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扭头看去，狐艺菲已经变成了黑狐的模样。
只是这会儿，她只有一条尾巴。
“你的尾巴呢？”
胡瑶开口想问，却发现，自己发出的不是人类的声音。
而是狐狸的叫声。
可狐艺菲一点儿都不奇怪。
只是甩了甩自己毛绒绒的大尾巴：
“尾巴可以藏起来。”
竟然还能这样！
胡瑶突然想到，狐艺菲在自己面前，变成狐狸的时候。
从来没有隐藏过三尾。
她一定是信任自己，也愿意把三尾，展现给自己看吧？
最重要的是，她愿意被胡瑶撸她的三尾！
胡瑶现在内心十分的感动。
这是什么神仙上司？
发十五万月薪不说，还提供撸毛服务！
“你们来了！”
忽然，旁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胡瑶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是白天的小狐狸。
“你们俩变化挺大的，不过，气味还是那样！”
小狐狸这会儿对她们的态度，要亲昵许多。
大概，生物都是如此。
看到外表与自己接近的存在，总会生出一份好感来。
“里面什么情况？”
狐艺菲问小狐狸。
看来是她把小狐狸叫来的。
“还是那样，先是女的哭。”
“被打，等打完了，他们就该点香烧纸，再拜一拜。”
小狐狸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些。
“每年一次，不过今年有些早。”
狐艺菲的眼睛，在月色的照耀下，闪烁了温润的光泽。
胡瑶看得有些入迷。
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小狐狸到底说了什么。
她的分心，似乎被狐艺菲察觉了。
黑狐回过头，突然龇牙，瞪了她一眼。
胡瑶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本能地恐惧。
这是刻在基因里面的服从。
这和作为人类的时候，觉得狐艺菲气场强大，还不一样。
那时候，她起码还会有思考的理智。
现在她只知道，自己该服从眼前这只黑狐。
“跟上来！”
狐艺菲简短地向胡瑶下命令。
她们跟着小狐狸，从院墙的破洞里面，钻了进去。
三只狐狸，在夜色和杂草的掩盖下，逐渐靠近了后院。
果然是那片红色的泥土！
杨家人正在点香。
别人祭拜用的蜡烛，不管红白都是素色，他们家的却是用的龙凤烛。
这是喜事才用的蜡烛。
地上插着的香，更是诡异。
一般人，都是一束线香。
可他们家用的香，是敬神的大香。
一支足足有一米高。
地上也铺满了纸钱，有传统的铜钱样纸钱。
也有新式的冥币。
冥币旁堆放着各种祭品。
手机、笔记本、最新型的游戏机、零食大礼包、潮鞋，应有尽有。
一开始，胡瑶以为这些都是纸扎。
现在的纸扎祭品，已经非常先进了。
什么都能用纸给做出来，烧去另一个世界，给亲人使用。
只要可能出钱，有些地方甚至可以定制你想要的纸扎，什么都能做。
但很快，胡瑶就意识到了，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她看见那堆电子设备里，有什么闪了一下。
接着在安静的夜色中，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那是手机默认的出厂设置。
熟悉的铃声，让胡瑶吓了一跳。
狐艺菲倒是很震惊。
她伏低了身体。
趴在地上嗅了嗅，似乎在闻什么味道。
“怎、怎么？它、它！”
杨功已经没法完整地说话了。
“你小子是不是用过这个手机！”
杨父一脚踹上了杨功的身体。
他整个人都顺着草丛，飞了出去，撞到一堆破砖头，才停下来。
但杨功连泥土都没掸开，立刻就爬了回来：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它就是个新手机，都，都没插卡！”
杨父没有再继续追问。
而是默默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夜空下，只有他们点燃的香，和杨父手里的烟，在闪烁着火光。
一闪一灭之间，烟很快抽完了。
胡瑶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快就抽完一支烟。
“爸，你的烟……”
杨功惊恐地后退了一步，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来了！一定是……来了！”
杨父看了一眼指尖的烟。
原本嫌弃杨功的表情，突然也变成了惊恐。
他手里拿着的，好像不是烟，而是炸弹。
一抬手，就将这支烟，丢了出去。
“什么？是成儿来了吗？”
“成儿！你来见见妈了，对不对，成儿！”
杨母倒是和身旁的父子不一样。
她不但不恐惧，还十分的期待。
在原地不断地转圈打量四周，搜寻十分想见到的身影。
胡瑶皱着眉头，这家人也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被杨父跑出去的烟头，落在了纸钱上。
一股青烟伴，随着燃烧的刺鼻味道，飘荡而起。
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
没有注意到，这里渐渐燃起的火星。
从烟头的余热，发展到一丝一点的火星。
再从火星燃起熊熊烈烈的火焰。
这一切，在夜风的催动中，来的极快。
风一吹，火舌便蹿到了一人多高。
杨家人终于注意到了这一切。
可他们的周围，已经全都是火了。
这场火来的很诡异，胡瑶和狐艺菲离得很近。
却只感受到了热度，并没有被火舌燎伤。
小狐狸看起来很是害怕，已经退到了远远的地方去。
但胡瑶和狐艺菲，还能忍着内心的恐惧，再接近一些。
杨家人看见火焰，并没有逃跑。
而是“扑通”、“扑通”、“扑通”的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成儿啊！”
“哥！”
“儿子！”
他们哭喊着：
“咱们家都靠你了”
“妈知道这么多年了，你不容易，妈心疼啊！”
杨母刚才忍下去的哭声，终于释放了出来。
嚎啕大哭的凄惨，让胡瑶觉得，老天爷都会为她动容。
这会儿，杨父也来不及劝阻杨母。
他干脆趴在地上，用额头顶着地面，声音沉闷：
“儿子啊！有什么事情，你冲爹来。”
“我是你老子，你就该有问题找老子！”
他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包烟：
“这烟你要喜欢，你拿去抽，还有什么想要的，你跟爹说。”
“爹一定给你办到。”
“呼”的一下，火苗就吞噬了那盒烟。
“爹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爹没办好。”
“你再给爹一些时间！”
杨父“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了头来。
胡瑶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的当爹的给儿子磕头。
“你说你看上谁了，爹一定给你弄来。”
“这次那个狐青青不检点，儿子，你就别惦记她了。”
“你别生气啊！爹给你找个更好的！”
狐青青？！
胡瑶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狐青青的名字。
她看了一眼狐艺菲，黑狐只是轻轻甩了甩尾巴。
但胡瑶知道，她的内心，也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