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深空仿佛没有边际。
遗迹像是一座在风沙中磨损的古老地宫,错综复杂的甬道和阶梯,有的路段露在天底下,有的墙和房顶还未破损,只是布满沧桑的裂纹。
偶尔看见丘丘人筑起的棚屋,放置的刺桩,充满了原始风格,在遗迹中显得分外突兀,只是空空荡荡,看不见半只丘丘人的影子。
“据说,在某些遗迹中的丘丘人,是来自过去的影子。如果被杀死,就会化作尘埃随风飘散,回到世界深处。”
众人奔向深处,凯亚尚有余力地随口谈道:“毕竟,这里既没有水源,也没有食物,活物又怎么能活下.......”
哗哗。
古道上有大片的深色湿痕,不知何处,传来了淙淙的水声。
凯亚话语顿住,神色讶然,笑了笑。
“确实是这样,我听协会的朋友说过,在遗迹中探索的时候,遇到过死后会化成灰消散的丘丘人,”在高速奔跑中,罗伦毫不费力地说。
纵观在场众人,只有那名盗贼的体能跟不上,气喘吁吁,感到肺部生疼,直呼要停下来休息。
到后来,迪卢克干脆将他背起,步伐毫不减慢地,冲向遗迹深处。
路途中,古老庭院般地倾塌建筑,在废墟之中,几株果树傲然生长,枝叶青翠,饱满的果实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居然是日落果。
看来遗迹中也有食物。
对于经验判断的出错,凯亚只是微笑,他所说的话,只是为了调查一件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督察长对罗伦产生了兴趣。
罗伦·伊米尔来自于蒙德边境的偏僻山村,凯亚从冒险家口中得知,他以往在城中逗留都是片刻,早早就被督察长注意到,并不可能。
那就应该是,在和骑士团有过接触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凯亚又从琴那边问到,两人认识的缘由。
是因为偏僻荒村的附近,出现了危险的魔物,村子借由信鸽发来了求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若是有,督察长就不可能任由这位来自古恩希尔德家族,掌握一定实权的少女,独自前往,接触那个村落。
是在更之后的事情。
丘丘部落所觊觎的隐秘,大团长曾独自深入其中,据他所说,里面有几头岩盔王,除此之外,倒没有发现特殊的地方。
接着,就是吟游诗人大赛奖品被窃案件.......
凯亚冥思苦想,一件件事在他脑海中闪过,却没有给予他灵光一闪的感觉。
督察长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他的资料收集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凯亚倒是没有在意过,琴为何要如此帮衬罗伦、优菈两人,毕竟模样和才能出众,性格温润谦逊,知恩图报的人,确实招人喜欢。
况且,琴是会无私帮助他人的人。
想着,凯亚心底忽然浮现一个恐怖的念头,
难不成,
督察长喜好男色?
“前面有人。”罗伦说。
在遗迹较深处,众人停下脚步,目望前方。
远方有一道人影缓缓走来,越来越近,模样也越发清晰。
那是一个男人,穿着一件深绿色的长袍,染有少许血渍,看起来不太合身,他的肌肉很壮硕,导致衣服十分紧绷。
男人粗砺的脸庞上带有五分烦躁,但很快又变成十分的讶异,他喉结滚动,忽然带着三分惊喜,以别扭的口音先开口道:
“伱们事,来救咱的吧?”
在有魔物游荡的提瓦特,穿过原野,考古遗迹,没有征服魔物的力量,是很难实现的。
身为学者,有一身肌肉,也非常合理。
“怎么回事?”
迪卢克放下身上的盗贼,问道:“他是学者吗?”
“他是盗贼!”那名盗贼指着学者,笃定地喊道。
那名壮汉见状,面容仿佛见到鬼一般地扭曲起来,拔起腿,就要跑向遗迹深处。
“停下。”
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任凭如何使劲,都挣脱不开。
学者满脸冷汗的回过头,看见一张头发火红,面容白净俊秀的脸庞,红发青年伸出手,灼热的火焰在他掌心跃动。
炽热如浪扑来,窜动的火星仿佛要跳进他的眼中。
“我什么都说!”
没坚持到审问,学者将双手举过头顶,冷汗从他额间渗落,“我只是个放风的,真正的盗贼和学者,都在里面。”
“跟上。”凯亚冷声说。
当务之急,是要确认学者的人身安全,以及将他救出来。
目光从这里,越过残破的古道,已经能望见古建筑的轮廓。
众人狂奔而去,不敢有半点懈怠,来到古道的尽头。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学者露出讨好的笑容。
穿过破碎的石门,来到遗迹深处的阴暗密室。
在昏暗里,众人看见密室中空空荡荡,几无一物。
“黄金和珠宝呢?他们人呢?”壮汉露出惊骇的神色,他环视四周,整座密室只剩下了古老的沙岩壁画。
“如果心存迷惘,就不要跃出......”凯亚盯着一处砂岩壁画,品读道:“这里有用提瓦特通用语写下的字。”
迪卢克看着地上,尘埃圈出的空白:“看灰尘的痕迹,这里的确有过大量的堆积物,但是被挪走了。”
“那他们人呢?”罗伦奇怪。
“他们绝对没有出来过,绝对没有。”壮汉依旧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众人同样困惑不已,在密室中一番搜找。
“这里有个被触动过的机关。”优菈说。
只是,那道机关,并不能打开某处通往地下的暗门。
众人再三搜找,室内却没有任何其余踪迹。
无奈之下,只能沿原路折返,搜索是否遗漏了什么。
看那名伪装成学者的壮汉反应,不像是说谎,可盗贼们又去了哪里?
罗伦边思考边走,忽然间,看到一根狭长的箭矢,斜插在路边的藤蔓里。
他上前拨动藤蔓,找准好的角度,将其抽出来。
“有打磨过,光滑干燥,没有沾到汁液,”罗伦打量着手里锋利而薄的铁箭头,“没有割破藤蔓,就插进去了,稀奇。”
众人没走多久,陡然定住脚步。
悚人的景象,令瘆人的寒意从罗伦的脊背炸开,迅速扩张到全身。
来时的路上,一个死人,浑身血染,睁着眼,仿佛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