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跟着张树桐走了几亩地之后,眼前出现了一片树林,占了很大的一片地。
张树桐抬手指了指:
“这,这…就是…我…我家地…”
胖子望着树林,嘴角咧了开来:
“奶奶的,终于走到了,这坝棱也太扎脚了,张树桐,我们可算到你家地了,让胖爷我看看,你爹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说话间,胖子绕过张树桐,走在最前头,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风水宝地。
又走了几步,胖子看清了前方的树林,足足有四亩地大小,那是榕树林,榕树的劲枝上,长了很多的须根,条条下垂。当微风飘拂,它翩翩起舞,上面却挂着许多不知名的昆虫,像是在给过往的人们一种警示,
眼前的榕树林让胖子皱起了眉头,忍不住仔细观察一番,渐渐,他发现这片树林不是一片。
……而是一棵。
胖子心中不住惊讶,在这种黑土地,榕树可以生长,但是,能长到独木成林的规模,可见这榕树经历了多少岁月。
这一幕,不止胖子惊讶,走到榕树前的几人无不惊讶,这大自然的力量,真是可怕,只有一个人没惊讶,那人便是张树桐,他没事就来,恐怕比榕树自己都熟悉榕树了。
阴沉的惨淡阳光笼罩着这片奇异的榕树林。时而,榕树林静谧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的恐惧中,而有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又好似让人产生到了阴间的幻觉。
粗壮而诡异的榕树,和附在榕树枝上的无名昆虫,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让这深秋的白天,显得如此的可怖。
拨开身前的树枝,穿过最前边榕树,胖子矮身走进树林,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
“卧槽,我是来到地府了吗?榕树林里怎么全是墓碑啊!”
成片的榕树,如同遮天蔽日一般,让稻田边的土地向上渗着阴森森的白烟,胖子被吓了一跳,脚上不自觉的向后撤了两步,却被走进来的张树桐又给顶了进来。
就这样,陆陆续续的六人,走进了榕树林。
同样的话再次上演。
“卧槽!……”
不言而喻,除了胖子和张树桐,其余几人齐声喊道。
张树桐则走到一处空地,扯了榕树枝,蹲在玩起土来。
胖子揉了揉眼睛,冲着万老板说道:
“万老板,这特么是那张玉桥留给你养鱼的风水宝地?这片榕树林下,不就是乱葬岗吗!他是要你长眠于此啊……”
万老板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没缓过神来,显然十分震惊,这里堪比特效鬼片的现场,而且就在眼前,阴森恐怖的墓地,阴气飘飘的地面,不闹鬼都对不起观众。
刘军师只身一人向前走去,在一处墓碑前蹲下,随后扫视了众多墓碑,起身冲着众人说道:
“大家莫要惊慌,张玉桥坟头在这,其他墓碑都刻着名字,这里不是什么乱葬岗,这是张氏祖坟!”
刘军师的声音如同一个炸雷,扔进了平静的水面,让那些迷惑而恐惧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平静。
几人是被眼前的场景冲击着大脑,一时反应不及,这环境不得不说,会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恐惧。
被刘军师一喊,几人也是清醒过来,第一个缓过味来的就是胖子,他一看地上众多墓碑和土坟,开头的姓氏,的的确确都是刻着张姓。
胖子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张树桐身旁,一把将张树桐拎起来,像拎小鸡崽子一样,他看到张树桐一脸委屈的模样,那胖乎乎的脸上,几乎快要流出泪水,嘴角还在一抽一抽的,左手的六轻轻抬了起来,张树桐眼睛一眨一眨的:
“爸爸……爸……爸”
胖子心软了,但是他真的没有这么个儿子,手上的力量松了松,将张树桐放了下来,把那破旧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一点,向着张树桐问道:
“小子,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家祖坟啊。”
张树桐点了点头。
胖子心里直接“卧槽”
这张玉桥是特么什么玩意,给万老板这么个地方,寓意何为啊,是让大伙给他上坟烧报纸,意思地下没有晚间新闻,用报纸凑合着看,好了解国家大事呗。
刘军师这时一拍脑袋,“哎呦”一声,恍然大悟一般,随即冲着几人说道:
“哎呀,我们搞错了,那时候村支书不说把地收走了吗,这块地,可能根本就不是张玉桥给万老板的地,而是那个村支书怕了咱们手上的合同,随便给出的张玉桥家的地,没想到是坟地啊。”
万老板没有做声,心中不断做想,想着前因后果,思考良久,随后起身,一摆手,领着几人走出榕树林。
向后走了几十米,胖子不解,将张树桐带到一旁,回到万老板身旁问道:
“万老板,我们这是空跑过来了呗,说好的辛苦钱还是要给的,你说是不是。”
万老板却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冲着胖子生气道:
“胖子,你不地道啊,这里明明有风水,你却劝我空手而归,怕不是想晚上自己来吧。”
胖子听着万老板说的话,一脸疑惑。
万老板没再做声,抬手向着榕树林方向指了指,用手画了一个圈。
胖子心道:“恩?画个圈圈诅咒你?!”
