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人生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在跌宕起伏,你不可能一直幸运下去,同理,你也不可能一直倒霉下去。
譬如这一次的医生。
他在经历了两天惨无人道的“绑架”之后,终于在小九开始收拾行李的时候,等来了远方的佳音。
当多人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小九还在强制着医生清点必备的药品,虽然那医生看起来很不情愿,但是此时此刻的小九,正用着她的伸缩棍指着许多药品问道“那这个呢,这个要带多少?”。
这种很有可能下一秒,棍子就不指着药品而是要来爆头的感觉,哪怕就是我这样光想想都觉得不太好。
幸好我之前劝慰了半天,我告诉医生,这人啊,不能老是硬碰硬,毕竟小九是一个什么人啊,她丧心病狂杀人不眨眼的人设虽然有点夸张,但是绝对不是空穴来风,想要再见到陆沉,他必须要乖乖听话,不然的话,小九一个激动,结局血流成河……,你说死的亏不亏。
可能是我这种接地气的“温柔劝说”起了些许作用,所以这医生也没有反抗太过,仅仅只是在做无用功拖时间而已,只是没想到,这时间还真的给他拖对了。
我永远都记得这一天,已经累到几乎虚脱,被人驾着,步履蹒跚,眼睛都是半耷拉着的陆沉看到了他的人,被小九绑起来按在地上,一只手还举着伸缩棍!
原本因为逃命而没了的半条命立马又回来了,带着一身的伤想要冲过去救自己的人。
而我也第一时间去到了他们的队伍,准备看一看第三梯队人的情况,其实他们接应人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半天的路程,我看着他们目前的伤残程度,应该仅仅只是做了些许简单的包扎,然后他们就被送过来了。
林病姜的情况很不好,因为他是被担架抬回来的。
明宵虽然之前受伤,但是他确是奇迹一般的清醒,身上除了些许皮外伤之外,看起来甚至还没有贺兰缺和陆沉伤的重。
陆沉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皮外伤,但是他的胳膊应该是断了,并且看虚弱的模样,应该没少吃苦,后背上基本都是血条。
不过让我倾佩的是,就算是这样的,陆沉依然没有摘掉他的口罩。
看来口罩真是就是他的本体了。
而一旁的贺兰缺更厉害,虽然他看起来依旧是和一个浴血奋战精神抖擞的战士一般,可是他的大腿上开了一个大血口子,透过破败的裤子,我甚至看到了几处缝合的痕迹,手法比野哑巴的还要粗糙。
他的身上基本没有好皮,鲜血虽然已经在他黑色的衣服上结痂,但是在太阳底下依然看的一清二楚,甚至于他的脸上都是血迹。
看来为了保护明宵和林病姜,陆沉和贺兰缺两个人可以说是豁出去了老命。
其实仔细想一想,原本我和野哑巴也应该九死一生的,只是因为我们在通道之中有那一瓶血,所以那些藤蔓不敢攻击我们。
而他们回来的一路上,应该是没少和那些藤蔓做斗争。
可怜了陆沉,没了半条命回来之后,还看到了自己的人被小九如此虐待。
我也没管他们三个要干什么,只是看着被几个保镖簇拥着,其中一个保镖背着的明宵,问他情况怎么样。
明宵状态很不错,他笑了笑告诉我“我没事,伤口也没有恶化,就是他……”。
随即,我也将视线放在了担架上的林病姜身上。
我以前以为,“皮肤白的透明”这是一种智障的描写手法,但是看到了林病姜,我终于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了。
林病姜的皮肤几乎已经失去血色,整体都呈现出一种泛青的颜色,就是那种白的泛青!
