我们看见或看不见某物的奇异力量。”
风筱筱眉头微皱：“之前困在一处不断循环绕圈子，现在走着走着又与同伴彻底失散，这地方也太古怪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困死在这里。可若要破局的话，好像也只有那里了。若是正如你所说，这个遗迹有自己的意识或是被谁控制着，有操纵我们身处空间或是影响我们视觉的能力，既然现在那座古堡出现在了你我的视线中，那里应该就是关键。”
“也有可能，又是一个陷阱。但现在，好像我们也别无选择了。就是动身之前，再多歇息一下可好？我不希望万一在遇上什么敌人，我成了你的累赘。”
“嗯，先扎营休息吧。”
搀扶着夏晖来到那座巨大的骸骨有，虽说依旧透风，但多少算有个屋檐遮挡。
两人席地而坐，想要生火，又苦于没有木柴，也只得干啃随身携带的干粮，就着水囊中剩余的凉水下咽。
吃着吃着，夏晖恍惚中有一种错觉，时间倒退了曾经的一日。那一次，也是两人这样坐着，一起吃着不算可口的干粮，但有说有笑，格外愉悦。
“嗯？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
风筱筱忽然一怔，察觉到了夏晖一直盯着自己看。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你有点像我很久以前的一位朋友。”
“是吗？之前我也说过，总觉得对你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明明，这一回应该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相识，又有些事情上的默契，却好像熟识了许久。真的好奇怪。”
对于风筱筱的言辞，夏晖依旧选择隐瞒，对方是否相信是一回事，亏欠少女太多的他一时间也不知从哪里开口。
只得，随口糊弄一番。
“或许，是我们有缘，一见如故？”
“可能是吧。”
说到这，风筱筱小脸忽然微微泛红。因为在她心中，无意中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娘亲讲述的一个故事。
一个，很是奇妙又美好的故事。
……
“喂，怎么可能？先是夏晖与筱筱小姐见不到踪影，现在连御风天舟也不见了？”
同样选择了折返的岳乾看着空无一物的大地，他绝不相信一向仗义的兰鹤会抛下自己先行离开。
童世轩则表示得镇定许多，瞥了眼一旁地上已有大半埋入地下的骸骨，俯身摸了摸其坚硬而干燥的表面，眼神顿时一凝。
“好像，现在我们所处的维度，与之前不同。”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脚将骸骨踢断半截，童世轩缓缓起身，沉声道：“之前我由于好奇，路过这堆骸骨时踩断了一截，想从其风化程度判断一下年代长短。而当我们折返回来时，那一截并没有折断，依旧是最初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岳乾一脸错愕，已然明白对方话中之意。
扫了眼四周，童世轩的眼神空前凝重。
“我先前一直以为，这个空间的一切幻觉只存在于视觉上。现在才发现，其中蕴含的力量超乎想象，已经形成了一个多维空间，包含着复数的相同世界。而我们，只是失陷在其中之一。就在之前，那扬起的风沙，将我们又带向了另一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