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手,冰冰凉凉的,握住总让人觉得很安心。
罗伦握住伸来的白皙小手,抬起头,看到少女洋溢着浅浅笑意的容颜,就糊涂的没有松开,一直牵着。
他想了想,缓缓说道:
“被猞猁伤过的人,其中一位的症状,和我一年前得的病好像.......”
罗伦的脸色有些泛白,见状,优菈温润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那个时候我的身体日渐虚弱,咳血不断,好像随时都会死,”
他的思绪还有些恍惚,没有彻底清醒,只是本能想要倾诉:
“西娅问我要不要喝一些从不卜庐带回来的药,其实我去过那里,
“掌柜的医师笃定,以他的能力治疗不了.......可是我很想活下去,就接受了她的好意,”
“后来不知怎么的,在我强撑着走出家门......过了一段时间后,谁人都治不了的绝症,奇迹般的痊愈了。”
“现在想想,或许我也曾经被那种魔物所伤,沾染了某种病。”
不卜庐那位医师的话语,在他的记忆里早已模糊,只记得他无能为力的语气。
“也许是灾厄中流出的魔物,或者魔神的怨念?”作为从小被当做贵族培养的女孩,优菈了解过一些古老的历史。
蒙德境内的魔神,并未带来过像璃月、稻妻那般荼毒不息的灾祸,民间对这两种污染的概念并不清晰,很难分辨,也不用去了解。
罗伦所得的重病,连不卜庐的医师都束手无策,可能比一般魔神残渣带来的影响更重。
优菈不太懂这方面,只能用安慰的口吻说:“至少,现在病已经好了。”
“嗯,我现在很健康。”
罗伦作出轻松的笑容,不想她为此而忧心。
双方注视着了会,他又开口道:
“不过,我还想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亲眼看看伤者的变化。但是谁也不清楚,这种疾病是否会传染,所以,我想请你先回蒙德城。”
“我们待得这么近,会不会感染,已经不重要了吧。”优菈唬起小脸,瞪着他。
“好像确实是这样.......”
“谁都无法避免了呢。”优菈笑着说,看起来并不在意。
罗伦只能无奈地说道:“不过风险毕竟不一样。至少在这几天,先离我远一点吧。”
.......
不知是什么时候松开的手。
回到房间,罗伦脑海中满是关于「遗物·存续」的画面。
漆黑荒芜的空间,纯白的形影,以及其能力,吞食寄托于物件中的精神力。
这是最初的遗物,
似乎赋予了他,攫取圣遗物中蕴含的精神力,归于己身的能力。
至于获取的时间,他没有任何印象,应该是病重后在荒野中的那几天。
“运气真好。”
思索了半晌,罗伦腹诽了一句。
事实上确实如此,就连班尼特的霉运,都无法给他带来实质性的灾祸,放到书店的普通轻小说里,怎么也得是一位主角的运气了。
他看向窗外,天空湛蓝,微风吹动浮云,宁静悠闲。
镇长派人腾出三间小屋,将伤者集中起来,安置、修养,也是观察。
三名伤者,一位安然无恙,一位还在发着高烧,最后一位咳血不止,表现出来的症状完全不同。
在医师的建议下,镇长放出信鸽,向骑士团的医师和教会的修女求助。
短短两天时间,病情变化的相当快。
安然无恙的人依旧没事,发高烧的伤者凭借意志力和体魄挺了过来,就当众人松了口气时,病情最重的那名患者,传来了死讯。
罗伦没有亲眼目睹他的遗容,只是以狩杀魔物的冒险家之名,静候在门外,等待教会来的老年修女得出论断。
“他身上的遗毒很稀薄,我不能确定是什么。”年迈的修女说,
“但致死的原因很明朗,野兽本身就带有大量的污秽。
“勇敢的冒险家对魔物拔剑,伤到恶兽时,自身的伤口也被恶兽之血感染。”
旋即,众人再度上山,找到猞猁的遗骸,用大火焚烧殆尽。
“魔神残渣的气息很微弱,虽然微弱得稀奇,但也不要轻易靠近,”
老修女沉思一阵,说道:“可能是从其他国家偷跑进来的。”
璃月清理这些沾染业障的魔物已有数千年的历史,偶尔有一只气息微弱的魔物越过石门,来到蒙德的土地,并不罕见,
但也是一具惨祸。
最后,众人将冒险家的遗体抬进深山,焚烧、掩埋。
罗伦为他搭起了一个小土包,作为坟墓。
一块木质的墓牌,被插进土包的顶端,上面写着,
‘勇敢的冒险家之墓。’
如果当时没有那份运气,这就是他的结局。
做完这一切,罗伦来到老修女的身前,“能否请您,再告知我一些,关于魔神残渣的事?”
“我们对它的了解,也不透彻,”
老修女摇了摇头说:“你可以理解为一种遗毒,大部分患者在蛊惑下将陷入偏执和疯狂,对活着的生命、血肉,都抱有强烈的厌恶和渴望。”
说到这里,修女伸出双手,做出诚挚祈祷的仪态:
“感谢您,巴巴托斯大人。”
“感谢您的解答。”
在修女祷告完后,罗伦答谢道,便跟着镇长去领取报酬。
一笔数额不小的摩拉。
......
天空蔚蓝,几只灰色小鸟飞过。
又在金鱼镇逗留了几天,确认没有被感染后,两人准备回蒙德城,罗伦从马厩中牵出寄养的马匹,手里握着一根胡萝卜。
他一边喂食,一边轻轻抚摸马儿,看起来喜欢极了。
看着罗伦的举动,优菈走过来问:
“要不要试着骑骑看?”
“教我。”罗伦一口答应下来。
马儿的脾性很温和,也很聪明,两人翻身上马,罗伦坐在前面,牵着缰绳,在背后优菈的指示下,驾马朝远方的狂野奔去。
飒爽的凉风,迷人的景色都被抛在身后。
旅途中,优菈伸手调整他的仪态,教导他使用缰绳的要领,
这对罗伦来说,不是件难事,但既新鲜又有趣,他乐在其中。
在荒野中经过了数天时间,两人慢悠悠的回到蒙德城。
风车之歌旅馆。
罗伦回到租住的房间里,他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可走进门的第一瞬间,却发现桌上静静躺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