刘军师顺着万老板手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观察着地形,几人西侧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几人现在站在一处闸口,闸口放水自西向东流着,剩下的就是四周的一片片稻田。
刘军师看着眼前这些地势,这里最多的就是河流,每一条分支被大河灌溉着,也只是如此,刘军师实在想不出什么。
“水”
忽然,他似乎想到什么,望着这一条条分支的河流,掐指数了数,水分九支,有浑浊,有清澈,蜿蜒交互,似乎不会相交,却又每过两支便会回流到另一支分流之中,最后汇回大河,成这绵延流淌之势。
地势地貌是北高南低,由北向南逐渐倾斜,水却是逆势而流,刘军师想起了这个地区素有“九河之韶”之称,境内自然河流二十多条,大型河流有四条,其他小支流不计其数,这个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水”。
胖子明白万老板所述何意,他也是看了一番,口中嘀咕道:
“这个地区地面平坦、多水无山,属东北部从“青山运动”开始形成的新生代沉积盆地,经过漫长历史年代的河流冲积、洪积、海积和风积作用,覆盖了深厚的四系松散沉积物。地势地貌特征是北高南低,由北向南逐渐倾斜,只是退海之地,又没有高山相伴,不是胖子我不露身手,万老板,您说这里有大墓,我还真不信。”
刘军师却是摇了摇头,接着胖子的话说道:
“堪舆山水要兼胲,山旺人丁水旺财。只见山蜂不见水,号为孤寡不成胎。”
这段话是明朝的开国国师刘伯温所说的话,意思就是指学堪舆要兼顾山与水。
《葬经》里也这么写着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也就是说,山形不很好或平原地带没有山脉,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有水就行了。
找好风水,水比山更重要!因为水是生活必需的资源,全世界各大城市也多依水发展,水越多,所培育的都市就越大、历史也越久。古往今来,世界各大帝国都靠着大河流才开始发展,像是尼罗河孕育了埃及帝国,两河流域培育出巴比伦帝国,黄河与长江流域更是创造了璀灿的中华文化。
胖子听出了刘军师话中之意,咂了咂嘴:
“我说刘军师,你的意思这里的大墓不靠山,只依水而葬?”
刘军师点了点头,胖子却不苟同,摇了摇手指,开口辩驳道:
“自小我就知道,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埋山岭。秦汉南朝选山腰,隋唐宋尸坡下挺。春秋战国以及西汉早期大墓,大都葬在山的最高处,或接近山顶部,西汉中后期的大墓喜欢埋在岭上……”
胖子一甩袖子,大刀阔斧,夸夸其谈,却被刘军师接茬打断:
“胖子,这里不是南方,不是东北的长白山地区,这里是平原东北,盘景,无山有水,你说那些噱头有什么用啊。”
“再说了,洛阳有着古都之称,还有开封,长安自古帝王都,十三王朝在此建都。炎帝陵埋在鹿原陂,少昊陵葬在城外高阜之上,众多陵墓数不胜数,你说的没错,几乎都是依山旁水,藏风聚气之灵地。可是胖子,这里是东北平原,那一套寻龙分金,看山论水的风水局是行不通的,此地依我判断,墓乃水局,借水生财,棺葬于此。”
胖子还要再说几句,万老板打断了二人,一遍遍看着眼前景色,口中兴奋的说道:
“看来我们来对了,这张玉桥恐怕早就算出了村支书会霸占他家土地,分给我们张家祖坟之地,真是一步三算之人呐。”
胖子和刘军师,一脸疑惑的看向万老板,纷纷表示不解。
阿三和阿四却是放下背包,自顾自的整理物品,没有理会几人。
万老板看着二人盯着自己,扫了一眼刚才榕树林的方向,没有做声,而是向着几人摆了摆手,示意先回到车上。
阿三阿四整理好装备,再次背了起来,胖子领着张树桐,和刘军师满脸问号的跟着万老板回到了车上。
一上车,胖子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我说万老板啊,有啥你倒是说啊,可急死我了,你怕不是想就地散伙吧,钱可得给我啊。”
刘军师看着胖子一脸财迷样,小声的嘀咕道:
“就知道钱,没见干活,没见出力,这时候可火烧窜天猴,屁股冒烟,窜的高了,你咋不上天呢,还钱,你怎么不去寺院,那里不讲钱,讲缘。一万八千元。”
听着刘军师的话,胖子一脸黑线,撇了一眼刘军师:
“你再嘀咕小声一点,隔壁车也能听到了,你可别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光吃饭,不干活,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不是你胖爷我不干活,这老破稻田地,榕树林,还用得着分金点穴吗?能有前朝大墓,打死我也不信,走南闯北,胖爷我也是倒斗的好手,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倒斗:黑话,意为盗墓。古墓大都呈倒金字塔型,如同一个“斗”。倒斗是说把这个墓“翻开”。
刘军师撇了撇嘴:
“切,这回你怕是要走眼了,别马失前蹄,从此退出倒斗界,回天桥继续忽悠有退休有低保的老头老太太。”
胖子脸上挂不住了:
“去你大爷的,你胖爷我……”
“好了,好了,别吵了,听我说一句。”
万老板打断了两人无止境的争辩。
“阿三,开车,让张树桐领你去他家,这里的确有古代大墓,但是具体哪个朝代还待考究。”
“恩?万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胖子和刘军师齐声问出。
万老板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一脸神秘的看着二人,开口小声说道:
“等我们到了张树桐家,我再告诉你们二人。”
看着万老板神经兮兮的模样,胖子那是抓心挠肝,他的性格急,可万老板是自己的老板,只能压住这股无名之火,心里想着快点开,赶紧到张树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