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今天这一池子里面的鱼,估计谁也不会好过。”尾爷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拿起了一个天青错金银的瓷碗,碗里是饵食,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面的池塘里倒了一半。
一时之间食堂里面水花四溅,但是刹那之间便恢复了平静。
尾爷的这句话可以说是意味深长,大家在座的也都是明白人,所以都知道尾爷到底在指什么。
水问这个人其实并没有特别的针对某一个人,或者是某一件事,综合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水问似乎是在广撒网,并且在某一个阶段特定的对付某一个人,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或许水问是想要证明一些事情。
当然,这个事情具体是什么事情,现在根本没有人可以下定论,毕竟只有等这一次的复盘会议结束之后,水问的真正目的才有可能会浮出水面。
“世事如棋,你看似好像是布好了局,但是你永远没有办法确定对方的棋子,什么时候会狙击到你,既然有缘分在同一个高度上交手,那么大家各自就不会是省油的灯,今天的愚园,大概是要上演一出好戏了。”鈡鈺老前辈说完之后,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似乎是在给某些人发信息,这是鈡鈺老前辈的意思,所以胡言也并不会去过问,不过稍微用脑袋想一想也能够知道,鈡鈺老前辈可能是在做一些愚园方面的安排。
倒是一旁的贺兰清休,一贯秉持的自己那样一种暴脾气的性格,直接开门见山的就说道:“水问这个小子,怕不是想要把整个斗道都给换代吧。”
贺兰清休此话一出,就让是胡言猛然一震,之前的时候,胡言因为线索的局限性,还有因为这些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一直觉得,宿里另有目的,关于宿里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树立自己心里所想,然后在一个恰巧的时机,和水问达成了合作,所以才有了之前换代只说事情的发生。
而且当时胡言虽然有想到关于换代的事情,水问很有可能会插手其中,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水问的野心竟然这么大,他竟然想要在斗道这个地方进行一次大换血。
虽然俗话说的好,江山代有才人出,但是不管你是才人,还是人才,想要在斗道这个地方出头,就必须得要有自己的实力,虽然说水问现在的实力可以说是比肩大佬的存在,但是如果他想要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翻动整个斗道的话,那么未免还是有一些天方夜谭。
水家其实已经在斗道上面地位不如以前了,毕竟他们现在家族之下主要的生意,还是在白道之上,虽然说他们背景雄厚,但是因为水问这一个傀儡的上位,其实他们家族之中,也出现了不少的裂痕,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间,这些事情得到了一些补救,但是俗话说的好,隔行如隔山,现在的水家已经不是昔日在走道上的那个水家了,他或许可以在现实社会中给予我们更多压力,但是在斗道上面,他们还不至于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
所以说,如果他真的是有这样一个将整个斗道都给换带换血的想法的话,那么就算是胡言这么谨慎的人,也要忍不住轻蔑的笑一声了。
“这就好像是走夜路,你要遇见的鬼一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也可以去了,我再喂一喂我的鱼,如果接下来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去看看你们。”尾爷在说话的时候,露出了一种慈祥的笑容,但是这一抹笑容之下隐藏的内容,胡言却是心知肚明。
所以这个时候胡言便没有再多嘴什么,而是直接起身垂头,非常礼貌的告别了他们三位之后,便离开了这个茶楼。
“这小子怕是扛不住这一次的腥风血雨啊。”贺兰清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因为这一次他是代表贺兰家来到这里参加复盘的,所以待会儿的会议他也要过去。
但是尾爷却对贺兰清休的这一句话表现出来了不同的想法,只听尾爷说道:“你可别忘了,这小子可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换代成功的人,你可不要小看他呀。”
已经准备离开了的贺兰清休,在听见了尾爷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也没有表达什么异议,而是一边作揖告别,最近还说了一句,“希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目送贺兰清休离开之后,鈡鈺老前辈终于是放下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有一些语重心长的和尾爷说道:“他们那边似乎是出现了一些麻烦,不过另外一批人得到了一个消息,应该是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对于鈡鈺老前辈含糊其辞的话,尾爷并没有表现出来特别浓重的兴趣,他只是在贺兰清休离开了之后,脸色突然间变得凝重了起来,然后手指一边摩擦着自己的茶杯边缘,眼神一边看着远方说道:“我怎么感觉真正的幕后黑手,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胡言刚刚离开茶楼不久,贺兰清休便走了出来,然后突然间叫住了胡言,随即说道:“你小子今天小心一些哈,虽然这里是愚园,但是发生了某些事情的话,没有人会在第一时间去救你的。”
