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仙灵像一只水母在空中飘荡。
两人跟在后方,和散步一样悠闲,踏上去往仙灵之庭的归途。
路上,罗伦心底有一种错觉,总觉得雪似乎变浅了很多。
原先有着深厚积雪的土地,跋涉过要花费不少力气,如今仿佛如履平地。
两人穿过白雪皑皑的平原,又走过黑暗冗长的山洞,一直来到淡白色的裂隙前。
“它的仙灵之庭,原来也在外面吗?”
温暖的仙灵已穿过白色裂隙,两人跟上.......意识模糊、视野扭曲,仿佛走了很漫长的路,又似乎只度过了一瞬。
茫茫大雪消失不见,转而变作一片枝叶稀疏的树林。
空气清新,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浓郁的生机扑面而来。
两人仿佛回到水中的鱼,浑身清爽,他们跟着温暖仙灵,一路来到某处山头下。
无数石块堆积在前方,形成了一座小山。
炽热的仙灵,灯泡般圆而亮的眼睛,带着点点愁绪,瞅了过来。
罗伦和优菈理解它的意思,上前将一块块巨石搬走,不多时,被掩埋在其中的遗迹雕像,显露出来。
“这就是仙灵之庭?”罗伦说。
温暖仙灵在空中游动,钻了进去,化作一个小小的炽热球体,像是舒服的眯起眼睛。
有白色粒子汇聚,变作两只漂亮的翅翼,以石雕的形式,在雕像下部缓缓显现。
“好神奇喔。”优菈打量着这个小小的雕像。
紧接着,周遭元素涌动,空间出现一阵紊乱。
咯噔一声,一座精美的宝箱,蓦然出现在眼前。
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宝箱,
罗伦转头,优菈也正好看过来,两人面面相觑,都看见对方脸上的惊讶。
为什么会是个箱子?
“哈哈哈。”
他们笑出了声,虽然也不知道哪里好笑了。
罗伦打开精美的宝箱,里面就放着一些金灿灿的摩拉,别无他物。
粗略地扫过,数额不小,至少得有五千摩拉。
据说这些被称为仙灵的神奇生物,会为它们的追随者,献上小小的宝藏。
对冒险家来说,可能最直观的宝藏,就是摩拉了吧。
离开仙灵之庭后,两人并没有踏上捉风晶蝶的旅途。
得先将消息,捎带给附近的村民:
森林中,有恐怖的魔龙出没。
.......
天空被远处夕阳染成淡紫色,一朵狭长的云像凤凰的羽毛。
木质建筑的村庄里光影黯淡,路间流淌着鸡蛋液般的橙红残光,两人穿过小路,来到唯一一座石头楼房前。
敲门,静等片刻,一个中年男人打开门,语气疑惑地问道:
“请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在森林中遇见的那三个冒险家,”罗伦开口问:“他们有回来过吗?”
“啊?”村长摇头:“没有啊,他们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
“我们一起前往的地方,撞见了魔龙乌萨。被袭击之后,就分散逃窜了,没有汇合。”
“魔、魔龙乌萨?就在村边?”村长满脸惊骇的瞪大眼睛,他那张不算出众的脸庞,皱成了一朵将要枯萎的菊花,满脸愁容。
他努努嘴,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垂下了背:“唉。”
“还有一件事,”
罗伦回想着被雪封藏女人的面容,用手比划道:“有没有见过一位冒险家前来,样貌普通,这儿有一颗痣.......”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
村长煞有其事地点头,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她来的时候,在别人的背上。”
描述的像一件物品,而不是个人。
“她还活着吗?”优菈问。
村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死了。”
“就在两个小时前,是一伙冒险家把她背过来的。”村长说:
“我问过那伙冒险团,他们在极寒的秘境中探索,遭遇了凶恶的魔物,
“鏖战许久,险而又险地逃离之后,既没有干粮也没有体力,再不逃,所有人都会被留在雪地里。”
“于是每个人只能独自逃离,走过淹没大腿的雪,出去后,发现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等他们暖和好身子,回去营救,就已经晚了。”
“噢,谢谢。”
.......
被夕阳染红的小路上,人的影子拉得好长,看起来像个怕生又寂寞的生物。
冒险家,死在旅途中,是常见又无可奈何的事。
罗伦的情绪没有低迷太久,面对魔龙时的无力,让他心头充满了紧迫感。
他想要尽快得到力量,直至足够杀死那头恶龙。
但是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去吃晚饭吧?”
在乡间小路徜徉片刻,两人来到村庄中唯一的旅馆里。
很破旧,很小。
“来两份煎肉排。”罗伦看了眼菜单。
旁边的桌子,坐着几名绿白制服的冒险家,颓丧地喝着闷酒。
蒲公英酒的气味清新醉人,却难以洗刷掉低沉的氛围。
“琳......她的妹妹还在等她回家呢。”
“我还记得她以前吃饭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像是没吃过饱饭一样,那时候多有活力啊......”冒险家咕噜咕噜地灌下酒。
“是啊,我们经历过这么多事......她为了救一只小狗,被火焰花烧到,上窜下跳的模样仍然在我脑海里难以忘记,多开朗活泼的人啊。”
“唉,我还记得.......”
众人沉闷的叹气,其中却夹杂着一道古怪的声音。
“啊?”
楼道口站着一个女人,穿着冒险家协会的制服,眼眶和鼻子泛红,起初像是要流出眼泪来,现在她猛地一吸,竟是将液体都吸了回去。
“你们怎么这样数落我。”
艾尔琳生气的走上楼梯,脚步落下,留下踏踏踏的声音。
“啊?”
一众冒险家愣住,面面相觑,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们赶忙站起身,跟着跑上了楼梯。
“也许雪是假的也说不定,”
罗伦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附在优菈的耳边轻声说:
“整座秘境的设立,似乎都是为了让那头魔物从暴乱的元素里清醒过来......那些雪也许只是心里看见的。”
优菈惊讶,起身附到他耳边,轻轻说:“所以她其实没有冻死,只是昏厥了过去?”
“也许是这样,无论如何,至少是一件好事。”罗伦说。
留下石板的人,凡事都考虑得很周全,又有一颗慈悲的心,想必,这种情况也被他猜到了。
想着,
罗伦对那个人的好奇心愈发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