并且他的血管似乎都有一定比例的膨胀,所以透过皮肤几乎看到他的血管,再加上他现在闭着眼睛,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不可闻,要不是小林一直在嚷嚷着“氧气罩在哪!”,我都以为林病姜已经归位了。
陆沉等人的闹剧很快已经平息,因为林病姜的身体刻不容缓,在加上小九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大概修整了一个小时,便分开两批离开这里。
第一批就是我们的队伍,我和小九护送野哑巴和沈夜,还有贺兰缺明宵林病姜陆沉,陆医生和小林,包括明宵的三个保镖,林病姜的两个人,作为第一梯队开始争分夺秒的离开。
后面的队伍留做前后处理,当然了,那一副骨头架子已经被陆沉给背上了他满是血条的后背,毕竟这是我们这一次来到这里的“战利品”。
这一路上离开这里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全力以赴,虽然我们这一次没有人带路,但是这里之前的因为输送物资的后续队伍来来回回,所以留下了很多痕迹,并且这半路上也安排了几个驿站,所以我们几个人完全不用害怕迷路。
等到我们来到了村口的时候,我突然回首看了一眼阿德拉玛,突然不知道为何生出了一种感恩之心,看来阿德拉玛这一次,放过了他们这一群丧尽天良的盗墓贼。
虽然迄今为止,我也不知道那个温泉之中的大冰球,是不是她的心脏。
准确来说,关于阿德拉玛,我啥也没整明白,倒是带回来了一身的疑问,关于阿德拉玛的疑问,还有我本身的疑问。
不知是天意还是什么,巴桑正好来到村口,准备带队做一个星期一次的物资补给,没想到恰好看到了我们。
虽然我们的队伍看起来伤痕累累,但是巴桑却对这阿德拉玛的山头鞠了一躬,我下意识的也鞠了一躬。
我们是幸运的。
但是,林病姜就不知道了。
“贡嘎那边什么情况?”小九见到了巴桑之后,立马就问巴桑贡嘎那边有没有人过来,巴桑告诉我们说,贡嘎那里没来人,但是在第三梯队进入之后,这里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说他叫刘也,他好像知道贡嘎那边的消息,我看他摆弄那个电脑很厉害”巴桑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感叹。
其实我也能够理解,刘也是高科技人才,对于舍瓦这种没有多少人玩电脑的地方,刘也一甩几台电脑,一会儿乱码之后就能整一大堆幺蛾子,一般人看不傻眼才怪。
意识到了刘也来了,小九立马就来到了巴桑的院子,然后找到了刘也,刘也见我们都回来了,先是对着我愣了愣,刚刚想和我们说什么,就听小九二话没说来了一句“联系叶雎南,让他在昌都准备”。
“好”刘也刚刚想问什么,但是最终却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刘也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救人。
也是这个时候,我开始注意刘也看我的眼神。
他似乎每次猛地一见到我,都会有些许不自在。
叶雎南曾经是偃惹的医生,在来这里之前,野哑巴已经安排叶雎南在昌都包下了一处私人诊所,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之所以不再近一些,其实是因为容易被水问等人查到,再加上昌都还算繁华,所以医疗水平勉强能够跟得上。
联系好了之后,我们第一批队伍就开车去往昌都,这一次下山可以说是毫不避讳,也不怕水问的势力觊觎了,因为小九一心只想要确保野哑巴等人没事。
虽然小九讨厌林病姜,但是林病姜死了,她也很麻烦。
这一路上,刘也也和我们一同前往,并且还在路上告诉了我们,目前贡嘎那边的情况。
贡嘎的队伍是由胡言等人带队,用小九的话说就是自己人,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其他,只需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就可以了。
刘也这一次就是和贡嘎方接洽的负责人,同时也是这一次来接应我们的人。
因为刘也擅长电脑,在微弱信号甚至是没有信号的情况下,也能够玩转各种电子设备,虽然据说他的生活能力和行动能力有人格性的障碍,但是现在这些完全不妨碍他与贡嘎那边的交流。
一路上司机几乎是把车当飞机开,甚至我们几辆车的速度又快距离又近,我几次三番都害怕追尾,但是好在这里的路人烟稀少,所以刹车基本不用。
饶是这样,小九还拿着伸缩棍威胁司机,说他要是敢松一点油门,就让他尝一尝被放风筝的滋味。
古代的放风筝是一种刑法,将人拴在马上,然后策马狂奔,等后面拖拽的人基本上精疲力尽之后,差不多也就能送你西天,而搁在这里,马变成了汽车,根本不用精疲力尽,直接就容易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而且小九还威胁人家,说这里荒郊野岭的,他一个人死在路上很快就会连骨头都不剩,每年川藏线死多少人都不计其数,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吓的那司机一路上开着空调冷汗直冒,我和坐在副驾驶刘也扒着车窗几乎把肠子都给吐出来了。
然而小九依然是坐在车里,握着野哑巴的手,面无表情。
而我就不行了,我将沈夜身上的安全带全给扣上之后,自己一个人早就晕的怀疑人生。
并且我在晕的怀疑人生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现在的小九是不正常的。
她似乎很紧张,这种紧张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哪怕就是之前,野哑巴和沈夜躺在帐篷里的时候,小九给能和我一起躺在躺椅上聊天,但是这才没几天,小九忽然就紧张了起来,仿佛下一秒人就要死了一样。
我强按住自己天昏地暗的思绪,违背我之前说的话,安慰了一下小九,就算是小病拖大病,也不会在这一时半会,人就突然崩盘了,毕竟这些检测仪器数据正常,他们呼吸表情一切都正常,虽然担心是正确的,但是紧张太过也不是好事情。
然而小九却对我的劝慰压根不予理睬,我也知道她现在心烦意乱根本听不进去,正当我准备换一个角度再劝说两句的时候。
小九忽然语气很是低沉冷漠的说道“沈夜已经晕倒第七天了,偃惹说过,如果一个人晕了七天的话,他的魂就回不来了”。