猛然间听见了贺兰清休的这一番话,胡言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该哭还是该笑,首先,因为愚园这里是一个正经地方,并不是像斗道之中那样可以真刀真枪肉搏的那一种,虽然说接下来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有一些危险,但是胡言并不觉得他们能够在肉体的搏斗上面占上风。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愚园的这些打手也都不是吃白饭的,再说了,大家今天是来安安静静斯斯文文谈复盘的事情的,如果有人敢动手的话……,也显得的实在是太没有素质了。
斗道这个行业已经和几十年前不一样了,现在不管是老一辈的大家也好,还是小一辈的新人也好,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家底殷实资历殷实,感觉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总觉得他们的地位要比普通人高那么一点的样子。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不管是老一辈还是小一辈,大家都喜欢端着一个架子,就好像如果不端起来的话,就会显得他和自己目前的这个身份不般配一样。
既然大家都是端着的,那么像那样一种动不动就动手的不理智的事情,发生的概率就比较小了一些。
而且这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时代了,现在大家靠的都是脑子吃饭,更何况是那样的人。
其实胡言也能够理解贺兰清休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样的一番话,这是因为贺兰清休以前生活的环境,导致了他对事情的看法,有这样的一种偏见,不管是已经过去了许多年的时间,就算是他再经历再多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依然会第一时间考虑动手不动手这个问题。
“多谢前辈提醒,我会小心的。”胡言说这样一番话的时候,贺兰清休其实已经距离他有一段距离了,因为贺兰清休要避嫌的原因,所以他不会和胡言一起进入红楼,但是不管他能不能够听得见,胡言该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是会说的。
不管别人如何,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好。
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会议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会开始,所以现在的人都已经基本上进入到了红楼的会议厅里,而胡言可以说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因为他来过这个地方,所以根本不需要提早的来到这里做一个熟悉,因为提早过来的话会让他想起来许多以前的事情。
三年前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一次复盘,那个时候胡言还没有资格做在会议位上,也根本没有资格,去代表某一个家族来发言。
但是三年的时间过去了,白驹过隙之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可以独挡一面的人,这里也有一个位置是属于他的,他说的话也不再会被别人直接忽略。
虽然这一切,是建立在他换代的情况之下。
也建立在他现在坐拥的陈家的资产之上。
如果当年没有陈家的产业,那么他不会有今天的家业和地位,所以说……
一想到陈家,胡言的心里面就不是滋味,虽然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老狐狸一样,平日里不是算计这个就是在算计那个,但是对于陈家,他的心理一直都是有一种愧疚在里面的。
这种愧疚并不是因为他后来继承了陈家的产业,也不是因为在陈家崩盘的时候,他没有能够留得住那些人,而是因为对陈家继承人陈萧尽的惋惜。
在他脱离胡家的时候,也是他最孤独无援的时候,是陈萧尽义无反顾的向他伸出了援手,并且胡言也是在那个时候,真真正正的和陈萧尽等人缔结了革命友谊。
这种感情和平里生意场上的那种感情是不一样的,就算是陈萧尽已经死了很多年,陈家也已经彻底崩盘,变成了现在的这一副模样,但是他依然觉得陈家是存在的,陈萧尽是活着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目前的一个障眼法而已。
关于陈萧尽,胡言实在是有太多的话要说了,只是现在明面儿上还没有彻底的铺就完成,胡言也不敢向外透露任何的半个字。
哪怕就是他现在也要无时无刻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学会自欺欺人,不然的话,他们这几年的努力全部都会前功尽弃。
而今天对于他们来说,又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不管是这一次的复盘也好,还是和水问的人的对垒也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期待已久的。
无法确定接下来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但是胡言坚信自己尽人事听天命,如果老天爷愿意给他这个机会的话,那么今天就绝对不会让他无功而返,如果老天爷不愿意的话,那么接下来做任何事情,他都不可能会做成。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吧,结果其实有时候已经并不是特别的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